封建王朝：召唤名将 第11章：城镇募兵：柳暗花明遇贵人

顾云踩着薄冰推开柴扉时，刘老正用火钳拨弄着铜盆里的炭块。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腕突然抖了抖，两点火星溅在案几的族谱上，烧穿了赵四这个名字。

顾将军请回吧。刘老眼皮都没抬，枯枝般的手指抚过焦黑的破洞，村里青壮年都去修河堤了，剩下这些老弱妇孺——

话音未落，墙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顾云透过窗棂看见两个半大孩子摔在雪堆里，他们正踮着脚去够屋檐下冻硬的腊肉。

少年们裸露的脚踝冻得发紫，却还死死攥着从军营捡来的半截草绳。

刘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脊背在灰色棉袍里弯成虾米。

顾云默不作声解下腰间牛皮水囊，倒出半碗姜汤推过去。

褐色的汤汁在粗陶碗里晃出细碎波纹，倒映着墙上褪色的春联——五谷丰登的墨迹被灶烟熏得模糊难辨。

这是用营地后山的老姜熬的。顾云指尖敲了敲碗沿，李靖将军亲自盯着火候。

老人浑浊的眼珠突然定住了。

他颤巍巍从箱底摸出块蓝布包，层层褪开褪色的棉絮，露出枚锈迹斑斑的铜符。

符上并州二字被磨得只剩凹痕，却让顾云腕间的赤铁矿手串骤然发烫。

贞观三年大雪，突厥人抢了三百车粮草。刘老干瘪的嘴唇贴着碗沿，有个戴赤铁护腕的小将军，带五十轻骑截了他们的马队。混着姜味的白雾蒙上他沟壑纵横的脸，他把突厥人的皮袄都扒下来，裹在冻僵的流民身上。

顾云看着老人用豁口的陶勺搅动炭灰，终于明白为何系统指引他来这个连县志都懒得记载的小村庄。

那些被勾掉的名单、故意报错的年龄，不过是老里正在用最后的气力护着这些幼苗。

当刘老拄着枣木拐杖推开祠堂大门时，十二个裹着破棉袄的少年正蜷在祖宗牌位下取暖。

他们脚边散落着草绳捆扎的木枪，枪头还沾着昨夜偷练时蹭上的灶灰。

都出来。拐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让将军看看咱们赵家屯的儿郎！

顾云望着最先挺起胸膛的瘸腿少年，忽然想起黎明时分在箭楼看到的情景——这个总被伙夫呵斥的小瘸子，曾用麻绳把自己绑在旗杆上练习挥刀。

朔风刮破了他的额头，血珠滴在雪地上凝成串红玛瑙。

暮色四合时，七十六岁的刘老颤巍巍爬上磨盘。

他抖开那件补了十八个补丁的祭服，将铜符重重拍在族谱封皮上：当年我爹把族里最后八个后生交给李将军，今日我送十二个！老人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箭伤结成的紫痂，顾将军要是诓人，就让老夫的血溅在祖宗灵前！

第一批报名的竟是那个偷腊肉的少年。

他攥着顾云给的黄米馍，把生锈的柴刀别进草绳时，屋檐下的冰棱正巧被火把映出琥珀色。

更多脚步声在雪地里窸窣响起，像惊蛰后钻出冻土的幼蚕。

顾云接过刘老递来的花名册，粗麻纸上的墨迹还泛着潮气。

瘸腿少年赵小虎第一个按下指印，油灯将他拉长的影子投在祠堂斑驳的粉墙上，倒像是株倔强生长的青松。

每人先领三斗粟米。李靖拎着斗斛从粮车跃下，玄甲撞在磨盘边沿溅起火星。

他特意绕开那些跪在雪地里给爹娘磕头的少年，却还是踩到了半块冻硬的黄米馍——方才还嚷着要参军的小子，此刻正被老娘揪着耳朵往家拽。

刘老用拐杖尖挑起粮垛旁的稻草：当年李将军留下二十石陈粮，全屯人靠这个熬过蝗灾。老人布满裂口的手指突然攥住顾云袖口，娃娃们跟着你，能吃饱么？

顾云腕间的赤铁矿突然发烫。

他解下佩剑平放在供桌上，青铜剑格上的云雷纹映着跳动的烛火：明日会有三十车粮草从并州过来，烦劳您带着乡亲们到官道接应。祠堂外的雪地上，新兵们正在用草绳绑腿，有个瘦猴似的孩子因为分到棉鞋，正抱着柱础哭得打嗝。

暮色染红西边山棱时，七十六人的名册终于按满血指印。

李靖突然按住剑柄，远处驿道传来三短两长的鹧鸪啼——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将军！亲卫滚鞍下马，护心镜上还凝着冰碴，云州八百里加急！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但顾云已经看清密报上的火漆印纹。

那是兵部最紧急的狼烟令。

祠堂里的火盆突然爆响，炭灰扑在刘老刚补好的族谱封面上。

老人弯腰去吹，却把赵家屯义勇录几个字糊成了团墨云。

院外传来木枪坠地的声响，有个新兵撞翻了晾腌菜的陶缸。

顾云将密报按在剑鞘上慢慢抚平。

纸面潦草的字迹像被马蹄踏乱的雪泥：北境十七座烽燧台同时升起黑烟，胡马嘶鸣声彻夜未绝。

他望向正在帮新兵束发的李靖，对方整理皮弁的手指定在鬓边——这个动作与记忆里某位故人重叠，顾云突然意识到系统为何在这个节骨眼指引他召唤唐朝战神。

给云州刺史去函。顾云解下赤铁手串压在密报上，明日破晓前，我要看到飞狐陉的布防图。李靖拾起手串时，矿石棱角在他掌心压出深红印记，宛若当年血战突厥时浸透战旗的残阳。

祠堂外忽然响起杂沓脚步声，赵小虎拖着木枪冲进来，冻裂的嘴唇还粘着馍渣：将军！

村口槐树下......他猛地刹住话头，因为看见李靖正在擦拭那柄曾斩下突厥可汗首级的陌刀。

顾云抓起佩剑往外走，玄色大氅扫灭了供桌最末端的蜡烛。

刘老摸黑抓起把香灰，颤抖着撒在族谱被炭灰污损的位置。

黑暗中有马蹄铁撞在石碑上的脆响，混着远处新兵们操练时的呼喝，像把生锈的锯子正在拉扯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