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入鞘 第二回、第二节

电光火石之间，韩岚不知退缩的打法，倒是让人见着叹服，而动静之大也是吓得街上无人。

“遭了，这小子如此不知进退，这能说得清的话也是说不清了！”丘穆心中已是悬了起来，谁也不知丘穆到底是如何盘算，但也正是如此，布鹿万迦和栔天也是看不出来，丘穆的心中事儿。

丘穆心说：“不可叫这姓韩的小子坏了我的计划，否....”来不及多想，丘穆瞧得了一旁栔天还未收起来的五把剑，头一扭，便悄然转身而去。

只听栔天还在叹服韩岚的剑术，布鹿万迦也是在旁喝好。

可这正与斛律安过招的韩岚心中却是着急了起来:“糟糕，此人防守坚如磐石，现在我已是用了八九成的功力，可此人我却隐约他武功绝非如此....”韩岚一边想着一边打，难免有些不在焉，这时头顶一阵疾风，韩岚料想是斛律安的一记重锤到此，提剑欲挡，“当”的一声，当了个正着，刚想松出一口气，只觉小腹宛如像是被一只蛮牛给撞了一样的撕裂感充斥了韩岚的全身，“咻”的一声，韩岚已是径直的飞了出去。

嘉月楼上的两人看到这里，纷纷倒吸一口冷气，韩岚没有看清，可这二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布鹿万迦道:“这斛律安不愧为中原四杰之一呀！”

栔天点点头，道:“不错，方才一记重锤照头砸去，韩少侠提剑格挡倒也没错，已是将自身安全放到了第一位，可这江湖上注重用剑的侠客，把重点全都放在了如何提高剑术上，这下盘功夫又哪里顾及的到，方才这一脚宛如流星锤一般，正正的撞到了韩岚的小腹，不说是有性命之虞，少说这身体受的重伤也得自损三成内力不可。”

二人在上面全身心的关注着韩岚的状况，全然不知这江湖上以侠义闻名的太子丘穆，早是为了自己的权益，逃之夭夭。

“哎呦、哎呦、哎呦......”被斛律安给一脚踢出十几尺远的韩岚，灰尘烟雾之中发出着不甘心和凄苦的惨叫，布鹿万迦此时抄起灭战剑便要下去帮忙，可这一拿却是拿了个空，布鹿万迦回首去找，“啊”的一声惊呼，栔天也是被吓了一跳，道:“怎了？”

“剑呢！！？”布鹿万迦一身质问也是叫栔天大吃了一惊，赶紧找自己的那几把剑，二人环视了岂止一圈，可就算是黄豆汗都从额头沁出，却也不见这六把剑的踪迹，随着六把剑消失的自然有太子丘穆，可这丘穆神龙见首不见尾，二人就算是有意到宫中去寻，却也不甚现实。

“哎呀呀，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怎么老夫就不知道这个混账小子就是奔着我的剑来的呢？唉～我为了打造这些剑，可谓是倾尽心血，只为将他们送给有缘人，来改变天下江湖。”

若是说栔天着急，那么这布鹿万迦就是更加着急，自小对中原的向往，自是从来便把中原大陆的一切都视作珍宝，自己在部落族群加以重金打造的宝刀，就那样被宇文成都一招扫断，这可算是得了一件宝器，心中可是喜欢的不得了，此时不见了踪影，心头的难受又岂是寻常人能感受的到的。

二人急得便如蒸锅上的黑蚁，根本就是站不住脚。

“呦，客官～～”二人依旧是急得转时，那端着肥鸡的小二上了楼来:“客官，你们的油水八宝鸡来啦！”

此时，这二人哪里还有心思吃鸡，可出于礼貌倒是也说的不难听，栔天道:“小二哥，你方才可见那要这些八宝鸡的客人？”

小二见着栔天的模样有些着急，可这跑堂的又岂会找一身麻烦，想到这些，小二连连摇头，布鹿万迦瞧出小二的犹豫，当即抬手便打，吼道:“到底知不知道？”

跑堂的小二被这一声怒吼给吓破了胆，手中的十只鸡一下就散了一地，道:“大...大...大爷，小的...只是...只是上菜的，当真...不知...啊！”跑堂小二的声音颤颤巍巍，可见是没了胆子再撒谎。

“放在桌上吧！”布鹿万迦摆动了一下袍子，小二赶紧收拾起来，放到了桌上，道:“大....大爷，这张纸烦请您拿一下，晓得吧不敢碰。”

二人一听还有张纸，赶紧查看，原来这二人一时着急，竟是不看桌上还有丘穆临走留下的纸条。

布鹿万迦生在寒北之地，中原汉字倒是不认识几个，便递给了栔天，栔天念道:“公查明鉴，在下绝非恶人，顺着下面的路到“关家武馆”我们自当是当面说清！”一段字的下面是丘穆画着的地图，栔天道:“原来这小子早就计划好了！”

“何以见得？”布鹿万迦问道。

“这小子方才同咱们讲话，若不是事先画好，怎的还有时间画图写字，我们不知道？可若是他提前画好，那么就一定是他有意而为之。”

布鹿万迦恍然大悟，道:“那还不快去寻这武馆？”

栔天“咂”的一声嘴，道:“若是去寻了这武馆，岂不是中了他的计吗？”

“可若是不去寻，怎会知道他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呢？若是不去寻，那柄宝剑就不知所踪了，莫不是你真想要我去那皇宫里，去指着皇上的鼻子要吧？”

“这自然不是你说的这等极端，我们可以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唐国公李渊！”

布鹿万迦一听此人的名字，登时是两眼怒瞪，道:“怎么？莫非阁下不知什么是官官相卫吗？”

栔天点了点头，布鹿万迦又道:“那又为何？如今且不说是洛阳城就算是天下或是整个隋国都是这宇文化及掌权，这个唐国公不过就是杨坚封任的罢了，杨广这厮早就不予以重任，到头来不过是个被架空的空壳子罢了，你去寻唐国公且不说是给人家添乱，就算是他肯帮你，又怎会去谏言一国太子呢？”

栔天听了布鹿万迦的这一番话，竟是有些震惊，他从没料到这个坦胸露怀的北方汉子，竟是有着如此的看法，可这个大局又尽显小气，若是不去寻这洛阳城唯一一个还有三分仁义的唐国公李渊，就只能按照太子丘穆所说的去寻这关家武馆，可也就是如此，栔天才是不敢走这一步，怕就怕自己不过就是个打铁的汉子，也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英雄，你此番来中原，可有随从？”栔天眉头皱了个疙瘩。

布鹿万迦倒是瞧出了栔天的确很急，晃了晃头，道:“在下族众不好斗狠，对中原神州虽是向往却没得必要来此，安逸的生活属于他们，况且他们经历了可怕的灾难，他们又岂敢再来这陌生的地方？”

栔天点了点头，听着后面又响起来了打斗声，便道:“韩少侠，怕是顶不住多长时间了，英雄，你还是快些做决定吧。”

布鹿万迦从来不震惊眼前发生的一切，因为在这洛阳城聚集着所有有才华的人，而在布鹿万迦眼界内的也自然有这个铁匠，心说:“这个匠头，绝非寻常人，且不说这打铁铸剑的功夫，又不说是这匠头认识唐国公李渊，单是这处乱不惊的气势，就能看出这也是个退隐江湖的隐侠...”当即又是想道:“此人现在问我的意见，莫不非是心中已经认我为主了，若是将他招入麾下，做我部落的铁师替我制造神兵铁器，我又岂会被那完颜族给逼得去那寒冷的雪山？”当下说道:“英雄二字不敢当，但若是老前辈愿意听在下的拙见，我自然是愿意去瞧瞧这太子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栔天一就是要犹犹豫豫，布鹿万迦依旧是有条不紊的说道:“不难，这并不难，这太子爷既然敢留有地图，又岂会再加暗算？”

栔天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老朽自然是愿意与英雄去寻一寻这武馆的，但至于这个韩...”说着，扭头一看，只见韩岚已是不在了下面与斛律安缠斗，而这韩岚不见了踪影，斛律安也是不见了踪影，瞧着应该是韩岚逃命，斛律安去追了。

栔天瞧出这时机正好，赶紧捡起自己的工具包，道:“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布鹿万迦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道:“那就烦请前辈带路了！”

栔天“嗯”的一声，道:“此地离着嘉月楼很远，这太子爷离咱们走不长时间，自是走不远，我们快追便是，这韩少侠吉人天相，我们大可不必担心，走吧！”

二人说着已是下了楼来，若无其事的走出了酒楼。

而要说这韩岚去了哪里，还要说是布鹿万迦和栔天密谈的方才。

这方才韩岚小腹中了斛律安的一脚，酒劲儿醒了大多，韩岚生于生湖长于武林，为人极是洒脱，若是寻常仇家比试，单打独斗，韩岚绝无怨言，可韩岚虽是洒脱却不是张狂自大，当今武林天下无人不知这“杀神斛律安”的大名，韩岚出身江湖野路，虽无特长，却也是有一招过目不忘的本事，加上自身的天赋异禀，练起功夫来何足的轻松，但奈何这韩岚就是个半吊子，整天都在喝酒又哪里会拿出时间来练功。

早些前，青峰山的斗力大赛，韩岚去参加获胜，竟不料饮了人家的酒后，又是偷进了人家的后山洞穴，在人家的洞穴墙壁上误打误撞，撞得了青峰山绝技“升龙剑法”，可向来自由的韩岚，又岂会在乎这些，大致扫过了一眼便也没有再瞧。

直到醒来之后，这才发现了洞中竟有一个发须尽白的老者，旁边也是坐着一个胖小子。

韩岚生来无拘无束，醒来之后瞧见老者赤手空拳竟是摆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一动不动，韩岚便道:“喂，大叔，你这是在干嘛？”

听见了韩岚的一声叫唤，反应过来的不是老者，却是那个胖小子连连比嘘:“小崽子，你小点声，看不见我老大练功呐？”

韩岚倒是一惊不过更多的却是在发笑:“这小子看着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老人已经是五十岁有余，这小子叫他老大，也是可笑。”

胖子说道:“你莫要再出声，你要是惊了老大，老大会要你不得好死。”

“胖子，你说的哪里话？”

“小子，爷爷我叫荀开心，你休要胖子胖子的叫，要不我现在就废了你！”韩岚一听这汉子的名叫“寻开心”当下“偶次一笑”轻声道:“不敢，不敢，小弟这就知错了！”这话自然是认饶，可语气却是极度轻蔑这荀开心。

荀开心此时的心头已是极为不爽，可自家的老大练着功夫，又岂敢轻举妄动，只得看着韩岚去一旁寻去。

“这璧上的功夫，可是厉害？”韩岚已经走到了墙面前。

“你怎么知道这功夫厉害？”荀开心轻声道。

“若是不厉害，你们怎会在这暗不见日的洞中掌灯练功？”韩岚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着。

“你小子倒是机灵....”荀开心点了点头，道:“小子，你可知道这是何地？”

“何地？此....”韩岚这酒吃的不少，哪里知道晃晃悠悠到了人家的后山，一时没答上来。

荀开心又道:“自然，自然，此地无人可知。”

韩岚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我敢说世上绝对有人知道！”

“是谁？”韩岚一句话竟是吓得荀开心脸上露出了半丝慌张，韩岚也是吓了一跳，又道:“不就是你们喽。”

荀开心放下了一口气，道:“小朋友，你竟是吓我啊！”

“小朋友？”韩岚心中可是不舒服心说:“你虽胖，却看着比我还小，混小子竟是敢叫我小朋友？你难道是不知道爷爷我是谁吗？”当即说道:“你可知我是谁？”说着，声音自是提了起来。

这浑然天不怕，地不怕的荀开心一听韩岚提起了三分音量，“哎呦”一声，吓得赶紧从石座下跳下来捂住了韩岚的嘴，脑袋在韩岚的耳旁，轻声说着最狠的话:“小兔崽子，你给我小点声音，要不爷爷我宁死也绕不过你。”

韩岚一把推开荀开心，猛吸一口大气，看着便要大吼，这一举动可是吓坏了荀开心，荀开心一把腿软跪下，细声细语一般说道:“大哥呀，别搞我了！”

韩岚心中窃喜，便坐了下去问道:“这老头炼啥呢？”

“嘘～～”荀开心嘴钱竖着无名指，皱脸轻声道:“老头儿可是你叫的？此人正是武林四侠之一的东海大侠仇石，你这小娃娃瞧着不过二十岁的模样，岂敢这等无礼？”

“仇石？”韩岚心头一惊:“虽未见过仇石，但坊间传闻不过也就是四十岁，正值壮年，这个老头白发白须，怎么会是被称为“百家济海，一叶扁舟”的百家霸主仇石呢？”

韩岚刚才还轻松无比的脸上瞬间就挂满了各种疑问，荀开心又是得意道:“老头子练的“大阴大阳九转功”是这个样子的！”

“大阴大阳九转功？”韩岚问道。

“不错，这大阴大阳九转功是老头子纵横诸子百家以来从百家精神中提炼出来的精髓，加以修炼这才成了天下数一数二的一流神功。”荀开心边说边陶醉:“这招数......”

半个时辰过去，韩岚听得已是不得了，原来这仇石是百年前仇池国的皇室杨定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