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往事 第八章 下基层办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楚非凡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房里挂本老黄历，以后出门前看一眼，是否利出行，若是不利，就偷偷从后门走，或者走小路。

车子刚出封锁区隔离带，就遇到一辆挂着警牌的警车停在路边，一个中年男人正倚着车门抽烟，男人穿着便服，身材中等，看他脚下一地的烟蒂，恐怕已经在这里守了很久。

楚非凡此刻心烦意乱，只想赶快去找那个叫叶柯仁的年轻人，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家伙很可能就是那个不速之客。他想悄悄转移，暗示李建加速，可是李建却置若罔闻，待车子逐渐靠近，那个男人突然掐灭手中烟头，走向路中间，打手势拦车。

“不是——你刚才就该一脚油门冲过去，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楚非凡恨铁不成钢，责怪李建没有眼力劲，打算以后再出任务就亲自开车。

李建自然也看到了路边的那个男人，似乎是个熟人，他欲言又止，待那个男人靠近车子，便赶紧低头遮挡面容，并小声安慰自己——他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砰砰——”男人靠近副驾驶，轻轻以指节叩车窗，并在车窗外手舞足蹈。

楚非凡叹气，此刻猪队友还在自我催眠，企图隐身，他不得不摇下车窗。

“同志，需要帮助吗？”

这时楚非凡也终于看清拦路者的真面容，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民警，或许年龄要更小一些，只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太多痕迹，虽然他穿着便服，但是那身特有的气质却无法逃过楚非凡的法眼，不是在基层办干十多年绝对磨炼不出这种气质，温和，却又一身正气；能泯然于众、和光同尘，也能挺身而出，肩扛道义。

来人如此不简单，让楚非凡如临大敌。

“你好，咱们算是半个同行吧，张复兴，干基层的。”来人笑呵呵的，准备跟楚非凡握手，他已经看出楚非凡才是这里的话事人，同时用目光询问正隐身状态的李建，显然跟李建打过交道。

楚非凡一脸诧异，谁跟你是半个同行！我这里是隔离区域，禁止无关人员进入！楚非凡回头用眼神询问李建，为啥会有人闯入，结果正看到李建心虚的表情。

“李建！你好啊！这么快又见面了！”张复兴微笑着跟李建打招呼，仿佛老友碰面。

“呵呵……”李建不安的挥手，同时小声提醒楚非凡。“头儿，当初就是他先发现华宇的，也是他第一个接到机场报案，前去调查华宇失踪案的，很难缠。”

楚非凡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心中那一丝不安来自何处，最关心华宇的不仅有他的家人、考古队，还有最初办理他案子的基层公安部门，虽然华宇案被他们接手后，整个案子自动被列为保密项目，然而保密的方式有很多种，对于无关人员是直接隔绝一切信息；而对于曾经跟华宇接触过的人群他们采取的是另一种说法，顺其自然的接收华宇的一切资料，包括他自身。

所以，在张复兴看来，华宇案只是被上面给接手，可能涉及国家安全，具体案情不便对外人透露。

他并不知道华宇再次失踪了，更不知道华宇可能接触到了外星文明，只是出于多年办案经验，本能的嗅到案子隐含多个疑点，恐怕牵扯极大。

“张先生，这里已经戒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尽快离开这里！”楚非凡紧绷着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严肃，不近人情，同时悄悄示意李建，让他赶紧开车走人。在听到张复兴自我介绍的那一刻，楚非凡便想到这个家伙应该就是刚才打电话来询问华宇近况的人，不过，他还没想明白一件事——这个干基层的警务人员为什么能把电话打到他这里。

是他们的部门不再神秘了？还是这个家伙手眼通天？

难道是部门出了叛徒？楚非凡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建，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李建胳膊肘朝外拐，恐怕整个部门都不姓楚了。

李建躲开张复兴目光的审视，准备发动车子，但是张复兴却不想让他们轻易离开，身子有意无意的挡在车子正前方。

“别那么着急啊！关于那个华宇……”

“华宇案已经由我们全权接手了，既然张先生能找到这里，想必也对我们部门有些了解，条例规定，不便对外人解释，无论先前你们查到了什么，请全部移交给我们，然后忘记这件事，忘记华宇！”楚非凡语气生硬，不近人情。

“你是基层老人了，应该知道有些规矩虽然不便明说，但是却不容碰触，你直接找到这里就已经坏了规矩，如果张先生不尽快离去，那么电话很快就会打到你的上级那里。”

张复兴并不生气，甚至依然笑脸相对，楚非凡的警告并没有触动到他，不过他也懂规矩，今日贸然来这里本就是瞒着局里上下，他也不好把事情搞到无法收场。

“楚部长，是我冒昧了。”张复兴悄悄后退到路边，眼见车窗要合上，便赶紧提醒道:“路上不太好走，开车请慢行。”

楚非凡的车子咆哮着逃离现场，路边的张复兴依旧兴致盎然，摸出烟盒准备再抽一支，结果发现烟盒空了，不由得有些失望，瞄了一眼腕上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赶紧上车，沿着道路去追刚才的车子。

————

“流年不利！真他娘的倒霉！”

直到车子赶到下一个城市，楚非凡仍然在抱怨，一旁的李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是他又不能分神，这一段路实在太难走了，原本以为几十分钟就能到地方，现在楚非凡已经在他耳边唠叨一个多小时了，他们还没看到那个警局的影子。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叫张复兴的家伙不会轻易放手，哪怕把条例拍到他脸上，他都不会在乎的。”楚非凡直呼流年不利，华宇又丢了，那个白衣人还没半点儿消息，现在又多出一个捣乱的家伙，徒增麻烦，他现在只盼着此行能顺利，找到那个叶柯仁，然后挖出与他同行者的真实身份。

车子终于重新进去城区，道路再次变得通畅，李建得以分神，应和道:“头儿，那个张复兴可不好惹，当初在我们接手这个案子前，他就对这个案子表现出了极大的积极性，甚至上升到了国家安全的角度，华宇失踪案的细节他全都知道，我们一开始也是从他那里了解相关信息，后来华宇离奇现身，他运气好，又被他先碰上，这下如同猫儿嗅到了鱼腥，他更加上心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华宇从他手上抢过来。”

楚非凡无奈的揉脑门，叹息道:“要是我，我也不会轻易放手，仅仅华宇能奇迹般的从飞机上消失，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机场外的某地现身，便足以让一个办案人上头，更不必说这家伙还是个华裔，身份特殊，他会上升到国家安全的角度也可以理解。回头你把张复兴的资料给我一份，我总觉得以后还要跟他打交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明白！”

车子快速穿过街市，李建不时的看一眼导航，几分钟后，突然提醒道:

“头儿，负责办车祸案的公安部门就在前面。”

————

面对基层公安交通管理部门，楚非凡他们甚至不用亮明具体身份，只需要把自己部门的背景告诉他们，便能行使一些方便，再加上为了办案方便，他们总部还为他们专门设立了正当的身份背景，当他们介入公安部门时，那个身份便开始运作，使得他们在公安系统中能调动的资源极其丰富。

楚非凡刚到这座小城市，当地公安部的一位局长便亲自来迎接他们，不过楚非凡最厌烦这一套作风，直接以案情紧急为由，让局长把他们要调查的案卷及相关信息调出来，然后给他们找个办公的地方。

局长是一个名叫张稳的中年人，人如其名，给人一种很稳重的感觉，在看到楚非凡一行人的状态后，即刻转变了风格，做事干脆利落，在李建诧异的目光中，让人将案件相关的整套卷宗直接抱了过来。

基层办案效率都这么高了吗？李建顿时觉得压力山大，作为部门实际的管理者，见贤思齐，自己还有待提高啊！

李建楞神的功夫，楚非凡已经接过卷宗，开始一张张的审视资料。

“楚长官，我能问一下这个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吗？”张稳面色不太好，很显然他此刻的内心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且不说楚非凡这么雷厉风行的突然袭击，让他险些措手不及。

单是要重新审查自己办过的案子就给了张稳一个很危险的信号，而且此前还有人提醒过他这个案子不简单，此刻的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楚非凡不喜欢有人在他思索案子时乱问问题，尤其是还牵扯到部里的秘密，他突然阴沉着脸对张稳说道:“张局长，这不是你该问的，我们的工作有保密性质，你也是体制内的老人了，应该明白这点。”

张稳立刻改口道:“楚长官，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为楚长官提供更全面的支援。”

楚非凡随口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也明白，总之这个案子另有问题，而且不归你们公安系统管，你什么都不必问，也什么都不必做，需要你们的协助时我会来找你们的，还有，我们的出现要绝对保密，因为这关乎国家安全。”

张稳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连声应和道:“明白，国家面前，人人有责，张某一定带领整个警署全力协助楚长官查案，保证不给楚长官添一点儿麻烦。”

随后楚非凡便和李建进入警署为他们准备的临时办公地点，开始对起交通事故进行深入研究。

首先他们找到当时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视频，经过他们的观看，发现视频中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正如先前报告的那样，几乎所有的视频里都没有出现过叶柯仁，更不要说那个更加神秘的矮个子白衣人。

叶柯仁现身也只是在附近的视频中，整个案发过程没有被拍到，大家也只能从事故现场和附近的视频中推断出整个事故过程。

视频的问题让楚非凡意识到那个白衣人问题很大，监控没道理同时坏掉，再说了和他在一起的叶柯仁就被拍到了，尽管在楚非凡看来，叶柯仁也在有意避开监控，就是手法有些幼稚，这已经能说明叶柯仁这个人有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

紧接着，在一旁翻看现场照片的李建也有了新发现。

“头儿，你看这辆卡车翻倒的地点和姿势，我觉得其中很蹊跷。”李建拿着一摞照片来向楚非凡做报告。

“根据先前的视频可以看出，这辆重卡一开始的速度很快，至少超出八十公里每小时，这样一辆重卡即便是空载，它的惯性力也是惊人的，然而他在撞到那个男孩后只滑行不到十米就翻进沟渠内……”

“不是很正常吗？”楚非凡打断李建，质疑道:“车子肯定是撞到了路边的障碍物才非正常停车的。”

李建又拿出刚刚挑出的另一张照片，解释道:“从附近的状况来看，附近根本就没有明显的障碍物，而且从现场来看车子也没有撞到别的车辆。”

楚非凡也随手挑出一张车轮印明显的照片说:“车子是被司机刹住的吧，你看这两条轮胎磨损的印记，很显眼呀！”

李建没有再说什么，他把照片全部打乱，然后从里面挑出六七张摆在楚非凡面前，从这些照片可以看出来它们大致还原的整个事故现场，从沟渠中的卡车到路中央的轮胎印记，从整体看起来事故现场更加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车子旁拦腰折断的大树惨不忍睹，车头的扭曲变形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楚非凡没有问李建这个作为是什么意思，他相信以李建的水平不会做这些无聊的事，那么问题肯定就出在事故现场，可惜案子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们只能从现场照片去寻找蛛丝马迹。

楚非凡盯着桌面上整个案发现场，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