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泰坦的惨败，成了“起源号”掌机的狂欢。
网络上，幸灾乐祸的浪潮席卷了每一个游戏社区。
“退了泰坦垃圾，还是‘起源号’香！”
“盘古YYDS！29块9的《皮卡丘》不比你4999的垃圾模拟器强？”
“笑死，我用泰坦退回来的钱，给我和女朋友一人买了一台‘起源号’，还剩下一大半，晚上去吃顿好的！”
“起源号”的国内总用户数，就在泰坦这波堪称自杀式的“助攻”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轻松突破了三百万大关。
每一台售出的“起源号”，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泰坦公司的脸上。
马腾的CEO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与声，只剩下空气净化器低沉的嗡鸣。
他就那样枯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正在风化的石像。
那场屈辱的发布会已经结束了数个小时，但他身上的西装依旧没有更换，领带歪斜，头发凌乱，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经历了这次滑铁卢，马腾终于被迫认清了现实。
他的目光，空洞地落在面前并排摆放的两块屏幕上。
左边的屏幕，是《泰坦神兵》的官方论坛。那里的页面被愤怒的红色字体彻底淹没，血流成河，每一条帖子都是一句咒骂，每一个ID背后都曾是一名忠实的拥趸。
右边的屏幕，正在播放着《皮卡Kiu特别版》的游戏视频。轻快活泼的8-bit音乐从扬声器里流淌出来，画面上，一个像素小人带着一只黄色的电气老鼠，在草丛里愉快地奔跑，与朋友联机，交换着彼此的宠物，其乐融融。
两个世界。
一个地狱。
一个天堂。
创意……
游戏性……
他输了。
这三个字，不再是出于不甘的怒吼，而是在他脑海中，被冰冷的现实一遍遍捶打、碾碎，最终烙印下来的事实。
马腾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承认，在这些他曾经嗤之以鼻的领域，他已经不可能战胜那个名为“盘古”的对手。
他的脑中，不受控制地开始复盘这场战争。
“我用营销打他，他用口碑赢我。”
一个斥巨资打造的偶像天团，最终的宣传效果，竟然不如那群玩家口耳相传的一句“好玩”。
“我用硬件打他，他用软件赢我。”
性能碾压的“泰坦神盾”，成了史上最大的笑话。而那个被他讥讽为电子垃圾的“起源号”，却靠着一款又一款有趣的游戏，构筑起了自己的帝国。
“我用氪金打他，他用乐趣赢我。”
他精心设计的、足以榨干玩家每一分钱的数值深坑，最终被一个售价29块9，纯粹为了快乐而生的游戏，冲击得土崩瓦解。
马腾的眼神，在那两块屏幕的光影变换中，一点一点地发生着改变。
最初的愤怒与不甘，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褪去。
裸露出来的，是冰冷、坚硬、带着一丝扭曲的礁石。
偏执的光，在他的瞳孔深处重新凝聚。
既然，我无法‘创造’乐趣……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深海中滋生的毒藻，缠上了他的心脏。
……那我就‘窃取’乐趣。
他动了。
僵硬的身体缓缓前倾，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按下一个号码。
“是我。”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平滑得没有一丝波澜，冷得让电话那头的下属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立刻以公司的名义发布公告。”
“‘泰坦神盾’项目组，因战略决策失误，对公司造成重大损失，即日起，项目组全体解散。”
“市场部，因宣发策略失败，引发严重公关危机，部门重组，负责人及相关主管，全部就地免职。”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把名单，公开发布。”
这是甩锅。
是毫不留情地，将所有责任，将这口足以压垮泰坦的黑锅，甩给了那些曾经为他冲锋陷阵的员工。
他们将成为替罪羊，被钉在公告栏上，承受所有玩家的唾骂和业界的耻笑。
做完这一切，马腾挂断电话，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转而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接通的是他最信任的首席技术官。
“一个小时后，召集公司最顶尖、最核心的技术人员和策划，到A栋十三楼的零号会议室开会。”
“记住，是所有最顶尖的。”
“我要的，是能干活的，不是会说话的。”
“这件事，列为最高机密。”
一个小时后。
A栋，十三楼，零号会议室。
这里是泰坦公司最神秘的地方，全物理隔绝信号，有着银行金库级别的安保系统。
十几名泰坦帝国的技术核心，正襟危坐。
他们是泰坦真正的基石，是那些创造出《泰坦神兵》辉煌的幕后功臣。
但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惶恐与不安。
公司刚刚发生的大清洗，他们都听说了。两个核心部门，数百人，在短短一个小时内被扫地出门。
现在，CEO又把他们这些幸存者秘密召集到这里，谁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屠刀，还是新的使命。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马腾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笔挺的黑色衬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任何颓丧，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走到主位，双手撑着桌面，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被他看到的人，无不低下头，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看穿了。
“从今天起，你们成立一个新项目组。”
马腾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代号：‘屠龙计划’。”
屠龙？
众人心中一凛，屠什么龙？
马腾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直接按下了遥控器。
背后的巨幕亮起，上面赫然出现了《口袋妖怪》的像素游戏画面。
“这个项目组只有一个目标。”
马腾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时发出的嘶嘶声，冰冷，黏腻，钻入每个人的骨髓。
“彻底放弃所有原创，给我像素级地抄袭《口袋妖怪》！”
轰！
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室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抄袭？
还是像素级的抄袭？
他们是谁？他们是国内最顶尖的游戏开发者，是创造了《泰坦神兵》的黄金团队！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
一名资深策划师忍不住站了起来，嘴唇颤抖。
“马总……这……这不就是换皮吗？我们……”
马腾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名策划师剩下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
“换皮？”
马腾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弧度。
“不，我不要换皮。”
他再次按下遥控器，屏幕上的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口袋妖怪》里的喷火龙。
右边，是《泰坦神兵》里美术资源库中的一张原画——混沌魔龙。
“它的核心玩法，它的数值，它的系统……全部给我复制过来！”
“我要你们把它的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再原封不动地装进我们自己的皮囊里！”
“用我们的‘混沌魔龙’，去替换他的‘喷火龙’！”
“用我们《泰坦神兵》经营了数年的、上万种怪物的美术资源，去填满它的世界！”
马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疯狂。
“玩家不是喜欢他的乐趣吗？我给他！我把乐趣原封不动地偷过来，再用最华丽、最酷炫、最符合他们幻想的外壳包装起来，送到他们嘴边！”
“到时候，一个是用马赛克拼凑起来的古董，一个是用次世代引擎打造的魔幻巨兽，你告诉我，玩家会选哪一个？”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马腾这番疯狂而又极具煽动性的言论，震得头皮发麻。
这是魔鬼的低语。
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精准地刺中了人性的弱点。
“在游戏完成之前，泰坦对外宣布进入战略收缩期。所有新项目冻结，所有宣传停止。”
“我们‘装死’！”
马腾的双手，在桌面上缓缓收紧，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我要卧薪尝胆，用他最擅长的东西，从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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