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北风跟刀子似的,刮得陈家村土坯房的窗纸“哗啦”响。李秀兰躺在铺着稻草的土炕上,额头上的汗把粗布头巾都浸透了,喉间挤出的痛哼被窗外的风声盖过一半。
“使劲!再加把劲!娃头要出来了!”接生婆的大嗓门穿透屋门,蹲在灶房的陈老实猛地站起来,手里攥着的半截玉米芯都被捏碎了。他是个刚退伍的庄稼汉,身高八尺,却在这一刻慌得像个没断奶的娃——屋里的媳妇和没出世的娃,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念想。
“哇——”
一声不算响亮,但足够中气的啼哭砸进陈老实耳朵里时,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屋门口。接生婆裹着个红布包走出来,脸上堆着笑:“老实,好福气!是个小子,就是瘦了点,多喂点米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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