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绝望世界，黑暗森林仅前十？ 第二十章 进化的代价：名为责任的枷锁

那块没有名字的肉，在张小强的胃里翻滚、灼烧，最终化作了最基础的能量，支撑着他继续活下去。而他袖中那块磨尖的玻璃，终究没有刺出。

不是因为他相信了所谓的“兄弟”，而是在疤哥的营地里，他看到了比一具尸体更有价值的东西——秩序，哪怕是建立在血腥与吞噬之上的、扭曲的秩序。

光幕之上，篝火旁的阴影散去。画面拉高、再拉高，展现出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不再是几十人的小营地，而是一座依山而建、用废弃的集装箱、汽车残骸和钢筋水泥浇筑起来的巨大壁垒。数以千计的幸存者，如同一窝忙碌的工蚁，在其中穿行。这里有简陋的农田，有轰鸣的柴油发电机，甚至还有一个由孩子们组成的、正在朗诵着末世前课文的“学堂”。

而张小强，正站在壁垒最高处的瞭望塔上。

他不再是那个在阴影中穿行的独狼。他穿着一身拼凑起来的战术装备，腰间挂着一把铮亮的手枪，背后是一杆经过改装的步枪。周围的人，不再叫他“新来的”，而是带着敬畏，称呼他——“蟑螂哥”。

林舟的旁白，在此时恰如其分地响起，带着一丝洞察人心的冷酷。

【“看到了吗？这就是权力的雏形。当一个人能决定其他人是否有资格吃到下一顿饭时，他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幸存者了。”】

【“他成了领袖，成了希望，也成了……所有人的枷锁。”】

镜头推近，对准了张小强的脸。那张脸上，麻木与警惕依旧，但更深处，是一种被巨大压力碾压出来的疲惫。他的视线扫过下方那些鲜活的面孔，那不再是无关的背景板，而是一张张需要他去喂养的嘴，一个个需要他去保护的生命。

一千三百二十七人。

这个数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脊梁上。每一个清晨醒来，他要考虑的，是这一千多人的食物、水源、安全，以及他们之间随时可能因为一丁点小事而爆发的致命冲突。

【“进化的荣耀？强者的特权？”】

林舟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别开玩笑了。在这片废土，所谓的‘进化’，不过是让你有资格，去背负更多人的绝望罢了。你的荣耀，是用你自己的自由和安宁，一刀一刀，亲手割下来交换的。”】

画面中，几道身影出现在张小强身后。

一个精瘦的男人，叫三子。他正用一块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柄军用匕首。他的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每一道，都代表着一次与死亡的擦肩。他是张小强最锋利的刀。

另一个壮硕如熊的男人，叫黄泉。他扛着一挺重机枪，咧着嘴，露出憨厚的笑容，但那笑容之下，是一只在战斗中被怪物咬掉、换成了简陋铁钩的左手。他是张小强最坚固的盾。

他们是据点的英雄，是无数幸存者崇拜的对象。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每一次出击，每一次带回物资，都是用命在赌。他们见过的同伴尸骸，比见过的晚霞更多。

而另一边，一个被称为“智囊”的老者，张淮安，正痛苦地蜷缩在角落里。他也是进化者，获得的能力是超凡的脑力，代价却是身体的快速衰竭和间歇性的精神错乱。此刻，他正抱着头，嘴里胡乱念叨着一些无法理解的公式和预言，眼球布满血丝，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进化的代价，以最直观、最残忍的方式，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据点上空短暂的宁静。

瞭望哨上，一个士兵用嘶哑的声音，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西边！是……是血肉神教的人！”

张小强的瞳孔猛地收缩。

画面陡然切换到壁垒之外的荒原。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正高速逼近。他们不像普通的拾荒者，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的、由动物皮毛和金属拼接而成的诡异铠甲，脸上涂抹着血红的油彩。更可怕的是，他们驱使着一群被金属和肉瘤改造过的变异巨兽，如同移动的攻城锤。

一场惨烈到极致的攻防战，瞬间爆发。

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在那些巨兽的甲壳上迸溅出密集的火星。据点的防御工事，在巨兽的冲撞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血肉横飞，惨叫声与爆炸声混杂在一起，谱写出一曲末日的狂想曲。

“黄泉！带人顶住三号缺口！”

“三子！跟我来！斩首！”

张小强怒吼着，拎起步枪，第一个从瞭望塔上跳下，如同一只捕食的猎豹，冲向战况最激烈的地方。

然而，敌人的强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一个骑在巨兽背上的首领，其实力远超寻常的进化者。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轻易地撕开了防线。

“蟑螂哥！快走！”

黄泉用他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抱着重机枪，对着那个首领疯狂扫射。子弹打在对方身上，却只能嵌入肌肉半寸，无法造成致命伤。

那个首ling狞笑着，随手从旁边抓起一个炸药包，看也不看，就扔向了黄泉的脚下。

轰——！！！

震天的巨响，掀起漫天烟尘。

当烟尘散去，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黄泉，那个据点最坚实的盾，此刻正倒在血泊里。他的双腿，从膝盖以下，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断面。

“黄泉！”张小强目眦欲裂。

“吼！！”黄泉没有回应他，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他仅存的铁钩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土地，试图再次站起，却只是徒劳。

他看着不远处同样陷入苦战、被敌人缠住的张小强，看着那些因为防线崩溃而惊慌失措的普通幸存者，那张憨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决绝的神色。

“蟑螂哥……带兄弟们……活下去！”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这句话。

随即，他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了最后一捆集束手雷，用牙齿，狠狠咬掉了拉环。

他对着那个正朝他走来的敌方首领，露出了一个混杂着鲜血与骄傲的笑容。

“来啊！杂种！”

下一秒，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另一边，负责断后的一支十人小队，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和尸潮包围在一处残破的建筑里。

“队长！没子弹了！”

“我的也没了！”

被称为队长的男人，扔掉了手中已经打空了的步枪，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消防斧。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仅存的三个弟兄，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伤，却没有任何恐惧。

“兄弟们，怕吗？”

“怕个球！”

“能跟队长死在一起，值了！”

“下辈子，还当兄弟！”

队长笑了，他举起消防斧，遥遥指向外面无穷无尽的敌人。

“那就……冲锋！”

“为了据点！”

“吼——！！！”

四道身影，怒吼着，用他们血肉之躯，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片由利爪与獠牙构成的黑色海洋。

没有奇迹发生。

他们的身影，只挣扎了短短几秒，就被彻底淹没，连一丝浪花都未能翻起。

光幕之上，黄泉自爆的火光，与那四人被淹没的背影，交织在一起。

张小强带着残存的队伍，在爆炸的掩护下，突出重围，他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泪水。

林舟的声音，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讥讽与玩味，变得异常沉重。

【“他们输了吗？”】

【“不。”】

【“他们没有输。他们是抵御黑暗的基石，是守护文明的火种。每一次牺牲，都在为后来者，争取多一秒喘息的时间。”】

【“在这片连活着都是奢望的废土上，总有一些人，愿意用自己的死亡，去点亮他人的……明天。”】

……

【进击的巨人世界】

墙壁之上，调查兵团的营地里一片死寂。

利威尔兵长静静地看着光幕里，黄泉拉响手雷的那一幕。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埃尔文团长，带着所有新兵，向着兽之巨人发起最后冲锋的背影。

“一群……蠢货。”

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然后，他默默地抽出自己的刀片，用随身的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直到那刀刃，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雪国列车世界】

末尾车厢，革命的火焰正在酝酿。

柯蒂斯看着画面中，张小强带着幸存者突围时那悲痛欲绝的咆哮，想起了为了炸开车门而献出手臂的同伴，想起了那些在一次次反抗中倒下的兄弟。

他转过身，看着身边那些同样眼神复杂的起义军成员，声音坚定而有力。

“牺牲，不是失败！”

“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只要还有人，替他们继续走下去！他们就永远没有输！”

【鬼灭之刃世界】

无限城内，与鬼舞辻无惨的最终决战已经进入白热化。

灶门炭治郎浑身是伤，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肺部的剧痛。他看着光幕上，那些普通士兵怒吼着冲向尸潮的背影，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他想起了在无限列车上，用生命守护了所有人的炎柱，炼狱杏寿郎。

“炼狱先生……你没有输……”

他低声呢喃着，仿佛在对自己说，也仿佛在对所有牺牲的柱和队员们说。

“你守护了大家……你的意志，由我们来继承！”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日轮刀，赫刀的赤红色，燃烧得愈发炽烈，仿佛要将这无尽的黑夜，都彻底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