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移花宫学嫁衣神功 第67章：重回故地

将小公子和小菁的父亲安葬后，众人顿觉腹中饥饿，便就近寻了个客栈投宿，再用些饭菜。

而那艄公，载了江湖追杀的目标在前，得了银钱在后，自然也不敢久留。他收了银子，将得来的小船系好，连夜便顺江而下，片刻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不知去向了。

晚饭之时，这一世的赵鑫倒是一改前世的阴郁，鸡鸭鱼肉尽往碗里夹。看到赵鑫这般有胃口，燕南天是既宽慰又心酸。

因为赵鑫这几日一直吃得很多，燕南天行走江湖多年，深知暴饮暴食于身体无益。他问起缘由，赵鑫也只是半开玩笑地说“最后一顿酒饭总要吃得痛快，免得将来躺在棺材里后悔。”这话让燕南天一时无言以对。

不过这顿饭，却轮到赵鑫去照顾小菁了。

因小菁与其他人都不熟络，眼下父亲新丧，她如同无根浮萍，毫无归属之感。虽知燕南天、赵鑫是好人，但少女心性羞怯，一时也难以融入。

赵鑫此时却细心地将最嫩的鱼肉都拨到她碗里，还仔细剔去鱼刺，又给她浇上一勺浓香的肉汁。

小菁出身寻常渔家，自幼随父亲在江上漂泊，日子清苦。长年水上生活，她连双完好的鞋子都难得。这般丰盛的饭菜，也只有在母亲在世时，逢年过节才能尝到。

如今美味当前，她腹中饥饿，面对赵鑫的善意，也吃得十分香甜，很快便将一大碗饭扫了个干净。赵鑫望着小菁的吃相，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般放下戒备的模样，在前世几乎是见不到的。

赵鑫心中暗叹：前世你待我以诚，这一世，换我来护你周全。

见二人相处融洽，燕南天也不由得暗自唏嘘。

赵鑫平日几乎从不展颜，即便有其他年轻弟子邀他同游，他也总冷着一张脸，不但不参与，还常叫人把工夫用在正事上，少来扰他清净。如今他对小菁却如此体贴，或许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相惜。

饭间黑蜘蛛如前世一般问起赵鑫的身体，直言看他面色不佳，怕是宿疾缠身。

燕南天亦如实相告。

黑蜘蛛也说起自己身受的内伤，继而提出可带赵鑫前往“苏樱的药庐”求医。燕南天却道，虽闻苏樱医术通神，但性情孤僻，未必肯出手救人。

黑蜘蛛却以自身信誉担保，称即便自己的伤不治，也必求苏樱破例救治赵鑫。

不过燕南天仍担心黑蜘蛛将赵鑫引入邪途，故而沉吟不决。

这次不待燕南天应允，赵鑫便开口道：“师父，就让徒儿随黑大哥去一试吧。横竖徒儿如今已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或能挣出一线生机。若那位苏姑娘执意不救，再请黑大哥送徒儿回师父身边便是。”

黑蜘蛛闻言也道：“燕大侠，这位小兄弟说得在理。赌上一把，或许真有转机。”

燕南天思忖片刻，终是叹道：“罢了！或许这便是天意。但为师有言在先，鑫儿，你是我燕南天的徒弟，须谨记自己的身份，万不可误入歧途，步……”

众人商定后，便趁着天未明，稍作歇息。

第二天清晨，燕南天将三人送至渡口。直到小船消失在晨雾中，燕南天才转身离去。

常言道师徒如父子，燕南天这个做师父的亦是如此。赵鑫突然离开他身边，他心中不免有些空落，满是牵挂。

但想到赵鑫驳斥慕容世家众人时的气魄，还有那舍身救人的侠义之举，燕南天倒也释怀了几分。或许雏鹰终要离巢，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他们这些老家伙时时庇护了。

他仰首望天，只盼老天开眼，能让这个徒弟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小船再次行驶在长江的浩渺烟波之上。赵鑫没了师父在侧，倒也轻松自在许多，悠然坐在船头，望着粼粼水光。

而小菁则独自坐在另一侧，双手托腮望着远方，神情寂寥，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思念亡父。

黑蜘蛛见赵鑫不哭不闹，倒是觉得惊奇。

毕竟少年人与尊长分离，多少会有些不舍，更何况赵鑫身中寒毒，此去求医吉凶难料。依黑蜘蛛看来，纵使不嚎啕大哭，至少也该有些黯然。但看赵鑫此刻神情，竟无半分阴郁。

黑蜘蛛忍不住问道：“赵兄弟，你今年几岁了？”

这问题让赵鑫微微一怔，他默算了下如今这身体的年岁，转头答道：“十五岁。黑大哥为何突然问起？”

黑蜘蛛笑道：“呵呵，黑某虚长几岁，江湖上也闯荡了些年头。英雄好汉见过不少，但像赵兄弟这般年纪，身负顽疾、前路难测，却仍能如此气定神闲的，你是头一个。黑某佩服。”

赵鑫淡然一笑：“黑大哥过奖了。江湖人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若是注定要死，再怎么愁苦挣扎也是无用。若是命不该绝，自会有一线生机。与其惶惶不可终日，不如活得痛快些。”

黑蜘蛛拊掌笑道：“好一个活得痛快！赵兄弟不愧是燕大侠的高足，这般豁达心胸，黑某受教了。”

小菁年纪尚小，虽不太懂赵鑫话中深意，却觉得很有道理。因她父亲生前也常说“人算不如天算”之类的话。她望着这个比她稍长的少年，苦涩的小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浅笑。她觉得他很温柔，也很照顾自己。不知为何，待在他身边，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见小丫头在偷偷看自己，赵鑫对她回以温和的笑容。小菁也努力弯起嘴角回应，尽管那笑容仍带着悲戚。

三人顺流而下，直至江夏。

众人下船后，黑蜘蛛说道：“赵兄弟，你与小菁妹子在此稍候，我去雇条船来。”

赵鑫看了看身旁赤着双脚的小菁，又望了望喧闹的码头，说道：“黑大哥自去便是。我和小菁离开片刻。”稍后码头会合。

黑蜘蛛奇怪道：“哦？赵兄弟要去何处？”

赵鑫未答，只是抬了抬自己的脚，目光落向小菁的双足。

见小菁仍赤脚站在地上，黑蜘蛛了然一笑：“呵呵，赵兄弟有心了。不过你们两个半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