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修仙：我在天庭当催收员 第1章工地惊魂夜：混泥土变符文

深夜十一点，城市高空风声呼啸，像无数冤魂在楼宇间穿行。37层写字楼外墙的脚手架上，陈山河蹲在一条宽不过三十公分的水泥台边缘，左手死死攥着安全绳，右手握着铁抹子，正往墙面裂缝里填混凝土。

他二十八岁，身形瘦削却结实，反光背心早已被灰浆浸透，贴在身上像一层硬壳。破洞牛仔裤卷到小腿肚，露出一双沾满灰泥的劳保鞋，鞋带松了也没空去系。安全帽歪扣在头上，帽檐压得低，遮住半张晒得发红的脸。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在脖子上划出几道泥印，像是某种古老符咒的残痕。

他没擦，也不敢动。

这地方一不留神就能摔成肉饼——不是夸张，是事实。去年这个工地就掉下去一个河南来的小伙，二十出头，刚结婚三个月。尸体抬走时裹着黑塑料袋，血从边角渗出来，在楼前的地砖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线，像极了风水师画的“断龙脉”。

陈山河当时就在旁边打混凝土，亲眼看着那袋子被人拖进殡仪馆的车里。从那天起，他每次上高空作业，都会默念三遍师父教的《净心神咒》，哪怕他已经十年没真正修过一天仙。

十年前，他还在城西那座老道观里跟着师父学炼气。

那时天是蓝的，空气是清的，每天清晨五点打坐调息，午后抄经练符，晚上听师父讲《黄庭经》《道德经》，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他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是：“凡人修道，贵在守一；一失，则万劫不复。”

后来开发商来了。

推土机开进山门那天，他抱着祖传的《云笈七签》站在台阶上，不肯让路。一个戴金链子的男人走过来，笑着说：“小伙子，别闹了，这是市政府重点项目。”话音未落，有人从背后一把将他推开。他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书册脱手飞出，被工人捡起来塞进地基坑里，浇进了混凝土。

没人当回事。

他也再没提过“修仙”两个字。

如今他是工地最能扛活的抹灰工，也是末法时代最后一批还能感应灵力的炼气士——虽然这本事在工资表上不加分，在包工头眼里还不如一台搅拌机好使。

今晚轮到他加班补外墙裂缝。

这栋楼建在古城区边缘，地质报告说底下压着什么“风水断脉”，施工队换过三拨人，总出怪事。前天夜里有个工人看见墙缝里往外渗黑水，第二天就辞职回老家了。有人说那是地下水，有人说那是冤魂泪，还有人说这地基下面埋着一座明代乱葬岗。

陈山河不信这些。

他只信打卡机和花呗还款日。

可就在他刚抹完一掌宽的湿混凝土时，墙面突然泛起金光。

他愣了一下，以为是路灯反射。抬头一看，却发现那道刚补好的裂缝正缓缓裂开，像是被人用无形的刀划过。金光从缝隙里透出来，像熔化的铜汁，沿着墙面蔓延，裂纹扭曲游走，如同活蛇，转眼间拼成一个复杂的图案——一道古老符文阵。

他往后缩了半步，脚底打滑，碎石滚落下去，坠向黑暗，连个回音都没有。心脏砰砰直跳，脑子里蹦出三个字：见鬼了。

手机在这时候猛地一震，贴在大腿外侧的防水袋里发出刺耳嗡鸣。他掏出来一看，屏幕自动亮起，弹出一个猩红窗口，字体像是用血写出来的：

【社畜修仙系统已绑定宿主——天工001上线】

下面一行小字飞快跳出：

【首单KPI任务发布】

【目标：为土地公收回三笔逾期香火贷】

【时限：72小时】

【失败惩罚：扣除全部修为，永久注销修行资格】

倒计时随即启动：71:59:58。

陈山河盯着那串数字，眼皮直跳。他用力甩了两下手机，又按电源键，屏幕却不关也不卡，反而跳出来一张表情包——一只戴着眼镜的骆驼躺在沙漠里，配文是：“你逃不掉的，打工人。”

他骂了一句脏话，声音被风吹散。

把手机塞回口袋，低头再看墙面，符文阵已经扩散到整片外墙，金光流转，混凝土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像是某种文字，又像电路板。更糟的是，脚下的水泥台也开始发光，他每踩一步，脚下就泛起一圈涟漪般的光晕，紧接着传来一阵麻劲，像是被轻微电击。

他想撤。

可安全绳另一头固定在楼顶吊篮上，现在上去等于送死——万一系统直接把他传送进某个异空间，而吊篮还在运转，他就会被活活绞断。往下爬？符文已经覆盖了下半段脚手架，钢管接头处冒出淡淡青烟，金属正在腐蚀，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搞什么名堂……”他咬牙，从工具包里摸出铁抹子，划破左手食指，忍痛挤出一滴血，朝着符文交汇点滴下去。

这是他记得的唯一驱邪法，小时候师父说过，纯阳之血可破虚妄阵法。他还记得自己八岁那年，村里有户人家请道士做法，结果请来个假货，画的符全是错的。师父看了一眼就说：“此乃伪阵，以童子血可破。”然后让他滴了一滴血上去，符纸当场自燃。

可这一次……

血珠落地瞬间，还没碰到墙面，就“嗤”地一声蒸发，连个印都没留下。符文反而更亮了，金光暴涨，整面墙像通了高压电，嗡鸣声刺耳，震得他耳膜生疼。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直接外放语音，机械音冷冰冰响起：

【检测到灵力抵抗行为】

【启动强制执行程序】

【空间传送倒计时：30秒】

“操！”他瞪大眼睛，手忙脚乱翻口袋，终于摸到安全帽内侧那个巴掌大的黄纸符。那是几年前帮一个游方道士修屋顶，对方临走塞给他的，说是“赊账符”，能顶一次灾厄。他一直当玩笑留着，没想到真用上了。

他把手机塞进安全帽夹层，顺手将赊账符按在额头，嘴里嘟囔：“要是骗我，老子死了也要去阴间投诉消费者权益。”

话音未落，身体忽然一轻，像是被人从五脏六腑里拽住了魂。视野开始扭曲，高楼、夜灯、远处江面的船影全都拉长变形，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

他最后喊了一声：“老子还没打卡下班！”

声音消散在风里。

下一瞬，世界黑了。

?

意识恢复时，鼻腔先醒过来。

一股潮湿的香灰味钻进来，混着木头霉烂的气息，还有点像是烧糊的蜡烛。他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地砖，手指动了动，摸到一层薄灰。

他撑起身子，头晕得厉害，像是被人拿锤子敲过脑壳。四周漆黑，只有远处角落闪着一点微弱的蓝光，像是电子设备待机状态下的指示灯。

他喘了几口气，伸手去摸安全帽，还在。打开帽灯，光线扫过四周——

这是间破败的小庙。

墙皮剥落，梁柱歪斜，供桌上积满灰尘，牌位倒在一旁，上面写着“本地土地之神位”。香炉翻倒在地，炉灰撒了一地。墙角堆着几个空矿泉水瓶和泡面盒，像是有人长期住这儿。

手机从帽子里滑出来，屏幕自动亮起，倒计时仍在跳动：71:48:22。

他盯着那串数字，喉咙发干。

刚才不是做梦。他真的从37层高空消失了，然后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系统界面还开着，任务栏清清楚楚写着：

【首单KPI：为土地公收回三笔逾期香火贷】

【进度：0/3】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供桌。

牌位虽然倒了，但名字还在。

“李守财？”他念出声。

这不是土地公的名字。土地公不该叫这种名字。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供桌底下传来窸窣响动，像是有人在翻东西。接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来人五十来岁，秃顶严重，戴着假发片，穿一身洗得发白的汉服，腰上别着充电宝，手里攥着一根顶端绑着补光灯的自拍杆。

他看见陈山河，吓得一哆嗦，差点把自拍杆扔了。

“谁？你怎么进来的？”那人声音发颤，眼神慌乱。

陈山河没答，只是盯着他。

这人脸上写着“焦虑”两个字，眼袋浮肿，嘴角下垂，袖口还沾着半块饼干渣。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土腥味，那是只有长期居于地脉节点的精怪才会有的气息。而且他的脚……似乎没有影子。

再加上这庙，这牌位，这名字……

陈山河忽然明白了。

他苦笑一声，举起手机，把任务界面朝那人一晃：“你就是土地公？李守财？”

那人愣住，看看手机，又看看他，结结巴巴问：“你……你是系统派来的？”

陈山河没说话，只是把安全帽摘下来，露出里面微微发烫的赊账符。

土地公看见那符，脸色变了：“这玩意儿你居然还留着？这可是我当年押给老道士换三炷香的抵押品……我没想过它还能回来。”

话没说完，庙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紧接着，地面轻轻震了一下。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黑暗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门槛外，轮廓高大，看不清脸。它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如藤蔓，竟缓缓蠕动起来，仿佛有生命一般。

风从门外灌入，吹动残破的帘布，发出“啪啪”的轻响。

土地公瞬间缩到供桌底下，压低声音说：“完了完了，他们找上门了。”

陈山河眯起眼，手悄悄摸向工具包里的铁抹子。

他知道，这一战躲不掉了。

而更可怕的是——

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冰冷而清晰：

【第二阶段任务解锁：存活至明日子时】

【奖励：解锁基础灵技·凝土成甲】

【失败惩罚：魂魄标记，列入“香火黑名单”】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问：“李守财，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土地公颤抖着回答：“讨债的……香火催收员。”

“不是人？”

“比人麻烦多了。”

外面，那道身影缓缓抬起手，指尖燃起一簇幽绿色的火焰。

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