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紫禁：覆雨翻云录 第四章 幽林遗秘与初触玄机

韩啸天那决绝的怒吼和森林深处传来的激烈打斗声，如同冰冷的潮水般迅速退去，最终被河流的奔涌声和风吹林海的呜咽所取代。

死一般的寂静包裹而来，却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窒息。

林凡孤零零地站在河滩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尚带韩啸天体温的油布小包，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肾上腺素的效果褪去，左臂和肋下的剧痛、体力透支的虚脱感以及巨大的心理冲击如同浪潮般将他淹没。

他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耳朵却竖起着，极力捕捉着森林里的任何一丝异响。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语言不通、却用生命为他换来一线生机的男人，可能已经……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冲上林凡的鼻尖。破产众叛亲离时他没哭，离婚时他没哭，跳楼时他更多的是麻木，但此刻，在这异界幽冷的月光下，对着一个连名字都才刚知道的“陌生人”，他的眼眶却忍不住湿润了。

为什么？凭什么？

他林凡何德何能，值得对方如此付出？仅仅是因为那团扔出去的淤泥吗？不可能。那更像是一个借口，一个让韩啸天能将这重要的东西托付出去的理由。

对，东西！

林凡猛地回过神来，摊开手掌。那个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拇指大小，触手微沉，带着一种非木非金的奇特质感。

他强忍着疼痛和恐惧，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河滩太开阔，绝非久留之地。韩啸天用命换来的时间，不能浪费。

他连滚带爬地挪到河滩边缘，靠近陡峭崖壁的一侧，那里有一些巨大的乱石堆叠形成的天然凹陷，勉强可以藏身。他钻了进去，蜷缩起来，尽可能用阴影隐藏自己。

做完这一切，他才借着从石缝透入的幽月与皓月之光，屏住呼吸，开始仔细拆解那个油布包。

油布缠得很紧，打了死结。林凡费了好大劲，指甲几乎掰断，才一点点解开。

当最后一层油布被掀开时，一抹温润而深邃的紫金色光芒瞬间流淌出来，将狭小的石穴映照得朦朦胧胧。

那赫然是一枚令牌！

材质似玉非玉，似金非金，触手温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沉重感。令牌不大，正好可握于掌心。正面雕刻着一幅复杂的图案：一片翻涌的云海之中，隐约有一条鳞爪飞扬、形态矫健神秘的生物在云中穿梭，只露出一鳞半爪，却透出一股欲破牌而出的磅礴气势和古老威严。那紫金色的光芒，正是从这雕刻的线条中隐隐散发出来。

令牌的背面，则刻着两个古朴玄奥、林凡完全不认识的文字，笔画苍劲，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力量。

这绝非寻常之物！

林凡即使再没见识，也能感觉到这令牌的不凡。它散发出的光芒和气息，让他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悸动变得更加明显了，仿佛遇到了同源或者渴望的东西。

他尝试着将令牌握紧，那温润的触感似乎能透过皮肤，微微缓解他身体的疼痛和疲惫。更奇妙的是，他集中精神时，仿佛能感觉到周围空气中存在着一些极其微小的、发着光的光点，正受到令牌和他体内那丝气流的吸引，缓慢地、尝试着融入他的身体。

尤其是那轮高悬的“幽月”的光芒，似乎对这令牌和的他身体有着更独特的吸引力。

“这是……能量？天地元气？”林凡脑海中冒出这些概念。穿越小说诚不欺我？

他回想起韩啸天战斗时长刀上流转的微光，以及最后那爆发性的秘术。那应该就是这种能量的运用？

求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林凡闭上眼睛，努力摒弃杂念，尝试着去捕捉、引导体内那丝微弱得几乎不存的气流。他没有功法，不懂口诀，只能凭借本能，想象着呼吸，想象着将那些空气中微弱的光点吸入体内，汇入那丝气流，让它壮大。

过程笨拙而艰难，思绪总是飘散，身体各处的疼痛也不断干扰着他。但或许是因为这枚令牌的存在，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天地元气本就浓郁，又或许是他绝境下的意志格外集中，在一次次的失败后，他忽然感觉到了一次极其微弱的成功！

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清凉气息，随着他的吸气，真的从周围（尤其是幽月照耀的方向）被汲取过来，融入了体内那丝气流之中！气流几乎不可察地壮大了一点点，随之而来的，是左臂伤处的剧痛似乎减轻了微不足道的一丝，精神也振奋了一丁点。

有效！

林凡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这意味着希望！意味着他可能真的有机会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甚至变得强大！

他正想继续尝试，远处森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鸟鸣声！声音极具穿透力，打破了夜的寂静。

林凡浑身一僵，狂喜瞬间被冰冷的恐惧取代。

这不是自然的鸟鸣！太有规律，太像是某种信号！

追兵！他们还在！他们在联络？还是在搜索？

紧接着，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一声类似的、却略有不同的鸣叫回应。

林凡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们似乎正在拉网搜索，而且距离可能并不远！韩啸天牺牲自己，或许并未能完全解决所有追兵，或者这些追兵发现了异常，开始扩大搜索范围。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屏住了。他将那枚紫金色令牌紧紧攥在手心，塞进破烂衣服的内衬里，用身体挡住它散发的微光。

他蜷缩在石缝最深处，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耳朵捕捉着外面的一切动静。

脚步声！虽然轻微，但确实有脚步声从河滩上游的方向传来，不止一个人！还有低沉的、压得很低的交谈声，使用的语言同样晦涩难懂，但语调冰冷而急促。

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透过石缝的间隙，死死盯着外面。

几道模糊的黑影出现在河滩上，距离他藏身的乱石堆大约只有百余米。他们穿着深色的夜行衣，动作矫健，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河滩的每一寸土地，显然在仔细搜查。其中一人似乎在检查之前异兽尸体和打斗的痕迹，另两人则朝着下游方向望来。

林凡甚至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而危险的气息，远比之前的韩啸天更令人不适，充满了戾气和杀意。

他们缓缓向下游移动，搜查得很仔细。

完了……要被发现了……

林凡绝望地闭上眼睛，手心全是冷汗，那枚令牌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恐惧，微微发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从下游较远的地方传来，仿佛有什么重物坠入了湍急的河流中。

那几个黑衣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他们停止了对近处的搜查，互相对视一眼，迅速而无声地朝着下游落水声的方向疾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河滩的拐角。

石缝中的林凡，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是巧合？还是……

他不敢深思。刚才那一刻，他与死亡擦肩而过。

幽冷的光芒透过石缝，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因为紧握令牌而被硌出的红印，又想起韩啸天那双决然的眼睛。

恐惧慢慢褪去，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如同烧红的铁钎，烙印在他的心底。

不能死。至少要弄清楚，韩啸天用命保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是谁，那些追杀他的人又是谁！

他重新坐起身，再次闭上眼睛，更加努力、更加专注地去尝试捕捉、引导那丝关乎他性命的微弱气流。

活下去！变强！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和强烈。

而在他的感应中，那轮幽紫色的月亮，洒下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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