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海贼开始签到神级天赋 第272章 处暑摘棉，旧筐新絮

处暑的风裹着点秋凉，吹得星砂集的棉田沙沙响。雪白的棉桃裂开了嘴，露出里面蓬松的棉絮，像堆了满地的云，被日头晒得暖融融的，摸上去软乎乎的，能攥出把热乎气。

林夏背着个旧竹筐走进棉田，筐底的竹篾断了两根，是去年摘棉时被硬邦邦的棉桃硌的，她用布条缠了又缠，此刻贴着后背，倒有种踏实的沉。“夏姐，你看这朵！”小艾举着朵绽开的棉花跑过来，花瓣雪白雪白的，中间的棉籽黑得发亮，“比去年的还蓬松，能弹好大一团呢！”

林夏接过棉花，指尖拂过棉絮，细软的纤维沾在手上，像落了层霜。“老周说，处暑的棉得趁晴天摘，”她把棉花放进筐里，“晒足了太阳，棉絮里藏着暖，弹出来的棉胎才抗冻。”

去年此时，老周也背着这筐，蹲在棉田最东边的垄沟里摘棉。他的手不太灵便，捏棉花时总捏不牢，棉絮沾得满手都是，像戴了副白手套。小艾那时总笑话他“摘得慢”，他却不急，说“慢工出细活，摘得干净，棉絮里不带叶梗，弹出来才匀”。

棉田尽头的老榆树下，李婶正坐在马扎上，把摘好的棉花往布袋子里装。布袋是用旧被面改的，上面绣的牡丹已经褪了色，却还能看出针脚的细密。“快来歇会儿，”她往林夏手里塞了块红薯干，“刚从灶膛里掏出来的，暖乎。老周去年就爱啃这个，说摘棉费力气，得垫垫肚子。”

红薯干甜得发黏，混着烟火气，在舌尖漫开时，暖得人喉咙发痒。林夏望着远处的棉田，一行行棉株像排着队的小士兵，棉桃在风里轻轻晃，像谁在里面藏了串小铃铛。她忽然看见垄沟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是枫子叔，正背着个大竹篓，弯腰摘棉，动作跟老周去年一模一样，都是先捏住棉桃底部，轻轻一掰，再把棉絮完整地取出来。

“枫子叔学老周摘棉呢！”小艾指着那边笑，“连蹲的姿势都一样！”

枫子叔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喊：“这老伙计的法子管用！摘得又快又干净，你看这筐里的，没一点杂质。”他晃了晃竹篓，雪白的棉絮在里面轻轻跳，像堆会动的雪。

日头爬到头顶时，林夏的竹筐已经装了大半。棉絮蓬松，看着满，其实不压秤，却把筐填得满满当当，像装了筐云。她往田埂上走，脚下的泥土被晒得发烫，混着棉花的清香，是处暑独有的味道。

“该把棉花拉去弹了，”李婶把布袋捆在板车上，“老周说处暑后得赶紧弹棉，弹得早，棉胎能在通风处阴干，带着秋阳的暖，冬天盖着不返潮。”

弹棉的张师傅就住在邻村，家里的弹棉弓用了三十年，弓弦是牛筋做的，拉起来“嗡——嗡——”响，能传到半里外。去年老周送棉花去弹时，特意跟张师傅交代“多弹三遍”，说“弹得透，棉胎里的空气足，盖着轻省”。

林夏把竹筐里的棉花倒在板车上，棉絮飞扬起来，沾在她的发梢上，像落了场细雪。小艾追着棉絮跑，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引得大家笑。“像老周爷爷去年那样！”她忽然喊，“他摘棉时，棉絮沾得胡子上都是，像长了白眉毛！”

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有风穿过棉田的“沙沙”声。林夏望着板车上的棉花，忽然觉得老周就站在棉堆旁，正用他那沾着棉絮的手，轻轻拂去她发梢的白，说“丫头头发上沾了云，得拍掉”。

往弹棉坊去的路上，板车轱辘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吱”的响。棉花在车里轻轻晃，像团会呼吸的云。路过村口的碾盘时，林夏看见碾盘边放着个旧木槌——是老周去年用来捶棉籽的，木槌把上还留着他握过的痕迹，被磨得发亮。

“老周说棉籽能榨油，”小艾摸着木槌说，“去年他捶了满满一麻袋，送去油坊，榨出来的油炒菜特别香，说带着棉花的甜味。”

弹棉坊的烟囱冒着烟，“嗡——嗡——”的弓弦声老远就能听见。张师傅正站在弹棉机旁，往里面添棉花，雪白的棉絮被机器梳开，像瀑布似的流出来，又轻又软。“来啦？”他笑着打招呼，“去年那批棉胎还结实不？老周说要弹得‘能盖十年’。”

“结实着呢！”林夏点头，“今年还按老规矩，多弹三遍。”

张师傅应着，把新棉花倒进机器。弓弦声更响了，震得人耳朵发麻，却让人心里踏实。林夏望着棉絮在机器里翻飞，忽然觉得那些雪白的纤维里，藏着老周的温度——是他去年摘棉时手上的暖，是他蹲在垄沟里说的话，是他留在竹筐上的指印，都随着这棉絮，被弹进了新的棉胎里。

傍晚拉着弹好的棉胎往回走时，夕阳把棉胎染成了金红色，像铺了层晚霞。林夏坐在板车边，指尖拂过棉胎表面，细软得像婴儿的皮肤。她知道，等冬天来了，这棉胎会被缝进新被里，盖在小艾的床上，盖在李婶的炕头，盖在星砂集每个需要暖的角落。

而老周留下的那些摘棉的规矩、弹棉的讲究，会像这棉胎里的暖，一年年跟着棉花生长，跟着弓弦声飞扬，跟着处暑的风，落在星砂集的日子里，永远不会凉。

快到村口时，小艾忽然指着棉胎喊：“看！有片棉絮飞起来了！”

一片雪白的棉絮顺着风，往棉田的方向飘去，像只白蝴蝶，在夕阳里闪着光。林夏望着它慢慢落进棉田，落在最东边的垄沟里——去年老周摘棉的地方，忽然觉得，那是老周在说：“明年的棉，还会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