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的抗战 第304章 夜剪铁丝网

“钳子裹严实了？”何苗蹲在西岗据点外的草丛里，借着月光瞅了眼周寨主递来的绝缘布，布上还沾着松香，“这玩意儿真能防电？”

周寨主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捏着钳子试了试松紧：“放心！我弟兄去年偷过鬼子的电话线，就靠这招，连电耗子都电不着！”他指了指西北角的铁丝网，“看见没？那几根铁丝歪歪扭扭的，就是缺口，剪的时候轻点，别让岗楼听见动静。”

李梅攥着颗手榴弹，手指在引信上蹭来蹭去：“东边岗楼的鬼子没动静？”

“刚用望远镜瞅过，”赵老三趴在草堆里，枪托抵着肩膀，“那老油条正靠着墙根打盹，枪都斜挂在脖子上，跟条死狗似的。”

何苗看了眼怀表，时针刚过午夜：“周寨主，你带三个弟兄去东边岗楼，等我们剪开铁丝网，就摸过去解决那老油条。李梅，你跟我走，负责警戒西边岗楼——那愣头青说不定啥时候回来。”

“得嘞！”周寨主一招手，三个黑风寨的弟兄猫着腰往东边挪，脚步轻得像猫。

何苗深吸一口气，对李梅使个眼色，两人匍匐着爬到铁丝网下。铁丝网上的倒刺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隐隐能听见电流“滋滋”的声响。

“我来剪。”何苗接过钳子，手指扣住最下面那根歪铁丝，刚要用力，李梅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

“你看！”她指着西边岗楼的方向，一个黑影正顺着楼梯往下爬，手里还拎着个酒葫芦，“那愣头青回来了！”

何苗心里一紧，压低声音：“赵叔，打他一枪，别打死，让他叫唤两声引开东边的注意力！”

“明白！”赵老三的枪响了，子弹擦着愣头青的耳朵飞过，吓得他“嗷”一嗓子，酒葫芦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东边岗楼的老油条果然被惊醒，扯着嗓子喊：“咋了？出啥事了？”

“就是现在！”何苗猛地发力，钳子“咔哒”一声剪断铁丝，缺口刚好容一人通过。他冲李梅摆了摆手，率先钻了过去，落地时踩断根枯树枝，惊得旁边的夜鸟扑棱棱飞起来。

“娘的！哪个狗娘养的打老子！”西边岗楼的愣头青捂着耳朵骂骂咧咧，正想往东边跑，被李梅扔过去的石子砸中后脑勺，“哎哟”一声栽在地上。

何苗趁机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往草里拖，手起刀落抹了脖子。李梅跟进来时，脸都白了：“刚才……刚才他要是喊出声……”

“别怕，”何苗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扔石子那下挺准，比打枪稳。”

这时东边传来闷响，接着是周寨主的口哨声——那是得手的信号。何苗对赵老三打了个手势，众人迅速穿过铁丝网缺口，往据点深处摸去。

据点里静悄悄的，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何苗贴着仓库的墙根走，突然听见里面有动静，透过门缝一看，四个鬼子正围着桌子喝酒，桌上还摆着酱牛肉，其中一个正是上次在青石镇被俘的那个伍长！

“这狗东西还活着。”何苗咬着牙，对李梅做了个“炸”的手势。李梅立刻从怀里掏出颗手榴弹，拔了引信往门缝里塞，何苗紧接着踹开门，大喊一声：“都别动！”

鬼子们吓了一跳，刚要摸枪，手榴弹“轰隆”一声炸了，震得仓库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何苗趁机冲进去，军刀劈翻两个没被炸死的，周寨主的弟兄们也涌了进来，很快把剩下的鬼子解决干净。

“找到弹药了！”一个黑风寨的弟兄从里屋跑出来，手里拎着个炸药箱，“全是手榴弹，还有两箱迫击炮弹！”

何苗眼睛一亮：“搬！能搬走多少搬多少！赵叔，去把据点的电台砸了，别让鬼子报信！”

正忙着搬运，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密集的枪声。周寨主从仓库后窗探出头，骂了句：“娘的！东边来了个小队的鬼子，估计是听见爆炸声了！”

“撤！”何苗拎起一箱手榴弹，“从西边缺口走，我断后！”

李梅刚爬上铁丝网，突然脚下一滑，半个身子挂在铁丝上，绝缘布被勾破个口子，手臂瞬间被电得直抽搐。

“抓紧我！”何苗冲过去抱住她的腰，硬生生把她拽了下来，自己的胳膊却蹭到了铁丝，“嘶”的一声，半边身子麻得没了知觉。

“你咋样？”李梅顾不上自己的伤口，抓着他的胳膊直哆嗦。

“没事！”何苗甩了甩胳膊，扛起她就往草丛里跑，“赵叔，扔两颗手榴弹拦住鬼子！”

“好嘞！”两颗手榴弹在身后炸开，火光把半边天照得通红。周寨主带着弟兄们已经把弹药搬上了预先藏好的马车，见何苗过来，赶紧招呼：“快上车！再晚就被包饺子了！”

马车在土路上颠簸着，何苗靠在车板上，胳膊还在隐隐发麻。李梅掏出块布条，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被电伤的地方，指尖碰到他的皮肤，烫得像火。

“刚才真险。”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要不是你……”

“说啥呢。”何苗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块没炸碎的酱牛肉，塞给她，“鬼子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李梅咬了口牛肉，突然笑了：“你胳膊麻成这样，还能举枪不？”

“试试就知道。”何苗抄起身边的步枪，对着天上的飞鸟虚晃一枪，“等会儿要是有追兵，我照样能打穿他们的脑袋。”

周寨主在前面赶着车，回头喊：“放心！我在道上埋了地雷，鬼子追来也得掉层皮！”

马车越走越远，西岗据点的火光渐渐缩成个小红点。何苗看着李梅手里的酱牛肉，突然想起小马，那孩子要是还在，准会抢着要这肉吃。他摸了摸腰间的铜戒指，戒指上的焦痕被汗水浸得发亮。

“何苗，”李梅突然开口，“下次再剪铁丝网，我来剪。”

“为啥？”

“我比你细心。”她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而且，我不想再让你受伤了。”

何苗心里一动，刚要说话，远处传来地雷的爆炸声，紧接着是鬼子的惨叫声。周寨主哈哈大笑：“炸着了！狗日的追得挺紧！”

何苗握紧步枪，望向据点的方向，声音里带着股狠劲：“这只是开始，迟早把所有据点的鬼子都扒层皮！”

李梅用力点头，把剩下的牛肉塞进他手里：“吃点东西，攒着劲，下次接着打。”

马车在夜色里疾驰，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混着远处的爆炸声，像一首奔涌的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