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哥,伪军的衣服借我穿穿呗?”小马拽着何苗的袖子晃了晃,眼里闪着光,“我也想跟二柱子哥去县城!”
何苗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才多大?县城里鬼子比狗还多,凑什么热闹!”
“我不小了!”小马梗着脖子,把军刀往腰后藏了藏,“我能打!上次在青石镇,我还撂倒过一个鬼子呢!”
赵老三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噗嗤笑出声:“那是鬼子摔了个趔趄,你捡了个便宜!”
“才不是!”小马急得脸通红,“我明明踹了他膝盖!”
何苗无奈叹气:“安分守着据点,看好俘虏。二柱子那边有五个弟兄跟着,够了。”他转头冲里屋喊,“二柱子,准备好了没?再磨蹭天就亮了!”
“来了来了!”二柱子掀着门帘跑出来,军帽歪到后脑勺,手里拎着个麻布包,“给鬼子的‘见面礼’都备齐了!”
李梅从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罐头,晃了晃:“这里面是咱自己熬的辣椒水,遇火就炸,保管让鬼子眼泪鼻涕一起流!”
“这招绝了!”二柱子抢过罐头塞怀里,“我藏在药箱底层,保准查不出来。”
何苗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这是县城仓库的位置,记住了?伪军岗哨换班在丑时,你们从东门的排水沟钻进去,那儿铁丝网有个破洞。”
“记牢了!”二柱子把纸条揣进鞋底,拍了拍,“苗哥放心,天亮准把药品带回来!”
“等等!”小马突然喊了一嗓子,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塞过去,“这是俺娘做的葱油饼,路上垫垫肚子。”
二柱子捏了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谢了小子!回来给你带糖吃!”
门帘一掀,五个弟兄跟着二柱子消失在夜色里。赵老三磕了磕烟锅:“这趟怕是不容易,县城鬼子的宪兵队跟疯狗似的。”
何苗往枪套里塞了颗子弹:“我让李梅带了个班去城西据点,那边枪响,能引开鬼子注意力。”他转头看向小马,“跟我来,教你怎么拆手榴弹。”
“真的?!”小马眼睛亮得像星星,颠颠地跟在后头。
祠堂后院,被俘的鬼子军医正给伤员换绷带,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何苗把一颗手榴弹放在石桌上,拽掉保险栓演示:“看见没?这铁环一拉,三秒内必须扔出去,不然炸自己手里。”
“苗哥,这玩意儿比鞭炮厉害多了!”小马伸手指戳了戳弹体,被何苗一把拍开。
“别瞎碰!”何苗瞪他一眼,“上次让你练瞄准,你把枪托磕石头上了;让你学包扎,你把绷带缠成了麻花——能不能上点心?”
小马挠挠头,忽然指向院门口:“苗哥,那军医好像在看咱们!”
何苗瞥了眼,军医慌忙低下头,手一抖,绷带掉在地上。“让他看。”何苗把拆了一半的手榴弹重新组装好,“他越怕,咱越得让他知道,中国人手里的家伙,比鬼子的厉害。”
后半夜的风带着凉意,岗哨突然跑进来:“苗哥,城西方向有枪响!”
“来了!”何苗站起身,抄起墙上的步枪,“赵叔,看好家!小马,跟我去东门接应二柱子!”
“好嘞!”小马抓起军刀就往外冲,被何苗一把拉住。
“换衣服!”何苗扔给他件伪军外套,“穿成这样出去,准被自己人当成鬼子打!”
两人刚跑出据点,就见东边火光冲天。小马拽着何苗的胳膊:“是县城方向!二柱子哥他们得手了?”
“不像!”何苗眯眼细看,“那是仓库的位置——他们可能暴露了!”
正说着,几个黑影从城墙根窜出来,为首的正是二柱子,胳膊上渗着血:“苗哥!快撤!鬼子疯了似的追!”
“药品呢?”
“拿到了!”二柱子把麻布包往何苗怀里一塞,“弟兄们断后,我带了三个出来!”
身后枪声越来越近,何苗拽着小马往据点跑,回头喊:“往西边撤!李梅他们在那边!”
“不行!”二柱子咬着牙,“西边是鬼子的包围圈!俺们试过了!”
何苗心里一沉,猛地转向北边:“走暗道!”
穿过三道田埂,何苗掀开块青石板,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快进去!小马先下!”
“苗哥你先!”小马推了他一把,“我断后!”
“少废话!”何苗把他摁进洞,刚要跟进去,就见二柱子被一颗流弹打中,踉跄着倒在地上。
“二柱子!”何苗扑过去想拽他,却被死死按住。
“带药品走!”二柱子咳出一口血,把铁皮罐头塞给他,“这是……辣椒水……给鬼子……尝尝……”
枪声在耳边炸开,何苗咬着牙钻进洞,听见小马在上面喊:“苗哥快走!我拉石板了!”
“小马!”
“别管我!”石板“哐当”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枪声和喊杀声。
暗道里漆黑一片,何苗摸着墙壁往前走,怀里的药品包硌得肋骨生疼。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透出微光,他跌跌撞撞冲出去,发现竟是据点后院的枯井。
赵老三正趴在井边张望,见他出来,慌忙伸手拉:“可算回来了!小马和二柱子呢?”
何苗把药品包扔地上,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里又腥又苦。
“苗哥,你看!”赵老三突然指向井口,小马的军刀从上面掉了下来,刀鞘上沾着血。
何苗捡起军刀,指尖摸到刀鞘内侧的刻痕——那是小马昨天刚刻的五角星。
“苗哥,鬼子快追到据点了!”李梅跑进来,脸上沾着烟灰,“城西据点的弟兄全撤过来了,咱得赶紧转移!”
何苗握紧军刀,刀鞘上的血蹭在掌心,滚烫得像火。他抬头看向众人:“把药品分了,能带多少带多少。赵叔,你带伤员从地道走,去黑风寨汇合。”
“那你呢?”
“我去会会鬼子。”何苗把辣椒水罐头揣进怀里,声音沉得像块铁,“二柱子和小马的账,得跟他们算清楚。”
李梅拽住他的胳膊:“我跟你去!”
“不行!”
“多个人多个照应!”李梅把步枪上了膛,眼里没半点怯意,“你忘了?上次在青石镇,还是我救的你呢!”
何苗看着她沾着烟灰的脸,突然笑了。这一笑,倒把李梅看愣了。
“走!”何苗拎着军刀率先冲出去,“让鬼子瞧瞧,中国人的血,不是白流的!”
李梅紧随其后,枪声在身后炸开,她回头望了眼据点的方向,突然喊:“何苗!你看天上!”
何苗抬头,只见漫天星斗下,一面红旗正从据点的屋顶升起来,被炮火映得通红。
“是小马!他没死!”李梅声音发颤。
何苗攥紧军刀,脚下跑得更快了:“那咱更得把鬼子打回去!”
夜色里,两人的身影冲向火光最盛处,身后是弟兄们的呐喊,身前是鬼子的枪林弹雨。李梅突然想起何苗常说的那句话,此刻终于懂了——所谓血性,不是不怕死,是明知会死,还敢往前冲。
“何苗!左边有鬼子!”
“李梅!扔辣椒水!”
“接住!”
罐头在空中划出弧线,炸开一团红雾,鬼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何苗趁机冲上去,军刀劈落的瞬间,他仿佛看见小马举着红旗在据点屋顶笑,二柱子拎着药箱冲他挥手。
“杀!”他大喊一声,声音在硝烟里荡开,像面鼓,敲得人热血沸腾。
李梅的步枪响了,子弹穿透一个鬼子的胸膛。她回头冲何苗笑,脸上溅着血,却比星子还亮:“何苗!这仗打赢了,你得请我吃葱油饼!”
“管够!”何苗一刀挑飞鬼子的步枪,“还要加俩鸡蛋!”
枪声、喊杀声、还有远处红旗猎猎的声响,在这漫漫长夜里,织成了一首最烈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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