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的抗战 第166章 高岗窥敌

“那岗楼真有十里地的望远镜？”小石头趴在马鞍上，手里的木枪随着马的颠簸晃悠，眼睛直勾勾盯着远处那座孤零零的高岗。岗楼像根铁钉扎在山尖上，灰黑色的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铁蛋勒住缰绳，白骏马打了个响鼻：“老李虽说是伪军，这点事还不至于骗咱。他说那望远镜是松井的宝贝，能看清河对岸咱放哨的弟兄换岗。”他往春杏手里塞了块望远镜，“你瞅瞅，是不是比咱这破玩意儿清楚。”

春杏举起望远镜，镜片里的岗楼瞬间拉近，连墙缝里的杂草都看得一清二楚。“还真有，”她指着岗楼顶端的铁皮棚，“看见没？黑糊糊的那个就是，架在三脚架上，估摸着得有半人高。”

王婶挎着个竹篮从后面赶上来，篮子里是用油纸包好的炸药：“高岗上风大，炸药的引线得做长点，别刚扔出去就被风吹灭了。”她往岗楼方向瞥了眼，“听说那岗楼是石头砌的，比上次那个结实，炸的时候得找承重墙。”

“放心，”铁蛋拍了拍炸药包，“咱带了新缴获的黄色炸药，别说石头墙，就是混凝土也能炸开个窟窿。”他突然压低声音，“前哨说，岗楼里就四个鬼子，俩守望远镜，俩在底下做饭，正好一锅端。”

春杏调转马头往侧面的山沟钻：“从这儿绕过去，高岗背面有片矮树丛，能藏人。小石头，你跟王婶在沟里等着，听见三声枪响就往岗楼扔烟雾弹，呛死他们。”

小石头把木枪往背后一插，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就是……那望远镜能给我玩玩不？”

“等缴了给你当玩具！”铁蛋笑着踹了他一脚，白骏马驮着他和春杏，顺着山沟往上爬。

高岗背面的风果然大，吹得人站不稳。铁蛋和春杏趴在树丛后，看着岗楼底层的木门“吱呀”作响，一个鬼子端着枪出来撒尿，冻得直跺脚。“就是现在，”春杏低声道，“他离门近，咱冲过去捂嘴拖进来。”

两人像狸猫似的窜出去，铁蛋一把捂住鬼子的嘴，春杏反手将刺刀顶在他后腰。鬼子吓得腿一软，被两人架着拖进岗楼。底层的灶台上炖着锅肉汤，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另一个做饭的鬼子正背对着门搅锅，没察觉动静。

春杏突然喊了声“着火了”，那鬼子猛地回头，铁蛋趁机一拳砸在他脸上，鬼子哼都没哼就倒了。“利索点，”春杏往楼梯上指，“上面俩估计在摆弄望远镜，没听见动静。”

二楼的门没锁，铁蛋一脚踹开，只见两个鬼子正趴在望远镜前，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春杏举枪喊“不许动”，鬼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记录本掉在地上。铁蛋冲过去缴了他们的枪，用绳子捆结实了扔在墙角。

“快瞅瞅这宝贝！”铁蛋凑到望远镜前，镜片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河对岸的鬼子据点里，士兵正扛着炮弹往炮车上搬，连炮身上的编号都看得一清二楚。“乖乖，这玩意儿真能看十里地！”

春杏翻着地上的记录本，眉头越皱越紧：“不好，鬼子明天要炮击李家庄！上面记着炮击时间和角度，还有兵力部署图！”

就在这时，底层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是被捆的鬼子踹翻了锅。铁蛋刚要下去，就听见岗楼外响起马蹄声——是鬼子的巡逻队！

“糟了，比预计的早了半个时辰！”春杏往窗外看，十几个鬼子骑着马正往高岗冲，领头的正是松井，他手里的军刀在阳光下闪着光。

“扔炸药！”铁蛋拽起春杏往楼下跑，“先炸塌楼梯，断他们上来的路！”

春杏摸出炸药包，拉燃引线往楼梯口一扔，爆炸声震得岗楼直晃，碎石和木屑往下掉。底层的两个鬼子吓得直哭，铁蛋一脚把他们踹进储藏室，锁上门。

“从通风口走！”春杏指着墙角的小口，那是上次掏岗楼时记下的逃生路线。两人刚钻出去，松井就带着人撞开了木门，枪声在岗楼里炸开。

“往山沟跑！”铁蛋拽着春杏往山下冲，风声里混着松井的怒吼：“把望远镜抢回来！那是天皇赐的！”

小石头和王婶在山沟里听见枪响，赶紧点燃烟雾弹。黄烟“腾”地窜起，像条黄龙裹住了高岗，鬼子的马蹄声顿时乱了套。铁蛋趁机翻身上马，春杏紧随其后，白骏马和黑马在烟雾里穿梭，很快甩开了追兵。

跑出老远，铁蛋才勒住马，回头望时，高岗的烟雾已经散了，岗楼顶端的望远镜还在阳光下闪着光。“可惜了那宝贝，”他咂咂嘴，“没能给小石头当玩具。”

春杏扬了扬手里的记录本：“这玩意儿比望远镜金贵！有了它，咱能提前通知李家庄转移，还能反过头来收拾松井的炮兵！”

王婶从篮子里掏出个菜窝窝：“先垫垫肚子，回去让王队长赶紧派兵，别让鬼子的炮响起来。”

小石头突然指着白骏马的鬃毛：“那是啥？”众人凑近一看，是块镜片，估计是刚才钻通风口时刮下来的，还带着望远镜的铜边。

“这也算缴获了战利品！”铁蛋把镜片塞给小石头，“拿着，就当是望远镜给你的见面礼。”

小石头举着镜片对着太阳照，光斑在马背上跳来跳去，惹得他直笑。马蹄声在山路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春杏突然道：“等打跑了松井，咱就去县城的洋行，给小石头买个真正的望远镜，比鬼子的还好。”

铁蛋点头，拍了拍白骏马的脖子：“不止望远镜，还要给白马班添几匹好马，让咱的骑兵队，能从这头山岗，冲到那头山岗！”

白骏马像是听懂了，仰头长嘶，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一群归鸟。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记录本在春杏的怀里微微发烫，像是揣着一团火，照亮了前方的路。

“李家庄的乡亲们，”王婶轻声道，“这次肯定能躲过去。”

铁蛋勒紧缰绳，白骏马加快了脚步：“不止躲过去，咱还要让松井知道，惹了白马班，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