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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一处家庭餐厅。
穿着制服的女服务员带着职业微笑迎了上来，目光却只落在林夏一个人身上。
“先生，一位吗？”
她的视线，径直穿过了樱岛麻衣的身体。
麻衣的指尖蜷缩，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角。
“两位。”
林夏的声音平淡，拉开一张椅子，示意麻衣坐下。
服务员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但还是专业地递上了菜单。
三分钟后。
“两份汉堡肉套餐，再来两份奶油意面。”
“一瓶可乐，一杯巧克力奶茶。”
林夏合上菜单，推了回去。
服务员记录的手顿了顿。
她抬头看了眼林夏，又看了看他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眼神里透着古怪。
这银发帅哥……食量惊人。
她什么也没说，微笑着收走了菜单。
当服务员走远，樱岛麻衣才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盛满了依赖与恐惧。
“你……不怕被当成怪人吗？”
“怪人？”
林夏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能看见幽灵小姐的，本来就是怪人，不是吗？”
他话锋一转。
“说起来，你这种情况，我好像在哪听过。”
“一个挺有趣的「都市怪谈」。”
他吐出了那个词。
“「青春期综合症」。”
这个词一出口，樱岛麻衣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夏无视她的震惊，继续用一种分析的口吻说道。
“据说是因为情绪不稳定，或者过于在意周围人的看法……”
“才导致自身无法被外界观测到，一种只存在于青春期的超自然现象。”
“你的情况，应该就是这个。”
“一种……认知层面的障碍。”
“并非物理上的隐形，而是全世界，都在下意识地无视你。”
“而现在的结果，恐怕来源于你某个阶段的真实想法。”
“比如……不想再被任何人「关注」。”
麻衣的呼吸，停滞了。
他说的，竟然全对！
林夏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
“有趣的是，我似乎对这种‘无视’免疫。”
“我在想，如果连我也开始忘记你……”
他没有说下去。
但这句话，让樱岛麻衣的心脏紧绷。
她无法想象，当这世界上最后一束投向她的光也熄灭时，会是怎样彻底的黑暗。
……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走出餐厅，夜风更凉。
林夏像是想起了什么，刻意加快脚步，与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然后，他停下。
转过身。
用一种看待陌生人的眼神，看向她。
那眼神里，刚刚还清晰存在的“玩味”，此刻竟变得有些……模糊。
他的瞳孔里，樱岛麻衣的轮廓开始变得虚幻，像是随时会消融在空气中。
麻衣的心脏，猛地一沉。
一股巨大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喉咙。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林夏的声音，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传来，似乎也带上了飘忽不定。
他皱起眉头，像是在“努力”分辨着什么。
“离得远了，你好像……开始从我的视野里变淡了。”
这句话，瞬间击溃了麻衣的所有防线！
变淡？
才短短一会儿！
这个唯一能看见自己的人，也要渐渐被世界同化吗？
“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无法抑制的恐慌。
“字面意思。”
林夏的语气变得严肃。
“你的‘青春期综合征’，似乎把我当成了锚点。”
“只有在一定的物理距离内——”
“我才能‘观测’到你，你才能稳定地‘存在’。”
“一旦超出这个范围……”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麻衣的脸，血色尽褪。
她几乎是扑了过去，死死抓住他的手！
林夏的嘴角，在少女看不见的角度，悄然扬起。
他反握住她，手指强势地挤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交叉。
隔着柔软的羊皮手套，那份温热让她浑身一颤，非但没有挣扎，反而攥得更紧。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天黑了，我得回家。”
“而你，兔女郎小姐，你要怎么办？”
他盯着那双无助的眼眸，缓缓抛出了那个唯一的，却无比荒唐的选项。
“是跟我回家？”
他顿了顿。
“还是……你收留我一晚？”
“毕竟，只有这样——”
“才能保证你不会突然间，被世界彻底删除，对吗？”
……
樱岛麻衣的大脑，一片空白。
“跟我回家？”
“还是……你收留我？”
这两个选项。
从这个认识不到两小时的男人嘴里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荒诞！
一股热流冲上她的脸颊，这一次，除了羞涩，还有愤怒。
“你……你把人当成什么了？！”
“可以随便带回家的女人吗？！”
林夏看着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脸上毫无波澜。
他甚至没反驳，只是主动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就这么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开。
林夏的目光里，她的倒影再次开始涣散，变得不真实。
他将这种变化，用眼神，一分不差地，传递给了她。
“……”
樱岛麻衣那刚燃起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冰水当头浇灭。
那是一种比刚才更加清晰的、被世界的剥离。
她看见了。
她从那个男人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正在“消失”的倒影！
而且，速度比刚刚更快！！！
“兔女郎小姐，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现在是你求我。”
林夏的声音，懒洋洋地飘了过来，却像死神的宣告。
“反正消失的，又不是我。”
这句话，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求你。”
“……来我家。”
这两句话，从她颤抖的唇间挤出，带着哭腔与呜咽。
说完。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补充道。
“但是！”
“……你睡沙发！”
林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好。”
怎么感觉，这句话似曾相识？
……
樱岛麻衣住的地方，是一栋高级的公寓楼。
离桐须家，仅需步行１０分钟。
电梯里，不锈钢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樱岛麻衣全程低着头，与他十指紧握。
她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一次又一次地确认那个男人是否还在。
仿佛只要视线离开一秒，他就会蒸发掉。
“叮。”
电梯门打开。
她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密码锁。
“咔哒。”
门开了。
一个宽敞、整洁，却也空旷得有些过分的玄关，出现在眼前。
整个房间是极简的现代风格，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没有人气的样品房。
就在林夏踏入玄关的那一刻。
他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叮！】
【临时任务「特别借宿」第一阶段，已达成！】
【任务目标更新：与樱岛麻衣同处一室，直至次日清晨。】
林夏的目光，扫过客厅那张柔软的沙发，又看了一眼，远处那扇紧闭的、一看就是她卧室的门。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樱岛麻衣。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事件，疑惑地开口。
“说起来……”
“你刚才定的规矩，好像有点问题。”
樱岛麻衣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林夏的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恶劣的、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
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我睡沙发，可以。”
“但是，‘青春期综合征’的规则，可没答应。”
他指了指卧室的门，又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语气理所当然。
“这里，和那里。”
“是两个空间。”
“目测有十米远。”
“你确定，隔着一堵墙，到了半夜……”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你不会因为距离太远，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就悄无声息地，变成一团空气吗？”
————
（图为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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