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谪边疆，我打造了华夏第一军团 第31章 钦差驾到，先吃一壶烫酒

朔方城门外，风雪如刀，刮得人脸颊生疼。

钦差仪仗的金顶华盖，在这片灰败的北地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一抹艳俗的油彩，硬要涂抹在古朴的水墨画上。

为首的宦官，正是当朝天子跟前的新贵，司礼监秉笔太监李崇。

他那张本就缺少血色的脸，在风雪的映衬下更显阴冷，狭长的双眼扫过城头肃立的兵士，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

“兀烈何在？”

他的声音尖利而刻薄，穿透风雪，直刺众人耳膜。

吴老刀上前一步，身披的旧甲在风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抱拳躬身，姿态恭敬却不显卑微：“回禀钦差大人，逆贼兀烈已于五日前验明正身，押解赴京。按脚程算，此刻应已过了雁门关。”

“过了雁门？”李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雪地里显得异常刺耳，“好，好一个萧经略！好一个先斩后奏！咱家奉旨前来提审逆贼，他倒好，直接把人送走了！这是欺君！是目无王法！”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的锦衣校尉齐刷刷上前一步，腰间绣春刀的刀柄在风雪中泛着森然寒光。

“来人！给咱家立刻查封朔方护军军械库，将所有‘震天雷’的制造图纸、成品半成品，全部收缴！咱家倒要看看，他萧锐私藏这么多的大杀器，究竟是想防谁，又是想反谁！”

命令一下，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城头上的护军将士个个怒目圆睁，手已按在了刀柄上。

这军械库和作坊，是他们拿命守城的根本，更是萧经略的心血所在，岂容一个阉人说封就封！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城门内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萧锐一身寻常的青色布袍，外罩一件黑色大氅，未戴冠，仅以一根木簪束发，脸上挂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仿佛眼前不是来问罪的钦差，而是远道而来的故友。

“下官萧锐，恭迎钦差大人。大人远来辛苦，朔方天寒，城中已备下薄酒，为您接风洗尘，还请大人先入城歇息。”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风雪声，传入每个人耳中，让护军将士们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

李崇冷哼一声，斜睨着萧锐：“萧经袖，你少跟咱家来这套！你可知罪？”

“下官愚钝，”萧锐笑容不减，“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大人明示。”

“你……”李崇正欲发作，一股夹杂着冰碴的狂风猛地灌入他的衣领，让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他养尊处优的身子，哪里受得住这塞外的酷寒。

再看萧锐，立于风雪中渊渟岳峙，气度沉凝，竟让他一时失了言语。

“大人，风雪大了，还是先进城吧。”萧锐再次相请，语气诚恳。

李崇咬了咬牙，终究是耐不住这冰寒刺骨，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字：“哼！”便一甩袖袍，带着一众手下，满脸不忿地走进了朔方城。

宴席设在经略府的正堂。

没有山珍海味，没有歌舞助兴，只有几样本地的粗朴菜肴和一坛坛温热的烈酒。

大块的炙烤羊肉冒着腾腾热气，浓郁的肉香驱散了堂内的寒意。

李崇坐在主位，看着眼前简陋的酒菜，心中的鄙夷和怒火更盛。

他端起酒杯，正要借题发挥，痛斥萧锐治下无方、生活奢靡（哪怕眼前简陋至极，他也能颠倒黑白），好为自己接下来的抄家夺权造势。

可就在此时——

“呜——呜呜——”

城外，凄厉而连绵的号角声划破天际，如同地狱恶鬼的咆哮，瞬间穿透了厚重的城墙，响彻在朔方城的每一个角落！

那不是大周的号角！是蛮族的狼嚎！

“报——”

一名满身血污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正堂，声音嘶哑而急促：“启禀经略！赤狼部主力，两万铁骑，已破我外围烽火台两座，正……正向主城全军压境！”

“什么？！”

“哐当”一声，李崇手中的酒杯失手跌落，温热的酒水溅湿了他华贵的官袍。

他那张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瞬间失了血色，只剩下惊恐和难以置信。

赤狼部？两万铁骑？全军压境？！

他此行只带了五百校尉，在这两万蛮族铁蹄面前，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来朔方是来耀武扬威、夺权立功的，不是来送死的！

满堂将校瞬间起身，人人神色凝重，唯有萧锐，依旧安坐于席上，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酒杯，遥遥对着面如死灰的李崇，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钦差大人，您看，您是想继续查我的罪，还是想先看看……我是如何守这座被你们称作‘流放坟场’的朔方城？”

话音未落，萧锐已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堂外。

城墙之上，早已是一片忙碌而有序的景象。

一身戎装的霍清漪英姿飒爽，手持长弓，早已率领鹰扬营的弓箭手各就各位，箭矢上弦，引而不发。

身形魁梧如铁塔的石猛，正咆哮着指挥护军主力，将一排排沉重的拒马和盾牌布置在瓮城之内，组成一道钢铁防线。

而陈十三，则带着数千民夫，喊着号子，将滚木礌石、火油金汁一趟趟地运上城头，百姓的脸上虽有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决绝与信任。

这里没有慌乱，没有溃逃，只有一台战争机器在萧锐的意志下，精准而高效地运转起来。

萧锐登上城楼，李崇也失魂落魄地跟了上来，他想看看，这个被自己视为罪臣的萧锐，究竟要如何应对这必死之局。

“钦差大人，”萧锐指着城外黑压压一片、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蛮族大军，语气平淡，“您若不信我有罪，不如亲眼看看——我这支在您眼中‘图谋不轨’的军队，能否挡得住这两万蛮骑？”

说罢，他手臂猛然一挥，声如洪钟：“燃火！擂鼓！”

一声令下，城头之上，数百支火把齐齐燃起，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紧接着，数十面战鼓同时擂响，“咚咚咚”的鼓声沉闷而有力，仿佛大地的心跳，驱散了士兵心中的恐惧，燃起了他们胸中的战意！

更令李崇和城外敌军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赤狼部大军推进到距离城墙数里之外的三处山谷隘口时，三道火龙猛地从山谷中冲天而起！

早已埋设好的无数油布、干柴，被火箭瞬间引燃，借着凛冽的北风，火势滔天，浓烟滚滚，竟在须臾之间形成了一道横亘数里的巨大“火障”！

赤狼部的先锋骑兵猝不及防，人仰马翻，被烈火吞噬，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后续大军的冲锋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火彻底打断，阵型一片混乱！

李崇呆呆地望着那三道冲天火龙，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是何等神鬼莫测的手段！

萧锐……他竟然连风向都算计到了！

激战从黄昏持续到深夜。

赤狼部绕开火障，对城墙发起了数次疯狂的猛攻，却都在朔方军民的顽强抵抗下被打了回去。

城墙下，蛮族的尸体堆积如山，但朔方城的城墙，却依然稳如泰山。

久攻不下，赤狼部士气渐颓，攻势也渐渐缓了下来。

“就是现在！”萧锐眼中精光一闪，对身旁的石猛下令，“带上你的宝贝，去送他们一份大礼！”

石猛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得令！”

很快，一支由五十名精锐组成的敢死队，在石猛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通过城墙下的暗道，人衔枚，马裹蹄，借着夜色，如鬼魅般摸向了敌军的中军大营。

片刻之后，在赤狼部帅帐的方向，突然爆发出十团刺目至极的火光！

“轰！轰隆——！”

十枚“震天雷”火罐同时爆炸，那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是九天神雷降世！

巨大的冲击波将整个帅帐连同周围的几个营帐一同掀上了天，泥土、碎布、残肢断臂混杂在一起，化作一场血腥的暴雨。

赤狼部主帅当场被炸得粉身碎骨。

本就士气低落的蛮族士兵，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他们惊恐地望着中军方向那如同天罚般的景象，以为触怒了天神，最后一丝战意也彻底崩溃，哭喊着“天罚！是天罚！”，掉头就跑，自相践踏，溃不成军。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这片饱经摧残的土地上时，李崇颤抖着再次登上城楼。

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残破的旌旗和兵器随处可见。

赤狼部的大军已经退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狼藉的营地和满地的尸骸。

朔方城头，“护军”二字的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依旧高扬！

李崇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口中喃喃自语：“这……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萧锐缓步走到他的身边，手中拿着一卷从敌军帅帐废墟中找到的羊皮军令，递了过去。

李崇颤抖着手接过，只见上面用蛮族文字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旁边还有翻译好的汉字注解：“待入朔方，先杀大周钦差，以其首级乱汉军军心。”

看到这行字，李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

如果不是萧锐守住了城，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无头尸体了！

“大人，”萧锐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千钧之力，“您若执意要查我的罪，下官不敢阻拦。只是城中数十万军民百姓，恐怕会问：到底是谁来了，蛮族就跟着打了过来？又是谁死守不退，这座城才得以保全？”

他顿了顿，又从怀中取出一卷厚厚的账册，递到李崇面前。

“这是朔方护军三年来的粮饷明细、震天雷的耗材清单、城中归化人的营收支记录，每一笔，都有据可查。大人可以慢慢看，慢慢查。”

“若您查完，仍要治我的罪，也请等我打完下一仗再说。”

李崇的嘴唇哆嗦着，看着那份写着“先杀钦差”的军令，又看看那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账册，最后看着萧锐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所有的傲慢、怒火和算计，都在这一刻化为了齑粉。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伸出依旧在颤抖的手，将那卷账册死死地攥在手里，声音干涩沙哑地挤出几个字：“……本官回京之后，自会……据实上奏。”

三日后，钦差李崇的仪仗仓皇离城。

朔方城的百姓自发地列于街道两旁相送，却无一人去拜那金顶华盖的钦差，他们的目光，都汇聚在城楼上那个青袍身影上，口中齐齐呼喊着：

“萧使君万胜！”

声浪滔天，直冲云霄。

霍清漪站在萧锐身侧，望着李崇狼狈远去的背影，那张一向清冷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动人的轻笑。

她转过身，美目流转，看着身边这个一手掀翻棋盘的男人，轻声说道：

“你这酒……还挺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