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朝拜 第十章 双生劫

苏清霜的右眼在深夜突然灼痛。

她对着铜镜扒开眼皮，看见瞳孔深处跳动的混沌火中，竟映出燕临川的脸！

很痛吧？虚空中传来他的低语，这簇火苗，是我三百年前亲手种在你魂魄里的。

镜面突然炸裂，碎片中闪过记忆画面——

三百年前·月宫禁地

燕临川（当时的谢晏霆）将一缕混沌火按入她右眼：以此为引，你永生永世都逃不开我。

苏清霜猛地打翻铜镜，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两个谢晏霆同时出现在门口！

浑身火纹的谢晏霆一把扣住她手腕：看清楚，我才是真的！

心口渗血的谢晏霆却按住她肩头：他在骗你…当年剖心镇火的…是我…

两人剑拔弩张时，苏清霜突然挣开他们，右眼的混沌火暴涨：都闭嘴！

她颤抖着指向窗外——

血月之下，燕临川的本体正凌空而立，手中握着那柄刻有燕字的匕首，刀尖滴落的血化作火雨倾盆而下！

游戏该结束了。他的声音响彻天地，三个谢晏霆…是不是很有趣？

燕临川手中的匕首突然飞出，悬在三人中央。

刀身映出三百年前的真相——

当年月宫血夜，谢晏霆为救苏清霜，将魂魄一分为二：

恶念化身（燕临川）带着混沌火逃离

善念本体剖心镇火，记忆全失

而最原始的真我，早已在斩魂时湮灭

所以…浑身火纹的谢晏霆冷笑，我们都是残次品？

心口渗血的谢晏霆突然咳出冰渣：不…我们…都是祭品…

燕临川双手结印，整个青冥山开始崩塌！

山体裂开的深渊中，升起一座青铜祭坛——坛上刻着：

以双生为祭，换混沌重生。

两个谢晏霆突然同时剧颤，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祭坛。苏清霜想抓住他们，右眼的混沌火却突然反噬，将她定在原地！

你以为我只要混沌火？燕临川轻笑，我要的是…用你们的魂魄，重铸那个真正的谢晏霆！

在最后关头，苏清霜挖出了右眼的混沌火！

带着血的眼球在她掌心燃烧，她猛地捏碎火种：燕临川——

你忘了月母的诅咒！

碎裂的火星中浮现月母虚影，她留下的诅咒化作血色锁链，将燕临川拖向深渊！

不！！他疯狂挣扎，这不可能！

锁链捆住他的瞬间，两个谢晏霆突然恢复自由，同时挥剑——

混沌火与玄冰交织，将燕临川钉死在祭坛中央！

燕临川的身体在祭坛上逐渐石化，最后化作一尊跪像。

而两个谢晏霆开始融合——火纹与冰霜交织，最终凝成完整的魂魄。

新生的谢晏霆睁开眼时，苏清霜已经倒地，右眼只剩血淋淋的空洞。

他颤抖着抱起她，却听见她轻笑：这次…换你等我了…

她的身体开始琉璃化，眉心朱砂却飞入他心口，与混沌火融为一体。

谢晏霆抱着逐渐琉璃化的苏清霜，突然发现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不是消散，而是如镜面般映出扭曲的景象。

他猛地抬头，发现整个归墟祭坛正在龟裂，燕临川石化的身躯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这是……幻境？

苏清霜残存的右手突然抓住他的衣襟：醒过来……谢晏霆……

她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所有记忆碎片重新排列——

原来从踏入归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陷入了燕临川编织的轮回幻境！

谢晏霆双目暴睁，混沌火从七窍中喷涌而出！

咔嚓——

幻境如镜面般碎裂，他发现自己仍站在归墟入口处，手中握着的是尚未燃起的混沌火。而远处，真正的苏清霜正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眉心朱砂被一缕黑烟侵蚀。

燕临川的真身悬浮在她头顶，手中匕首正要刺下：你终于醒了？可惜晚了——

谢晏霆的剑比声音更快！

混沌火化作万丈火龙，直接将燕临川当胸贯穿！

不晚。他踏火而来，刚好够杀你。

被刺穿的燕临川却突然大笑，身体化作黑烟散开：你杀不了我……因为你我本是一体！

祭坛四周突然升起十二面水镜，每面镜中都映出谢晏霆不同时期的模样——

有少年时第一次握剑的他，有月宫血夜中满手鲜血的他，还有……

最后一面镜子里，是正在挥剑的谢晏霆，而镜外燕临川的身影正在与他逐渐重合！

苏清霜突然挣扎着抬头：别看镜子！他在偷换你的因果！

谢晏霆闭目挥剑，剑锋划过之处，所有水镜齐齐炸裂！

碎片中飞出的不是影像，而是一根根血色丝线——那是被燕临川篡改的三百年因果。

你以为靠这些就能赢？谢晏霆的混沌火顺着丝线逆流而上，直接烧向燕临川本体，我连天道都敢斩！

火焰中，燕临川的身影开始扭曲：你不敢……杀了我，你的道心永远残缺……

谢晏霆的剑没有丝毫停顿：我的道心，从来都在她那里。

剑光斩落的瞬间，燕临川的身体突然凝固——

他的胸口，插着一柄从背后袭来的冰晶匕首。

持匕的苏清霜浑身是血，嘴角却带着笑：这一刀……还你当年月宫之赐。

燕临川的身体寸寸龟裂，黑烟中却传出癫狂的大笑：你们以为结束了？看看她的右手！

苏清霜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赫然跳动着燕临川的混沌火种！

三百年前的火种……终于成熟了。黑烟彻底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话，谢晏霆，你永远……杀不死自己。

谢晏霆抱住脱力的苏清霜，发现她右眼的混沌火正在与掌心火种共鸣。

剜出来。她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眼眶上，趁现在……

当谢晏霆的指尖触及那簇火苗时，整座归墟突然开始坍塌！

苏清霜的右眼在剧痛中化为灰烬，但飞出的混沌火种却被谢晏霆一把捏住。

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火种中传出燕临川最后的意识，只要混沌火不灭……

谢晏霆突然将火种按入自己心口：那就由我来承担。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他心口的玄冰痕与混沌火相融，竟化作一道全新的金红色火纹！

当二人冲出归墟时，外界的天空刚刚破晓。

苏清霜的右眼缠着纱布，指尖却紧紧攥着谢晏霆的衣袖：你的心口……

无妨。他按住那道火纹，它现在是我的力量。

远处山巅，斗笠人的身影一闪而逝，只余一片被烧焦的扇骨飘落。

骨上刻着新添的字迹：

火种既归，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