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下的大明王朝 第55章 美景初阳的1624

海警初扬（1624年7月）

新明港的晨雾还没散，杨立武就被码头上的喧哗吵醒了。他披着外衣走到窗边，正看见郑芝龙的船队靠岸，水手们扛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往岸上走，汉子嘴里还在喊：“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主，你们大明管不着南洋的海！”

“杨大人，抓到了！”郑芝龙大步走进来，把一顶三角帽往桌上一扔，“这小子叫范德堡，是荷兰人的走私船主，前几天抢了达雅克部落的香料船，还杀了三个土著渔民。我们追了他三天，昨晚在苏比克湾把他堵上了。”

杨立武拿起范德堡的航海日志，里面用荷兰语记着走私路线，甚至还有“焚毁土著村落，夺取胡椒”的字样。他刚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巴伦浑身是水地冲进来，手里攥着块染血的麻布：“杨大人！范德堡的人……杀了我们部落的祭司！他们抢了船还不够，还放火烧了海边的村子！”

此时的荷兰商站里，汉斯正急得团团转。范德堡被抓的消息传来时，他还在和西班牙商人讨价还价，一听郑芝龙动了手，立刻让人升起了荷兰国旗：“去告诉大明人，范德堡是荷兰公民，他们没有权力审判！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们就封锁马六甲海峡，让大明的商船一艘也别想过去！”

徐文静是被卡亚的哭声吵醒的。她跑到共学堂门口，正看见几个达雅克妇女抱着烧焦的衣物哭，卡亚指着远处的海面：“徐先生，船……我们的船被烧了，阿爸本来要坐船去八打雁卖香料，现在……现在找不到人了。”

徐文静摸了摸卡亚的头，转身往码头走。刚到总督府门口，就看见汉斯带着十几个荷兰商人堵在门口，手里举着火枪：“让杨立武出来！放了范德堡，否则我们就开火了！”

“汉斯先生，”徐文静站到荷兰人面前，声音不大却很稳，“范德堡杀了土著，烧了村子，按大明的《南洋互市条例》，该由南洋都护府审判。你们要是想动手，先问问苏比克湾的炮台答应不答应。”

汉斯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姑娘敢跟他叫板。正僵持着，杨立武带着护卫队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戈麦斯——前西班牙总督手里拿着份文件，是西班牙王室关于“海盗审判权归属”的旧例。

“汉斯，你看清楚，”戈麦斯把文件递过去，“早在三十年，西班牙就承认，在吕宋海域犯罪的外国人，由当地管理者审判。你们荷兰人去年还跟西班牙签了《马尼拉协定》，现在怎么不认了？”

汉斯捏着文件的手在抖，可嘴上还硬：“那是西班牙！不是大明！我们荷兰的船，就该我们自己管！”

“那你们烧了达雅克人的村子，杀了他们的人，也该我们自己报！”巴伦突然举起长矛，身后的达雅克青年们也跟着举起了弓箭。荷兰商人立刻举枪对准他们，气氛瞬间像拉满的弓弦。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传来炮声。徐文兵骑着马从苏比克湾赶来，手里挥舞着一面新做的旗帜——蓝底，上面绣着个金色的“海”字。“杨大人，荷兰人派了三艘战船过来，在港口外挑衅，说不放人就炸码头！”

杨立武登上“郑和号”的舰桥，望远镜里能看见荷兰战船的炮口正对着新明港。郑芝龙在一旁咬牙：“让我带船队过去！把他们打沉！”

“别急，”杨立武放下望远镜，对徐文兵说，“让苏比克湾的炮台瞄准荷兰战船，别开炮，先放信号弹。告诉他们，要么退走，要么我们就按‘海盗论处’，击沉不赔。”

信号弹在海面上炸开时，荷兰战船果然犹豫了。汉斯站在商站门口看得清楚，他知道苏比克湾的炮台装着大明的新式迫击炮，真打起来，他的三艘战船根本不够看。

可范德堡还在喊：“汉斯！别管我！开火！让大明人知道我们荷兰人的厉害！”

杨立武看了范德堡一眼，对巴伦说：“你去告诉部落的人，我们按大明的律法审判范德堡。杀人偿命，抢劫的香料加倍还给你们，烧毁的村子，大明出木料帮你们重建。”

巴伦愣住了：“杨大人，不用我们自己报仇吗？”

“报仇要让坏人受罚，更要让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们，”徐文静走过来，递给巴伦一本《南洋律法》，“你看，这里写着‘凡在吕宋海域犯罪者，无论国籍，皆由南洋都护府审判’。有了律法，以后再有人敢抢你们的船，不用你们动手，大明的海警就会抓他。”

当天下午，审判就在新明港的广场上举行。范德堡被绑在柱子上，达雅克人、大明流民、甚至还有几个西班牙商人都来围观。杨立武宣读了范德堡的罪行，然后问巴伦：“你要他偿命，还是让他做十年苦役，帮你们修铁路？”

巴伦看了看远处正在铺铁轨的“铁龙”，又看了看哭红眼睛的妇女们，突然说：“让他修铁路。修十年，让他看着我们的村子重新建起来，看着我们的船再出海。”

荷兰战船最终还是退走了。汉斯站在商站门口，看着广场上散去的人群，突然对身边的副官说：“去把我们的走私船都叫回来。以后……按大明的规矩做生意吧。”

傍晚时分，徐文静带着卡亚去看重建的村子。工匠们正在打地基，达雅克人帮着搬运木料，大明的流民教他们用水泥砌墙。卡亚指着远处的海面，那里有几艘挂着“海”字旗的小船在巡逻——那是杨立武刚组建的海警队，专门保护渔民和商船。

“徐先生，”卡亚突然说，“我以后想当海警。”

徐文静笑了：“那你要好好念书，学算术，学律法，还要学怎么开船。”

卡亚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远处的海面上，“郑和号”的烟囱冒着白烟，正准备启航去爪哇。杨立武站在舰桥上，看着渐渐亮起的渔火，知道大明在南洋的根，终于扎下去了——不是靠枪炮，是靠律法，靠公平，靠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安心地出海，安心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