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曜镇寰宇 第159章：原生之潮·混沌初鸣

第一枚法则蛋壳的破裂声，像一柄生锈的巨斧劈开了鸿蒙母域的寂静。

灰白气流从蛋壳的裂纹中喷涌而出，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没有五官，没有明确的轮廓，唯有无数混沌色的光点在体表流转，每一点光都对应着一条未分化的原始法则。它甫一出现，灰色星云便剧烈震颤，其余蛋壳如同收到指令的星辰，纷纷裂开细缝，亿万道混沌目光穿透星云，在虚空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归墟之门的共生界笼罩其中。

“吼——”

人形原生种发出一声非兽非人的嘶吼，音波化作实质的灰白涟漪，撞在石昊三人撑起的混沌三叉戟光罩上。光罩外层的金红光粒与暗紫星尘瞬间湮灭了三成，银白破熵光纹如同被潮水冲刷的沙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石昊的光暗合道剑嗡鸣不止，剑身上的混沌源核虚影转速陡增，三千纪元法则碎片同时亮起，在他身前织成一道“纪元光盾”：“这些原生种的法则是‘未定型’的，我的光暗之力无法直接同化，只能强行压制。”他左眼的光河与右眼的暗渊同时暴涨，将靠近的几道灰白音波绞碎，“灵曦，能解析出他们的本源结构吗？”

灵曦的双域镜悬浮在头顶，镜面流淌的金紫流光已变成跳动的混沌色乱码。她指尖划过镜面，每一次触碰都有细碎的电芒迸射：“他们的法则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双域镜看不到任何历史轨迹，就像……凭空诞生的混沌造物。”镜面突然定格，映出人形原生种胸口那团最浓郁的灰白核心，“但这里有异常，核心处的法则波动比体表更‘活跃’，像是……能量的闸门。”

“闸门？”魔渊的骨翼突然展开到极致，源初影焰在他周身凝成九道旋转的火环，金红、暗紫、银白三色火焰相互吞噬又相互滋养，“本魔偏喜欢拆闸门。”他化作一道暗紫色流光，直扑人形原生种的胸口，指尖的三色火苗骤然膨胀，化作一柄燃烧着破熵光纹的骨矛，“尝尝本魔的‘源初破界刺’！”

骨矛刺入灰白核心的刹那，魔渊突然脸色剧变。那团灰白核心竟像活物般张开一道细缝，瞬间吞噬了三成的源初影焰，骨矛上的银白破熵光纹不仅没能湮灭对方，反而被灰白气流镀上了一层“死寂”——那是比熵能更彻底的“无”，仿佛火焰的存在本身都被否定了。

“退！”石昊的光暗合道剑横斩虚空，一道黑白交织的剑罡切开混沌气流，精准地斩在骨矛与核心的接触点。剑罡炸开的瞬间，光暗法则形成的斥力场将魔渊弹回共生界，而人形原生种的胸口核心，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浅痕。

“这玩意儿……能吞法则？”魔渊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骨翼上的源初影焰明显黯淡了几分，“本魔的火能烧尽熵痕，却烧不掉这灰白气流，反而被它吸走了部分本源。”

就在此时，第二、第三、第十枚法则蛋壳接连破裂。这次诞生的原生种不再是人形，有的化作多头巨兽，混沌色的兽瞳里翻滚着原始的毁灭法则；有的凝成漫天飞絮，每一片絮羽都带着“分解”的灰白光晕，所过之处，连鸿蒙生息气都被拆成了最基础的粒子。

“同源议会所属，结‘两仪归元阵’！”光溯战圣的金色战甲亮起，身后的光溯圣地弟子同时展开光翼，组成一道横跨星轨的金红光墙。暗影界的暗魔领主则引动暗影界的星核之力，暗紫色的魔纹在虚空交织，与金红光墙形成阴阳互补的阵纹，“为石昊大人争取时间！”

然而，一头多头原生巨兽撞在阵墙上时，金红光粒与暗紫魔纹竟像冰雪遇阳般消融。那头巨兽的每一颗头颅都喷出不同的原始法则——炽热如恒星的“未分化光能”、寒冷如绝对零度的“未成型暗力”、撕裂一切的“混沌锐金”，阵墙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数十名修为稍弱的修士被法则余波扫中，身躯直接化作混沌粒子，连神魂都没能留下。

“这些原生种的法则是‘源头’级别的。”石昊望着阵墙的裂痕，光暗合道剑突然插入脚下的源初阵，剑身上的混沌源核虚影与共生界的鸿蒙生息气完全同步，“光暗法则源于混沌，却也被混沌所克制。我们必须……逆推法则本源。”

他识海中的混沌源核高速旋转，三千纪元法则碎片开始逆向分解，从“成型的宇宙法则”退回到“未分离的混沌状态”。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仿佛要将他过去百年融合的光暗本源彻底打碎，但剑身上的混沌共鸣却越来越强——与灰色星云深处，与那些原生种的核心，产生了一种“同源”的悸动。

“灵曦，双域镜借我一用。”石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左眼的光河与右眼的暗渊开始融合，化作一道混沌色的竖瞳。灵曦立刻将双域镜掷向他，镜面在接触到混沌竖瞳的刹那，突然碎裂成亿万星屑，星屑没有消散，反而融入石昊的光暗合道剑中。

剑身上的黑白纹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混沌色。石昊举起长剑，剑尖直指最先诞生的人形原生种，混沌竖瞳中映出对方核心的每一丝法则流动：“以三千纪元为引，逆溯鸿蒙之初——”

“混沌·归元斩！”

一道没有任何颜色的剑罡从剑尖射出。它不耀眼，不炽热，甚至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却让所有原生种的动作同时停滞。剑罡穿过人形原生种的胸口核心，没有留下伤口，却让那团灰白气流出现了瞬间的“清澈”，仿佛有一缕极淡的金红与暗紫从核心深处浮起。

“它……在‘分化’？”灵曦的声音带着震惊。她看到人形原生种体表的混沌光点中，有极小一部分开始分离，隐约化作金红的光粒与暗紫的星尘——那是光暗法则即将成型的征兆。

石昊的混沌竖瞳微微刺痛，却也捕捉到了关键：“它们是未分离的鸿蒙，而光暗法则是鸿蒙的‘孩子’。当孩子的力量逆推回源头，就能迫使它们‘成长’——成长，就意味着不再是纯粹的混沌。”

魔渊突然笑了，源初影焰重新燃起，这次的火焰中多了一丝混沌色：“本魔懂了，就像把没煮熟的蛋再蒸一遍？”他再次冲向那头多头原生巨兽，这次不再用破熵光纹，而是将源初影焰压缩成一颗混沌火球，“尝尝‘催熟’的滋味！”

火球撞在巨兽的一颗头颅上，没有爆炸，而是像岩浆般渗入其法则肌理。那头巨兽发出痛苦的嘶吼，头颅上的混沌色竟开始褪去，显露出金红色的炽热纹路——它体内的原始光能，被强行催化成型了。

灰色星云深处，突然传来一道更加古老、更加威严的意识波动。所有原生种的动作同时停顿，纷纷转头望向星云核心，那里的最后一枚、也是最大的一枚法则蛋壳，正缓缓裂开一条缝隙，缝隙中流淌的不是灰白气流，而是纯粹的“混沌黑”，比暗魔族的本源更深邃，比熵主的死寂更虚无。

石昊的混沌竖瞳剧烈收缩：“那枚蛋壳里的……是‘原生之主’？”

剑身上的混沌源核突然发出悲鸣，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凌驾于三千纪元之上的恐怖存在。共生界外，光暗两域的修士们停下了攻击，望着那枚最大的蛋壳，瞳孔中充满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恐惧。

新生纪元的第一个百年刚过，归墟之门的共生界外，混沌初鸣取代了同源共生的歌谣。

当最大的蛋壳彻底裂开时，或许连鸿蒙母域自己，都将记起被遗忘的创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