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女友？建筑师被鬼前任助攻了 第10章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得发麻时，我正盯着天花板数着第37道裂纹。

凌晨四点十七分。

划开屏幕的瞬间，微信99+的提示像一把刀。

“沈工快看热搜！”

“余工让您半小时内到办公室。”

“知乎那篇文章转疯了，说咱们用温设计师消费情怀……”

我摸黑套上衬衫。

衣柜第二层，温知夏的旧围巾还挂在原处，茉莉香混合着咖啡渍的味道，突然让人眼眶一阵刺痛。

电梯到十七层时，韩思远正抱着笔记本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他眼镜片上带着熬夜后的红血丝，看见我出来，直接把电脑怼到我面前：“舆情指数半小时涨了三倍，现在有人扒出温知夏出事那天是替你改图纸才加班的——”

“停。”我按住他的手腕。

屏幕里那篇《私人纪念园？

知名建筑师用逝者名字做公益》的标题刺得人太阳穴直跳，“项目资料室钥匙在我这儿，你要的设计手稿、立项批文，九点前整理好。”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余总让我提醒你，舆情控制不好，项目可能会被叫停。”

茶水间飘着烧焦的咖啡味。

我蹲在资料室里翻文件时，程昭然抱着一摞文件夹冲了进来，发梢还滴着雨水：“我查了温姐大学时做的社区绿化项目，还有她生前参与的儿童公园设计——”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接过她递来的笔记本，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温知夏公益项目清单”，连她大二时给养老院种的月季都标了坐标。

“周姐说你抽屉里有她的工作日记。”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着急得露出了梨涡，“我昨晚借来看着呢。沈工，我想写一篇回应稿，叫《我们想念的人，值得被城市记住》……”

“昭然。”我打断了她。

她的眼睛倏地暗了下去，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你需要什么支持？”我抽出一支红笔，“资料不够找周姐调，设计理念部分我帮你审核。”

她愣了两秒，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

我能闻到她发间的橘子香，混合着雨水和打印纸的味道：“我就知道你相信我！”

十点的项目会上，投影仪亮得刺眼。

程昭然站在屏幕前，手指点着“余光之园”的儿童活动区：“这里的绣球雕塑，是温姐最擅长的地被植物设计；夜间照明用暖光，因为她总说‘黑暗里的光要像妈妈的手’……”

“这是私人情感的投射。”市场部王经理敲着桌子，“我们需要更具普适性的叙事。”

“这不是一个人的花园。”程昭然的声音突然提高，“所有失去过、想念过的人，心里都有这样一片园子。你们的奶奶、我的爸爸、沈工的知夏……我们内心柔软的角落，凭什么不能被城市记住？”

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

我看着她涨红的脸，突然想起温知夏第一次给我看她设计稿时的模样——眼睛亮得像星星，说“我要让每个路过的人都能停下来，晒晒太阳”。

“我相信她能处理好。”我开口时，所有人都转头看着我。

这是我出事以来第一次在团队面前说“相信”，“就按昭然的方案来。”

下午三点，程昭然被客户叫去对接。

林子墨抱着笔记本溜进我的办公室，门反锁时发出“咔嗒”一声。

“沈工，我整理了替代方案。”他把U盘推过来，“把名字改成‘希望之庭’，淡化个人色彩……昭然太感情用事了，可能……”

“谢谢。”我把U盘推了回去。

他的耳尖瞬间红了，像被当众拆穿的小孩，“但我相信她的判断。”

他走后，我盯着窗外的梧桐树。

风卷着落叶打着旋，恍惚间又看见温知夏站在树下，冲我笑着说：“昭然的橘子味，比糖炒栗子还甜。”

手机这时震动起来。

我划开微信，程昭然的对话框跳了出来：“苏曼姐突然联系我，说有重要的事要聊……”

我打字的手顿了顿。

苏曼是温知夏的客户兼好友，出事前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打给她的。

“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啦！”她秒回了一个元气满满的表情包，“我买了你爱吃的糖炒栗子，下班带回来~”

我望着对话框里跳动的“对方正在输入”，突然听见资料室方向传来动静。

推开门时，程昭然的笔记本摊在桌上，“余光之园”的设计图下面，压着半张便签：“知夏姐，我会替你守住他的光。”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梧桐叶上的水珠落下来，正好砸在“光”字中间，晕开一片温柔的湿痕。

程昭然推开办公室门时，我正对着电脑上的舆情监控页发呆。

她发梢沾着雨珠，怀里紧抱着个褪色的牛皮纸袋，指节泛白。

“苏曼姐给的。”她把袋子搁在我桌上，水珠在文件封皮洇开个小圆点，“她说舆情有个关键节点，需要真实的故事。”

我抽出袋里的东西。

最上面是份数据报告，下面压着一叠泛黄的笔记本——封皮上“温知夏”三个字是她惯用的圆体，边缘起了毛边。

“这是她给社区老人写的设计笔记。”程昭然声音发颤，指尖划过其中一页，“王奶奶的轮椅通道要留120cm，李爷爷的葡萄架要向南偏15度......苏曼姐说，这是知夏最后的心愿之一。”

我翻开笔记，第二页夹着张照片：温知夏蹲在水泥地上，仰头对镜头笑，身边坐着位白发老奶奶，手里攥着株刚栽的月季。

照片背面写着：“王奶奶的小花园，要晒得到太阳。”

“我联系上王奶奶了。”程昭然掏出手机，屏幕亮着通话记录，“她现在住城南养老院，明天上午能拍视频。”

我抬头看她。

她眼睛红得厉害，梨涡却翘着，像沾了水的樱桃：“我想拍她讲讲知夏，讲讲这个花园。

舆论需要的不是我们说’这是公益‘，是让他们听见，有人被知夏真正温暖过。“

当晚十点，会议室的灯还亮着。

程昭然蜷在转椅上剪视频，脚边堆着三罐空咖啡。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看她对着电脑抹眼泪——屏幕里，王奶奶颤巍巍指着笔记：“小温姑娘蹲在地上量了三回，说要让我坐轮椅也能摸到月季。”

“这里要切到绣球雕塑的镜头吗？”她吸了吸鼻子，转头问我，“知夏设计的那个，和笔记里的葡萄架一样，都是给人摸的，不是看的。”

“切。”我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她总说，好的设计要让人愿意伸手。”

她接纸时碰倒了马克杯，褐色液体溅在笔记边缘。

我手忙脚乱去擦，程昭然突然抓住我手腕：“别擦！”她指腹轻轻抚过污渍，“像不像知夏当年改图时溅的咖啡？

她总说，这是设计的’呼吸感‘。“

凌晨两点，视频导出。

程昭然盯着屏幕最后一帧——温知夏日记本上的字：“我想让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光。”她按了发送键，手在抖。

“会有用吗？”她轻声问。

“会。”我盖住她的手，“因为是真的。”

第二天早上，手机在枕头下震得发麻。

我划开屏幕，热搜第一是#余光之园的光#。

评论区刷屏：“原来不是消费，是传承”“温设计师的愿望，有人在替她实现”。

程昭然发来消息：“王奶奶看了视频，说要亲自来奠基仪式。”

我推开办公室窗。

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地上洒了一片金。

资料室里，温知夏的围巾还挂在原处，这次，茉莉香里混着橘子味，不呛人了。

傍晚去工地时，程昭然正蹲在儿童区量绣球雕塑。

她抬头看见我，发梢沾着水泥灰，眼睛亮得惊人：“王奶奶说雕塑旁边要加软包，怕小孩磕着。”

我递过矿泉水：“听你的。”

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梨涡漾开：“舆论反转了，余总说奠基仪式照常。”

“昭然。”我拉住她的手，掌心全是汗，“谢谢你。”

她愣住：“谢我什么？”

“谢你让我明白，想念不是困住，是继续。”我望着远处未完工的小径，“温知夏要是在，肯定会抱你。”

她眼眶红了，反握住我的手：“她刚才就在。”她指向雕塑方向，“我量高度时，听见她在说‘再往右十公分，阳光能多照半小时’。”

风掀起她的衣角，远处传来工人收工的吆喝。

工地灯次第亮起，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昭然。”我顿了顿，“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她笑：“糖炒栗子还没吃呢。”

我摸出兜里的栗子，凉了。她剥了一颗塞进我嘴里：“凉的也甜。”

月光爬上脚手架，像谁轻轻盖了层纱。

我望着她的梨涡，突然想起温知夏的声音：“要幸福啊。”

这次，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