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废弃船坞。
空气中，还残留着力量暴走后的灼热。
刀仔依旧双膝跪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水泥地面，身体因为极致的亢奋而微微颤抖。
杀穿一条街！
这五个字，是他此刻灵魂深处唯一的咆哮！
高飞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
“不急。”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瞬间浇熄了刀仔和傻强身上那几乎要溢出的沸腾战意。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疯狗华是条疯狗，但不是傻狗。”
“他敢设下这个局，就一定有他的依仗。”
高飞转身，走向仓库敞开的大门。
夜风，裹挟着海水的咸腥，吹动着他西装的衣角。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这片黑暗的港湾，投向了远处那片灯火辉煌，如同巨兽般匍匐在地的龙城。
油麻地，只是这头巨兽身上，微不足道的一块鳞片。
“飞哥，我们现在就去吗？”
傻强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爆炸性力量，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我一拳，就能把那个什么金牌拳霸的脑袋，砸进他自己的胸腔里！”
“然后呢？”
高飞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反问。
“然后？”
傻强一愣。
“砸烂他的脑袋，然后呢？”
高飞的声音，多了一丝冷意。
“然后被条子盯上？被疯狗华背后的人记恨上？还是被整个油麻地的所有势力，当成一个只知道用拳头说话的莽夫，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一连串的反问，像一盆冰水，让傻强和刀仔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们这才意识到。
自己，只想着怎么杀人。
而飞哥，想的却是，杀完人之后的事。
这，就是差距。
高飞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我们今晚，见识了疯狗华的嚣张。”
“我们听说了他请来的金牌拳霸。”
“我们知道了他绑架了我们的人，地点在废弃码头。”
“但，你们想过没有。”
“这些，全都是，我们‘被动’知道的。”
“我们就像一个瞎子，一个聋子！”
“只能等敌人把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我们才知道，他从哪个方向来！”
高飞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今天，是疯狗华。”
“他蠢，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可明天呢？如果是蒋天河呢？”
“那个老狐狸，他会给我们反应的时间吗？他会让我们有机会，在这里从容地‘升级’吗？”
“他只会用一百种我们看不见的方法，让我们在睡梦中，就死无葬身之地！”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傻强和刀仔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们第一次，从高飞的口中，感受到了对未来的，那种清晰而深刻的……危机感！
是啊。
他们有了一身非人的力量。
可如果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这身力量，又有何用？
不过是，守着金山的乞丐！
“飞哥，我明白了。”
刀仔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凝重。
“我们需要……眼睛。”
“没错。”
高飞打了个响指。
“我们需要一双，能看穿黑夜的眼睛。”
“我们需要一双，能听见风中密语的耳朵。”
他环视着两人，也环视着仓库外，那些闻讯赶来，正一脸崇拜和狂热地看着他的核心手下们。
“我们有盾。”
他指了指如铁塔般的傻强。
“我们有刀。”
他又指了指气息锋锐的刀仔。
“但我们，还缺一把，能悄无声息，刺穿敌人咽喉的……匕首！”
“我需要一个人。”
高飞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清晰地响起。
“一个，能像幽灵一样，行走在龙城阴影里的人。”
“他的脚步，没有声音。”
“他的呼吸，轻如鸿毛。”
“他能潜入任何地方，拿到我想要的任何情报。”
“他独来独往，不信任何人，只信钱。”
“身手敏捷，精通追踪、窃听、伪装，是黑暗里，最顶级的猎手。”
高飞描述着。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探子。
而是一个，能执行各种“脏活”的，全能特工！
这是他未来商业帝国版图里，一块，至关重要，又绝对见不得光的，拼图！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飞哥描述的这种人，听起来，就不像是他们这些，只懂得打打杀杀的古惑仔。
那更像是……电影里的杀手。
就在这时。
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小，眼神机灵的小弟，眼睛猛地一亮！
他叫阿力，以前是街头的扒手，消息最是灵通。
他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飞……飞哥！”
阿力的声音有些紧张。
“我……我好像，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部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高飞眼中精光一闪。
“说。”
“是！”
阿力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在……在九龙城寨那边！”
“那里是三不管地带，龙蛇混杂，是全龙城最乱的地方！”
“道上传闻，城寨里，盘踞着一个独行侠，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的代号……”
阿力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那个名字的主人，会从阴影里跳出来。
“叫……‘阿鬼’！”
阿鬼！
Ghost！
这个名字一出，周围几个消息灵通的老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阿力见状，胆子也大了起来，继续说道：
“听说这个阿鬼，身手像猫一样，能在楼宇之间飞檐走壁！最擅长的，就是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帮富豪偷拍情妇，帮对家社团窃取交易名单，甚至……甚至帮人，无声无息地处理掉仇家！”
“他的收费，是天价！”
“而且，只收黄金！”
“最邪门的是，很多人都想找他，但没人能找到。只有他，想找你的时候，你才会见到他。”
“道上都说，见过阿鬼真面目的人，要么，成了他的雇主，要么……”
“就成了，真正的鬼！”
嘶——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飞檐走壁？
杀人无形？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刀仔和傻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他们自忖实力暴涨，可听到这种神出鬼没的手段，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然而。
高飞，却笑了。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
“阿鬼？”
“有意思。”
他要的，就是这种，不属于常规战斗体系的，怪才！
只有怪物，才能对付怪物。
只有鬼，才能抓住，那些藏在暗处的鬼！
“飞哥，这种人，恐怕……不好收服啊。”
刀仔皱着眉，沉声说道。
“听起来，他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
“不。”
高飞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绝对自信。
“只认钱，恰恰，是最好办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有钱的人了。”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废弃码头的方向。
那里的黑夜，仿佛，也变得不再那么深沉。
因为，他已经，为这片黑夜，找到了，一双，即将属于他的，眼睛。
决战，在即。
但他，已经在思考，决战之后，如何，去收服那只，最桀骜不驯的“鬼”。
高飞眼中的杀意，缓缓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君王，在俯瞰自己未来版图时的，深沉与灼热。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命令，刻印在了这片夜色里。
“打完疯狗华。”
“我要让他，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眼睛。”
“和，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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