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望着那道连滚带爬消失在巷口的身影,指腹摩挲着掌心里的引踪纹瓷片。
纸灯的暖光映得他眼底泛起冷芒——这已是本月第三波夜访客,前两次被他用“困足纹”和“迷心符”打发,这次...该收网了。
他转身走进工坊,脚步在门槛处顿住。
后墙那株老青藤的枝桠正微微颤动,月光透过叶隙洒在地上,将青砖缝里的米浆灵粉照得发亮。
那是他今早用灶膛灰混着山雀血画的“幻影纹”,专等这些贪心的老鼠自己撞进来。
檐角铜铃突然轻响。
陈墨的神识如蛛丝般漫开,清晰捕捉到三道急促的呼吸——东墙根下两人,西厢房顶一人。
为首者腰间挂着的墨玉髓玉佩正发出幽光,和前晚刘长老在商会品鉴会上炫耀的那枚分毫不差。
“来得倒齐整。”陈墨低笑一声,指尖在纸灯灯芯上轻轻一捻。
灯焰骤然暴涨三寸,却在触及灯纸的刹那骤然收敛,只余一点幽蓝在灯芯处明灭——这是启动“镜面纹”的暗号。
东墙根下的两名灵纹师对视一眼,其中瘦高个舔了舔嘴唇:“那小子睡了?”他伸手去推后窗,指尖刚碰到窗棂,眼前忽然一花——工坊里竟同时亮起七盏纸灯!
暖黄的光晕从七个不同方位漫开,将陈墨的身影投在每一扇窗上。
“在里屋!”另一名短须汉子挥拳砸向左侧窗户。
碎木飞溅的瞬间,他后颈突然一凉——真正的陈墨正站在他身后,纸灯的光映得他眼尾泛红:“错了。”
话音未落,短须汉子脚下的青砖突然震颤。
陈墨今早用碎瓷片刻在地板下的“震波纹”被灵力触发,地面如浪涛般翻涌,两人踉跄着栽进花池,额头撞在太湖石上,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西厢房顶的灰衣人瞳孔骤缩。
他是三品灵纹师,早察觉了幻影纹的波动,此刻正贴着瓦檐缓缓后退。
可刚挪开半步,双脚突然像被铁索缠住——陈墨在院门口撒的“锁灵砂”起了作用,细碎的朱砂在他脚边凝成锁链状纹路。
“小杂种!”灰衣人怒吼,掌心凝聚起青芒。他是刘长老最器重的亲卫,本以为对付个九品都不到的扎纸匠易如反掌,谁料这小子竟会布三品灵纹的陷阱!
陈墨站在廊下,望着对方额头暴起的青筋,从袖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纸符。
那是他用老仆临终前给的“凡纹残卷”拓印的“逆流纹”,专门吸收同阶灵力。
“退?”陈墨歪头一笑,“晚了。”
纸符在指尖燃起幽火,灰衣人突然感觉丹田一空——他辛辛苦苦修炼十年的凝气期灵力正顺着锁灵纹疯狂流逝!
他踉跄着栽倒在地,望着陈墨一步步走近,喉结滚动:“你...你到底什么人?”
陈墨蹲下身,指节抵在对方气海穴上。
他能清晰感知到对方经脉里乱窜的灵力,像被捅了窝的马蜂。“谁派你来的?”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子。
灰衣人咬紧牙关,腮帮鼓得老高。
陈墨的神识突然刺入他识海,在记忆碎片里翻找——闪过刘长老的阴鸷面容,闪过密室里的青铜灯盏,闪过...半块刻着“玄”字的玉牌。
“啪。”
灰衣人怀里掉出块墨玉牌,正面刻着盘绕的云纹,背面是个“刘”字阴文。
陈墨捏起玉牌,指腹抚过那道刻痕——正是商会三长老刘镇山的私印。
他想起半月前在商会鉴纹会上,刘长老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块烂抹布,却在他以凡纹破了刘家嫡子的“聚灵纹”后,突然热情地要收他为徒。
“原来是他。”陈墨将玉牌收进袖中,起身时踢了踢灰衣人:“拖去柴房,醒了再问。”
“等等。”
清冷的男声从院门口传来。
陈墨转身,看见魏子然立在月光里,玄色锦袍沾着星点泥渍,腰间的玉坠子晃得人心慌。
这青檀镇首富家的三公子,往日见他总带着三分轻慢,此刻却垂着眸,将一封信递过来:“我父亲让我交给你。”
陈墨没接,神识先探了过去。
信上的墨香带着松烟味,是魏老爷惯用的徽墨。“合作”二字在信纸上格外醒目,后面跟着半句“关于你母亲的旧案”。
他瞳孔微缩。
母亲的事,除了老仆,只有当年追杀她的那些人知道。
陈墨抬眼时,魏子然正盯着他袖中露出的残卷边角,喉结动了动:“我...我本是来监视你的。
但方才那手’逆流纹‘...“他低头苦笑,”我练了三年的’锁灵纹‘都不如你半张纸符。”
“所以你倒戈了?”陈墨指尖抵着信纸,没接。
魏子然突然从怀里摸出块碎玉,和他袖中玉牌上的云纹严丝合缝:“我阿娘临终前说,当年追杀令里,有我们魏家的印。”他声音发颤,“我想...我想赎罪。”
檐角铜铃又响了。
这次不是风,是一道黑影掠过。
陈墨抬头,正看见半块燃烧的符纸飘落,火星在地上绽开,化作沙哑的男声:“陈墨,你母亲的’凡纹秘辛‘,我有完整版本。
三日后夜市,傀儡戏棚。
符纸烧尽,只余半枚焦黑的“玄”字。
陈墨望着那字,感觉后颈发凉——这是老仆临终前用血在他手心画的记号,说是“能救你命的人”才有的标记。
“他是谁?”魏子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无边夜色。
陈墨没说话。
他摸出怀里的残卷,月光下,残卷边缘新浮现出一行小字:“夜市傀儡,玄火重燃”。
风卷着远处的梆子声吹来,带着股奇异的焦糊味——像极了当年母亲被追杀那晚,他躲在柴房里闻到的,血与火的味道。
“三日后,夜市。”陈墨将残卷贴身收好,转头看向魏子然,“你,敢跟我去吗?”魏子然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光,突然笑了:“我魏家的人,可从没怕过。”
巷口传来更夫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陈墨望着远处夜市方向忽明忽暗的灯火,纸灯在他掌心稳稳立着。
他知道,那片灯火里,有双眼睛正盯着他。
而他要做的,就是顺着这根线,把十年前的血案,和眼前的阴谋,一并扯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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