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功高盖主，皇帝却不乐意了 第10章 龙纹噬主

血珠从青铜灯盏滴下来，砸在地上滋地冒起青烟。

皇帝脊柱上的龙纹活过来了，金线在他皮肉底下像蚯蚓似的蠕动，每拱起一寸，他喉咙里就挤出半声惨叫。

我握紧陌刀往前半步，刀尖刚沾到血雾就噼啪炸响——这雾气里掺了化骨散。

李...走...皇帝突然仰起脖子，青筋暴起的额头咚地撞在刑架上，那东西...要醒了！他锁骨上的透骨钉开始冒烟，钉尾坠着的诏书残卷呼地烧起来，火苗居然是墨绿色的。

我劈手扯下最近的那卷，烫手的黄绢上显出一排小字：征北军副将周骁...后面跟着生辰八字。

这他妈不是三年前战死的兄弟吗？还没等我看清，诏书刺啦裂成两半，裂缝里突然钻出根金线，直扑我面门。

陌刀横斩的瞬间，皇帝左臂咔嚓一声自己折断了。

断臂砸在地上居然没流血，反而像面团似的蠕动变形，最后凝成个人形——是周骁！那半透明的身影捧着我当年给他的丹书铁券，券面上新添了道朱批：赐鸩酒。

将军别碰龙纹！周骁的残魂声音像隔着水，庆功宴那晚...我们十二个人的生辰血...都喂给...话没说完，皇帝脊柱突然爆出七根金刺，把他残魂钉成了筛子。

我这才看清，每根透骨钉的钉帽都刻着北斗七星的方位。

地宫四壁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十二具金丝悬尸从穹顶缓缓降下。

最前面那具突然抬头，腐烂的眼皮底下射出两道金光——是禁军统领赵破虏！他腰间挂着个眼熟的玉壶，壶嘴还沾着紫红色酒渍。

三年前庆功宴上，皇帝就是用这套酒具给我们斟的御赐琼浆。

雁门关...赵破虏的尸身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声音，那场埋伏...箭头上抹的是...他锁骨突然裂开，里面钻出的金线把他舌头卷了回去。

我后颈一凉，猛然想起当年北伐归来时，皇帝亲手给我系上的金丝软甲——甲胄内衬也绣着北斗七星！

皇帝右臂突然不自然地抽搐，五指成爪朝我咽喉抓来。

我侧身闪避时，他指甲在陌刀上刮出串火星，刀身裂纹里渗出的黑血突然沸腾。

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地图——是雁门关的布防图！图上标红的峡谷正是我们中埋伏的地方。

陛下好算计。我挥刀斩断三根袭来的金线，刀锋故意在皇帝耳边停住，连末将的刀法...都教给这鬼东西了？话音未落，陌刀突然被无形之力牵引着往右偏了三寸——正是我教皇帝回马枪时的破绽所在。

皇帝的眼白已经完全被金线占满，嘴角却诡异地扬起：爱卿的...刀...要饮...他脊椎突然咔咔爆响，龙纹破体而出，在空中凝成条张牙舞爪的金龙虚影。

我暴起一刀斩向龙颈，那畜生居然用出了我独创的雷霆半月斩！

刀锋相撞的瞬间，整座地宫突然剧烈摇晃。

穹顶掉落的碎石砸在刑架上，皇帝胸前突然裂开个大洞——他心脏位置嵌着半块青铜虎符！我左手成爪掏向虎符时，后背突然撞上个冰凉的东西。

扭头看见赵破虏的尸身不知何时贴到了我背后，腐烂的嘴唇正对着我耳朵吹气：弑君者...王

皇帝胸腔里的虎符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另外半块从我怀里自动飞出来。两块残符锵地合二为一，裂缝处渗出黑血组成四个大字：弑君者王。

还没等我看清，十二具悬尸突然同时睁眼，他们撕裂自己的胸膛，每具尸体里都飞出块带血的青铜碎片——拼起来正是当年庆功宴的毒酒壶！

原来如此。我擦掉糊住眼睛的血，陌刀横在皇帝脖颈前，陛下用我们的血养龙纹...刀身突然剧烈震颤，裂纹里喷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十二道虚影——正是当年庆功宴上惨死的兄弟们。

他们齐声嘶吼：将军！斩龙！

皇帝残存的左手突然抓住我刀柄，他指甲深深抠进我虎口的旧伤里：李卿...朕的...好...话没说完，他天灵盖突然炸开，十二条金线裹着团黑雾冲向我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陌刀自己脱手飞出，刀柄上的金麒麟徽章突然活过来，一口咬住黑雾。

地宫突然陷入死寂。

我单膝跪地喘着粗气，发现皇帝尸体正在急速风化。

那些金线像被火烧的蛇一样扭曲着缩回脊柱，最后凝成颗龙眼大的金珠滚落在地。

我伸手去捡，金珠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半张烧焦的密旨——只能看清若见天日四个字。

十二具悬尸突然集体转向我，他们腐烂的胸腔里同时亮起红光。

赵破虏的尸身最先跪下，从肋骨间捧出个青铜匣子。

匣盖自动弹开时，我虎口旧伤突然剧痛——里面赫然是当年皇帝赐我的那枚如朕亲临令牌！只是令牌背面多了道新鲜的剑痕，正好把朕字劈成两半。

穹顶传来巨石挪动的轰鸣，血雾突然被某种力量吸向刑架后方。

我攥着拼合的虎符往前冲，看见地宫尽头裂开条狭窄的甬道。

甬道两侧的青铜灯一盏接一盏自燃，火光照亮了墙上的壁画——第一幅是皇帝在给我系金丝软甲，第二幅是庆功宴的毒酒，第三幅...

第三幅画的是我站在龙椅上，脚下踩着条被陌刀钉死的五爪金龙。

画旁题着八个血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盯着壁画上被陌刀钉死的金龙，虎口旧伤突然像被烙铁烫过般灼痛。

令牌从青铜匣里铮地弹起，悬尸们腐烂的胸腔中同时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他们竟在模仿我当年单膝跪接圣旨的动作！

血雾突然凝成十二道细流，顺着悬尸的琵琶骨灌入。

赵破虏的尸身猛地抽搐，挂着玉壶的腰带啪地断裂，壶嘴滴出的紫红液体在地上汇成个弑字。

我下意识摸向怀中兵符，指尖刚碰到青铜表面，整座地宫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钟鸣——是景阳钟！三年前北伐誓师时，皇帝亲自在城楼上撞的就是这口钟。

将军...快...周骁残魂的声音突然从陌刀裂纹里渗出，刀身上的黑血正逆流而上，在刃口凝成细小的冰晶。

我猛然想起雁门关雪夜，敌军火把在峡谷两侧亮起的瞬间，冰棱也是这么倒挂在箭簇上的。

皇帝风化的尸体突然扬起漫天金粉，每粒金粉都在空中烧出个微型诏书。

我挥刀斩破最近的那张，纸灰里竟飘出半阙《破阵乐》——庆功宴那晚，乐师们反复演奏的就是这曲子！曲谱在血雾中重组，音符突然变成十二个扭曲的人名，最后一个李字还没成型就被金线绞碎。

悬尸们突然集体抬手，腐烂的指尖戳向自己天灵盖。

赵破虏的头盖骨喀嚓裂开，脑浆里泡着块青铜碎片，上面用血画着个箭头，直指甬道深处。

我抬脚要追，背后突然袭来刺骨寒意——是那盏滴血的青铜灯！灯芯爆出团绿火，火苗里浮现出皇帝给我系软甲那天的场景：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分明和现在悬尸们戴的丧玉同料所出！

原来从那时就...我捏碎掌心的冰晶，任由刺痛维持清醒。

甬道尽头的黑暗突然波动起来，像有巨兽在吞吐气息。

悬尸腰间玉壶的紫红液体开始沸腾，在石板上蚀出蜿蜒的沟壑——这些沟壑连起来，竟是缩小版的雁门关地形图！

令牌突然嗡嗡震颤，背面剑痕渗出黑血。

我盯着被劈成两半的朕字，突然发现裂缝里嵌着根金线——和皇帝脊柱里钻出的一模一样。

地面开始倾斜，血雾全都往甬道方向流动，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和庆功宴上那壶御赐琼浆的香气分毫不差。

十二具悬尸突然同时张嘴，腐烂的声带挤出沙哑的和声：弑君者...王...他们胸腔里的红光顺着血雾流向甬道，在黑暗中拼出个巨大的北斗七星图案。

最末的摇光位，赫然是那块嵌在皇帝心脏位置的虎符形状！

我攥紧令牌冲进甬道，两侧壁画突然活过来。

画中那条被钉死的金龙正在挣扎，龙爪撕扯处渗出真实的血，淋在我铠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转角处立着面青铜镜，镜面映出的我却穿着庆功宴那天的紫金礼服——衣领上还别着皇帝亲手簪的鎏金花！

背后传来石板坍塌的巨响，悬尸们竟集体自爆成血雾。

血珠砸在青铜镜上，镜面突然浮现出十二个模糊人影，他们跪在龙纹棺材前仰头饮酒的画面当我看清酒壶嘴上的蟠螭纹时，怀里的虎符突然变得滚烫——那纹样正和兵符内侧的暗记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