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混日子到大夏创世 第16章 暗流再起

暮色漫过明伦堂飞檐时，陈砚之的青衫下摆还沾着方才辩论时溅上的茶渍。

他捏着新换的二等学子令牌，指腹摩挲着令牌边缘的云纹，耳中还回响着山长宣布结果时那声发颤的“升你为二等学子”。

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李修远被两个衙役架着往外拖，靛青长衫在青石板上擦出刺啦刺啦的响。

陈砚之装作整理书袋，眼角余光瞥见那家伙歪着脑袋，红肿的眼睛里像淬了毒——方才在公堂上被揭穿粮行通款时，这双眼睛还在发抖，现在倒又硬气起来了。

“陈公子。”

清泠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陈砚之转头，见顾清欢倚着廊柱，短刀鞘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她今日没穿质子常着的素色襦裙，换了身玄色劲装，腰间挂着个鼓鼓囊囊的鹿皮袋，“方才你说话时，西厢房第三扇窗的窗纸动了三次。”她屈指叩了叩刀鞘，“不是风。”

陈砚之心里一紧。

顾清欢是南楚公主，虽为质子却自幼习武，耳力比寻常人敏锐三倍有余。

他想起前日山长递檀木匣时窗外的人影，又想起李修远被拖走时滑落的密信，喉间泛起一丝腥甜——这潭水比他想得更深。

“千机楼的消息。”

另一个声音从背后飘来。

苏挽月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墨绿斗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月白暗纹的裙裾。

她指尖转着枚铜钱，“云州粮行的账册里，‘书院通款’的下家是‘青蚨堂’。”铜钱“当啷”落在陈砚之掌心，“青蚨堂表面是钱庄，实则是云州崔氏的暗桩。崔家大郎上月刚纳了山长的侄女为妾。”

陈砚之捏着铜钱，凉意顺着指节往上爬。

崔氏是云州百年世家，垄断着从粮行到绣坊的二十七个行当，去年他偷书院存粮赈济难民时，正是崔家粮行压着粮价不放，才逼得城外流民啃树皮。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智破疑案】触发。”

机械音在识海响起时，陈砚之正望着顾清欢腰间的鹿皮袋——那里面装着他昨日让她帮忙收集的，城外公墓新添的尸牌。

系统空间里的青史碑突然泛起金光，【任务内容：找出书院贪腐案幕后主使】【任务奖励：历史人物卡·寇准（未觉醒）、《折狱龟鉴》残卷】几个字浮现在碑面。

“明日卯时三刻，城北大槐树下。”陈砚之将铜钱收进袖中，目光在顾清欢的短刀和苏挽月的斗篷间扫过，“顾姑娘带尸牌，苏楼主带千机楼的账册抄本。”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记得换身旧衣裳。”

顾清欢的短刀突然出鞘三寸，刀光映得她眼尾的朱砂痣更艳了：“你当我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姐？”话虽凶，却还是伸手把鹿皮袋往怀里拢了拢。

苏挽月低笑一声，指尖的铜钱转得更快了：“陈公子倒是会挑地方——大槐树下的茶摊，崔家的眼线可舍不得蹲。”

接下来三日，陈砚之像块浸在水里的海绵。

白日里他在书院抄书，算学老夫子新得了本《九章算术注》，他主动请缨誊抄，借机在藏书阁翻了半宿；夜里他跟着顾清欢去城外接流民，那些饿得脱形的百姓抓着他的衣袖哭，他就着月光记下他们说的“崔家粮行往米里掺沙”“书院的赈粮总比别处少三成”；苏挽月则每隔两个时辰差人送张纸条，从“崔家大郎昨日去了刺史府”到“山长的书童今日买了五斤朱砂”，连起来能织成张网。

第四日深夜，陈砚之蹲在书院后墙的狗洞前，顾清欢的短刀正抵着他后腰：“你确定这里能进？”

“上个月帮老伙夫修茅房时发现的。”陈砚之摸着墙根的青苔，指尖触到块松动的砖，“崔家的暗桩在东院，西院的杂役房三年没翻修了。”他侧着身挤进去，霉味裹着潮气扑面而来，顾清欢和苏挽月紧跟着钻进来，斗篷下摆沾了满地的蛛网。

三人猫着腰穿过杂役房后的竹林，月光从竹枝间漏下来，在青石板上碎成一片银斑。

陈砚之记得苏挽月的情报里说，杂役房最西头的柴房有块活板门——他蹲下身，用算学老夫子教的“勾股法”量了量砖缝，指尖在第三块青砖上一按，“咔嗒”一声，板门开了。

霉腐的气息更重了。

顾清欢摸出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出地下石室的模样：靠墙堆着半人高的木箱，箱盖上落着层灰，却掩不住箱角的崔家纹；案几上摆着几摞账册，最上面那本的封皮还新着，墨迹未干；墙角的陶瓮里飘出酸臭，陈砚之凑过去看，差点呕出来——是泡了半边的密信，纸浆里还能辨认出“陈砚之”“通匪”几个字。

“系统提示：发现关键证物。任务进度：2/3。”

陈砚之的手刚搭上账册，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

“轻！”顾清欢的短刀已经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把陈砚之往身后一拽。

苏挽月的斗篷像片云，瞬间裹住三人，她对着陈砚之摇了摇头——脚步声是从杂役房方向来的，至少有四个人，鞋跟磕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分毫不乱，是练过武的。

陈砚之的心跳撞着肋骨。

他看见顾清欢的耳尖微微发颤，那是她集中听力时的习惯；苏挽月的手指在斗篷下掐了个诀，铜钱在掌心压出红印——千机楼的暗号，意思是“来者是崔家护院”。

脚步声停在柴房外。

“今日必须把那批账册烧了。”是个沙哑的男声，陈砚之听过——山长的亲随周伯，平时总捧着个白铜手炉跟在山长身后。

另一个声音带着冷笑：“陈砚之那酸秀才，前日在明伦堂蹦跶得欢，等明日通匪的帖子送到刺史府……”

“嘘！”第三个人压低了声音，“崔大郎说了，要做得干净。”

顾清欢的短刀轻轻蹭过陈砚之的手背，是在问他要不要动手。

陈砚之盯着案几上的账册，系统提示里的“任务进度2/3”还在闪，他咬了咬牙，对着两人比了个“等”的手势——现在冲出去打草惊蛇，崔家说不定能把证据全毁了。

脚步声近了。

陈砚之感觉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顾清欢的体温透过斗篷渗过来，苏挽月的铜钱在掌心转得更快了，发出细碎的响。

他盯着柴房的门，看见月光下映出四个影子，最前面那个手里举着火折子——只要火折子凑近木箱，所有线索都会变成灰。

“吱呀——”

柴房的门被推开了。

陈砚之屏住呼吸，看着四个身影鱼贯而入。

周伯的白铜手炉在月光下闪了闪，崔家护院的佩刀撞在门框上，发出“当”的一声。

为首的那个中年人蹲下身，火折子“刺啦”一声亮起，照出他脸上的刀疤——陈砚之认得这张脸，上个月在崔家粮行外，就是他挥着鞭子抽死了个抢米的老妇。

“烧！”刀疤男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

陈砚之的指甲掐进掌心。

顾清欢的短刀已经出鞘三寸，苏挽月的斗篷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蓄势待发。

他盯着刀疤男手里的火折子，看着那点火星越来越近，突然听见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

【任务进度：3/3】

几乎是同一瞬间，顾清欢的短刀破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