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谷的晨雾还未散尽,像一层轻薄的纱幔,在微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林昭正沉浸在梦乡,突然一阵粗重的踹门声如炸雷般响起,惊得他手一抖。
那声音撞击着耳膜,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小杂种!
日头都晒屁股了还赖床?“赵虎的破锣嗓子裹着冷风像冰刀一样灌进来,林昭抬头便见那铁塔似的身影堵在门口,腰间短刀的铜环随着他晃动的肥肉叮当作响,那声音清脆又杂乱,好似无数个小铃铛在耳边喧闹。
林昭忙把枕头下的旧书往草席底下塞,指尖被草屑扎得生疼,那尖锐的刺痛感迅速传遍手指。
他起身时膝盖撞在缺了角的木凳上,疼得倒抽冷气,那股钻心的疼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却只敢低头应:“赵头目,我这就去。”
“这就去?”赵虎跨进来,沾着泥的大头皮靴直接踩在林昭刚补好的裤脚,那沉重的压力让林昭感觉到裤脚被狠狠拉扯。“昨儿让你扫的前院,石缝里还卡着两片枯叶。
当老子养闲人呢?“他粗粝的手指戳在林昭胸口,力气大得几乎要戳进骨头,那尖锐的痛感仿佛要穿透胸膛,”今日再加三个药圃的杂草,扫不干净——“他忽然咧嘴笑,露出两颗熏黄的虎牙,那两颗牙齿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就把你那破书塞你嘴里喂狗。“
跟在赵虎身后的李明立刻起哄,油亮的脑门在晨光里泛着光,那光像一面小镜子反射着刺眼的光。“赵哥,我瞧这小子准是又偷摸看那些歪门邪道的书!
前儿我还瞅见他蹲茅房都攥着本破册子——“
“闭嘴!”赵虎反手拍了李明后脑勺一记,那清脆的拍打声在房间里回荡,却又斜眼瞥向林昭藏书的草席,“再废话连你一块儿罚。
走!“
林昭垂着眼跟在两人身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刺痛感让他暂时忘却了周围的恐惧。
他能听见王大山落在最后,粗重的喘息声比平时更沉,那喘息声像拉风箱一样沉重。
这个总爱搓着皴裂的手掌、往他破碗里多添半勺粥的杂役,此刻只敢用靴尖踢飞脚边的小石子,石子骨碌碌滚到林昭脚边,像声无声的叹息,那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
青蚨谷的晨露打湿了麻鞋,凉丝丝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开来。
林昭握着竹扫帚的手冻得发红,那寒冷像无数根针在扎着他的手。
他扫着扫着,目光不自觉飘向药园角落的老槐树下——那里藏着他用破瓦罐埋的两本书,《青蚨药典》和《百毒秘录》。
那是他趁夜溜进药堂,从被虫蛀的旧柜底翻出来的,纸页上还沾着百年前的药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却比这谷里任何东西都金贵。
午间休息时,林昭缩在青石台阶下的破草棚里。
他警惕地左右张望,确认没人注意后,才从怀里掏出用破布裹着的书。
那破布摩挲在手上,有着粗糙的触感。
纸页泛黄发脆,他翻到“幽冥草”那页时,指尖都在抖。
那书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幽冥草,生于阴脉交汇之处,叶如鬼火,嗅之可通灵识......”林昭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下方小字,“变异者可引天地异象,然千年难遇......”他突然听见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像鼓点一样敲在他的心上。
手忙脚乱合上书,却见是王大山抱着一摞劈好的柴火站在棚外。
“那......那本是《青蚨药典》?”王大山搓着手,指节泛白,那摩擦的声音细微却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我爹从前是药堂杂役,说这书......”他突然摇头,把怀里的柴火往林昭脚边一放,那柴火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赵虎让我给你带的,说下午去后山采夜明草。”
林昭接过柴火时,触到王大山掌心一道新裂的口子,血珠混着木渣渗出来,那温热的血液和粗糙的木渣触感让他心里一紧。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问。
后山的风比前院更冷,像一把把利刃割在脸上。
林昭攥着竹篓往深处走,心里还想着那页幽冥草的记载。
他记得药堂老典籍说青蚨谷深处有阴脉,或许...
“嘶——”林昭被一截凸起的树根绊了个踉跄,却在稳住身形时,瞥见石缝里一抹幽蓝。
那幽蓝的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显眼。
他蹲下身,呼吸陡然急促——那株草的叶片泛着诡谲的荧光,每片叶尖都凝着一滴水珠,在暮色里像坠着颗颗碎星,那荧光闪烁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不是幽冥草还能是什么?
他刚要伸手,身后突然响起刺耳的笑声:“小药童挺会挑地儿啊?”
林昭脊背发寒,那股寒意从后背蔓延到全身。
赵虎叼着草茎站在五步外,李明举着火把,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疤狰狞如蛇,那火光跳跃着,把狰狞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王大山缩在最后,手里的柴刀都在抖,那颤抖的柴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赵头目......”林昭强作镇定,“我是来采夜明草的......”
“采夜明草?”赵虎一脚踢飞林昭脚边的竹篓,那竹篓飞出去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老子让人盯着呢,你往阴脉深处钻了小半个时辰。”他逼近两步,短刀“噌”地抽出半寸,那金属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说!
是不是想偷挖灵草卖钱?“
林昭后退时撞在石头上,后腰火辣辣地疼,那疼痛让他忍不住身体一缩。
他盯着赵虎眼里的凶光,忽然想起上午扫院子时,听见杂役们嚼舌根——青蚨谷大长老要选个机灵药童伺候,赵虎想把自己表弟塞进去,可那混球连药草和杂草都分不清。
“我没有......”
“没有?”赵虎挥刀割破林昭的衣袖,刀锋擦着胳膊划过,血珠立刻渗出来,那血珠温热地流在皮肤上,带着一丝咸腥的味道。“老子最烦嘴硬的。
今儿要么把你这双手砍了,要么——“他刀尖挑起林昭的下巴,那冰冷的刀锋触感让林昭打了个寒颤,”滚出青蚨谷,永远别回来。“
林昭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那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在耳边轰鸣。
他能闻到赵虎身上的酒臭,那刺鼻的气味让他忍不住皱起鼻子。
能看见李明舔着嘴唇摸向腰间的绳子,那贪婪的眼神让他心生恐惧。
能听见王大山喉结滚动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死亡的恐惧像冰水灌进喉咙,可他忽然想起草席下的两本书,想起母亲临走前塞给他的半块青铜残片,想起这些年被踩在泥里的每一日。
“叮——检测到因果事件触发。”
林昭猛地睁大眼睛。
眼前突然浮现半透明的蓝色面板,三行字在幽光里跳动:
【选项一:直接对抗(风险值90%,气运增益-5)】
【选项二:转身逃跑(风险值70%,气运增益+3)】
【选项三:毒术反制(风险值50%,气运增益+15,触发隐藏条件:《百毒秘录》熟练度≥60%)】
林昭差点喊出声。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面板还在。
心跳得更快了,他想起《百毒秘录》里“迷魂散”的配方——用曼陀罗花和醉心草研磨成粉,遇火即散,能让人眼鼻灼痛,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赵虎的刀又逼近半寸,林昭的冷汗浸透了后背,那汗水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他装作踉跄,右手悄悄摸向怀里的药囊——那是他用旧布缝的,装着每日采药时攒的药粉。
“选三。”他在心里默念。
面板突然泛起金光,【叮——选择确认。
奖励:《幽冥九转诀》残卷(第一层)、系统空间(10㎡)、抉择点+50。】
林昭手指一紧,捏碎了药囊。那药囊破碎时发出轻微的破裂声。
“什么味儿?”李明突然捂住鼻子咳嗽,“辣眼睛!”
赵虎的刀“当啷”落地,那金属落地的声音在山林里回荡。
他揉着发红的眼眶后退,粗声骂道:“小杂种使阴招——”
林昭趁机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用尽全身力气砸向赵虎的膝盖。
赵虎惨叫着踉跄,那惨叫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林昭转身就跑,听着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远,直到被暮色吞没。
林昭在黑暗的山林中拼命奔跑,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像一片片破碎的银箔。
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脚下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偶尔会有一只小野兽被他惊起,发出尖锐的叫声。
终于,他看到了自己小屋的轮廓。
月上中天时,林昭缩在自己的小屋里。
他颤抖着摸出怀里的青铜残片,残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和白天那株变异幽冥草的颜色一模一样,那幽光闪烁着,仿佛有着神秘的力量。
“系统。”他试探着出声。
面板再次浮现,【宿主:林昭(练气一层)。
当前抉择点:50(可兑换:因果推演(100点)、法则碎片(500点))。
系统空间已开启,是否查看?】
林昭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怎么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空地,泥土黝黑肥沃,还飘着淡淡的药香,那药香清新宜人。
他试着把怀里的变异幽冥草放进去,草叶立刻挺得笔直,叶尖的水珠闪得更亮了。
“原来如此。”林昭摸着发烫的残片,突然笑了。
他想起赵虎被毒粉呛得眼泪横流的样子,想起这些年被踩在脚下的屈辱,想起母亲说过的“总有一日要堂堂正正站着”。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那声音凄厉而悠长。
林昭合上眼,却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宿主因果线变动,明日将触发关键事件。
请做好准备。】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草席上,林昭合眼时听见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那声音低沉而有节奏。
他不知道,当明日晨雾漫过青蚨谷时,那个总爱低头搓手的王大山会在他屋前的石子路上,攥着衣角等上整整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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