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蜕变 第五章 蜜烬渊

噬心蛊王在眼眶里产卵那夜，慕云溟尝到了情魄的滋味。

殷九歌的金丝嫁衣铺满九十九级玉阶，每道褶皱里都嵌着糖人碎屑。慕云溟抚过衣襟处的囚龙纹，指尖黏住的糖丝正疯狂钻入毛孔——是那些苏醒的自己在分食他的血肉。

吉时将至，夫君该更衣了。殷九歌将玉冠扣在他发间，冠冕垂下的金铃串里，每颗铃铛都裹着慕家人的残魂。慕云溟望着铜镜，左眼瞳孔已化作蜂巢状复眼，能清晰看见殷九歌心脏处缠着七千根傀儡丝，另一端消失在暴雨中的神族飞舟。

祠堂方向传来黏腻的咀嚼声。当第一百个慕云溟吞下同胞尸块时，它们的皮肤开始融化，汇聚成琥珀色巨茧。慕云溟的断指在嫁衣袖中再生，新生的指尖滴落糖浆，在地面蚀出弑神二字。

婚典焰火升空时，慕云溟在祭坛下看到了林疏月。她发间别着新鲜的棠梨花，每片花瓣都刻着慕怀瑾的命符。师兄...快逃...她张口时飞出金线虫，虫腹胀满糖晶——正是慕家每月初七分食的安神散。

慕云溟捏碎虫尸的刹那，殷九歌的合衾酒泼在他腕间。酒液腐蚀皮肉露出森森白骨，断面却涌出糖浆裹住神族喜纹。夫君可知，慕家糖霜的秘方是情魄结晶？她舔舐他伤口时，慕云溟在复眼中看到她喉咙深处悬浮的微型三生盘。

鼓乐骤停时，巨茧破开了。蜜糖怪物流淌着爬过喜毯，所经之处宾客皆化作糖雕。慕云溟的左眼突然剧痛，复眼分裂出万千瞳孔，每个倒影都映着不同时期的慕怀瑾。当怪物伸出触须缠住他脚踝时，那些瞳孔同时流泪，糖泪坠地凝成降魔杵形状。

阿姐...帮我...慕云溟嘶吼着掰断降魔杵，捅入怪物体内的瞬间，百世记忆灌入脑海——每具尸体都是慕长风用他情魄培育的分身，而真正的本体早在一百次轮回前就被炼成糖人，封在神族祭坛之下。

殷九歌的龙影剑刺穿他琵琶骨时，慕云溟在剧痛中大笑。他反手掏出自己的心脏，那颗跳动的血肉竟裹着糖衣，内里蜷缩着慕怀瑾的残魂。想要情魄结晶？他将心脏捏爆，糖霜如雪崩席卷婚典，不如尝尝被豢养的滋味。

神族飞舟在糖雪中溶解时，慕云溟的复眼终于看破最后谎言：所谓百世轮回，不过是殷九歌用三生盘制造的幻境。真正的慕家宅院早在千年前就沉入蜜浆深渊，他们所有人都是泡在糖罐里的傀儡虫。

当慕云溟吞下殷九歌的金冠时，尝到了囚龙泪的咸涩。蜜糖怪物突然发出慕怀瑾的哭声，它融化着裹住慕云溟，在二人融合处生出棠梨树。开花的瞬间，所有糖人同时爆裂，糖浆海啸吞没了神族仪仗队。

这才是真正的慕家秘术。慕云溟踩着殷九歌的脊背，将她的神骨炼成糖勺。他舀起一勺沸腾的蜜浆浇在慕长风雕像上，看着父亲的面孔在甜蜜中溃烂，用至亲血泪熬煮的糖霜，果然最醇厚。

暴雨化作糖雹坠落时，慕云溟在废墟中翻出了母亲的手镜。镜面映出的不再是恐惧幻象，而是深埋在蜜浆深渊下的真相——千万个慕云溟正在罐中沉睡，每个糖罐都贴着殷九歌的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