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游戏 第172章 偶遇惊

李杰的鞋跟碾过沥青碎块时，仍能感受到地面残留的震颤。

棋牌室的雕花木门在他们身后无声闭合，将催眠瓦斯的甜腥味锁进绿光里。

他刻意落后李医生半步，盯着对方白大褂后襟沾染的紫色电弧——那是五分钟前林雅南尖叫时，显示屏爆炸溅上的残痕。

“你的‘回响’必须通过触碰女性才能触发？”李杰突然开口，惊飞了电线杆上栖息的乌鸦。

他记得半小时前在配电房，李医生是如何扶着清冷女人的腰肢，让整面墙的监控屏幕同时熄灭三秒。

李医生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两团青黑：“我以为是某种精神分裂症……上周在急诊室给护士做心肺复苏，突然能听到她童年被家暴的记忆。”

黏腻水声从下水道口传来，李杰踢开挡路的碎玻璃。

当他瞥见李医生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意识到这个疲惫的中年男人每次发动能力时，左手总会无意识摩挲戒指内侧——就像此刻，对方正用拇指反复刮擦银戒边缘。

“你保留过几次记忆？”李杰猛地转身，看到李医生脖颈处项圈的金属电极突然亮起蓝光。

第三波钟声正在逼近，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如同竖琴琴弦般震颤。

“只有你拽着我躲进更衣室那次。”李医生突然揪住领口，指缝里渗出细密的血珠，“当时你喊了句‘小心吊灯’，可那盏水晶灯明明三天前就被拆……”

钟声化作实体化的音浪撞来时，李杰条件反射地扑向路边的消防栓。

他后脑撞上金属外壳的瞬间，看到整条街的积水突然违背重力悬浮成珠串，折射出三个从虚空中踏出的身影。

“哎呀，这不是把夏志豪耍得团团转的小帅哥吗？”染着粉紫挑染的少女从水帘后探出头，棒球棍上的血迹已经氧化成褐色。

她颈间挂着七个不同型号的U盘，随着动作碰撞出类似骨铃的声响——这是李杰第三次见到“回响者”璐璐。

张梦孟涵的机械义眼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她手中拎着的鸟笼里关着只电子鹦鹉，此刻正用合成音不断重复：“建议合作，建议合作。”而被称为“勤劳”的男人始终落后两人三步，驼色围巾裹住半张脸，露出的眼皮上缝着十字形黑线。

“我们缺个会用脑子的。”璐璐的棒球棍尖挑起李杰的下巴，“你队友被割喉时，血喷到天花板的风扇叶上了对吧？那种死法可比……”

李杰突然抓住棍身往下一拽，璐璐踉跄时制服口袋里的学生证滑落在地。

证件照上的梨涡少女与今晨监控里瞳孔涣散的尸体重叠，他想起金属项圈第一次放电时，这个叫林雅南的女孩曾用口红在镜面上写下“北斗七星”。

“你们杀的人够开殡仪馆了。”李杰碾碎脚边的玻璃渣，发现那些碎片正在自发排列成模糊的字母。

当“原物”二字在他鞋底闪现时，李医生的婚戒突然变得滚烫，在空气中灼烧出焦糊味。

张梦孟涵的机械臂弹出激光刃，电子鹦鹉的语调切换成刺耳的警报声。

勤劳却在此刻弯腰捡起学生证，缝着黑线的眼皮突然渗出鲜血，将证件上的林雅南三个字染成暗红。

“夏志豪的鳄鱼皮靴陷进路面时，你猜我在他血管里看到了什么？”李医生突然开口，白大褂口袋里滑出半支断裂的镇静剂，“六个‘道’字正在重组他的心脏，就像……”

整条街道的积水分裂成无数棱镜，映照出不同时间线的碎片：夏志豪在停尸房焚烧借据、方一强的手术刀刺穿监护仪、林雅南的项圈在北斗七星倒影中裂开。

当第四声钟响从地底涌出，所有画面突然收缩成璐璐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

“共鸣要达成了。”勤劳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钢管。

他驼色围巾下的喉结不正常地鼓动着，仿佛皮下埋着会蠕动的金属片。

当李杰注意到对方始终用左手压着右侧口袋时，街角的便利店橱窗突然集体爆裂。

李医生白大褂的衣摆被气浪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神经麻醉枪。

这是他们在锅炉房找到的废弃警械，此刻枪管正微微发红——李杰想起两小时前，这把枪曾抵住纹身男夏志豪的太阳穴，而对方笑着说了句“你妹妹的债务利息又涨了”。

电子鹦鹉突然挣脱鸟笼，撞碎悬浮的水珠后炸成蓝色火焰。

张梦孟涵的机械义眼弹出瞄准红光时，璐璐的棒球棍已经抵住李医生咽喉：“给你三秒把枪……”

“你们难道没发现？”李杰突然指向便利店破碎的橱窗，玻璃残渣正在地面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当七种回响同时发动，判变者的倒影就会……”

远处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鸣，打断了即将成型的星图。

勤劳的围巾被狂风吹散，露出下巴处新鲜的缝合线——那针脚与李杰在更衣室发现的尸块切口完全一致。

当他的目光与李杰相遇时，缝着眼皮的黑线突然崩断两根，混着血水的眼球转动着聚焦在某处虚空。

便利店的自动门突然吐出大团绿色雾气，与棋牌室裂缝溢出的催眠瓦斯如出一辙。

李杰在屏息后撤时，看到璐璐的棒球棍尖端凝结着冰霜，而李医生的婚戒正在雾中发出蜂鸣——某种超越五感的直觉让他意识到，当第七声钟响降临，那个永远穿着鳄鱼皮靴的讨债人就会带着被改造的心脏归来。

破碎的星图在绿雾里明灭不定，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李医生的婚戒突然发出高频蜂鸣，震得李杰后槽牙发酸。

绿雾中勤劳渗血的眼皮不断抽搐，那道十字形缝合线正随着他喉结的蠕动上下起伏，仿佛皮下埋着会呼吸的活物。

你们杀人时...勤劳向前迈步时，驼色围巾末端突然窜出几缕银丝，如同蛛网般黏住璐璐的棒球棍，没听见骨头断裂的回声里有婴孩在哭吗？

张梦孟涵的机械义眼骤然收缩成针尖状，激光刃在半空划出焦痕。

李杰注意到她颈后植入的芯片正在发烫，将皮肤灼出六芒星状的溃烂——这与三天前在配电箱里发现的宗教符号如出一辙。

装什么圣人！璐璐的粉紫挑染在绿雾中泛起磷火般的幽光，棒球棍上的褐色血迹突然活过来似的游走成蝌蚪文。

当棍身擦过李杰耳际时，他闻到了殡仪馆福尔马林混合着草莓口香糖的诡异香气。

勤劳的围巾突然崩解成千万条数据流，裹住电子鹦鹉炸裂的蓝色火焰。

那些跳动的火苗在他掌心聚合成襁褓形状，映出林雅南学生证上正在褪色的血字。夏志豪用消防斧劈开3号门时，他缝着眼皮的脸转向李杰，你看到门后那面贴满婴儿照片的墙了吧？

李医生突然按住自己鼓动的太阳穴，白大褂口袋里的镇静剂玻璃碴正在融化重组。

当第七道钟声的余波掠过，李杰看到对方无名指上的婚戒表面浮现出陌生女人的脸——那张脸与今晨在通风管道里发现的干尸完全重合。

道歉要露出肚皮才够真诚哦。璐璐突然掀起制服下摆，露出腰腹处蠕动的电子纹身。

那些发光的代码在绿雾中投射出全息影像：十二小时前的监控画面里，勤劳正用缝线把某个哭喊的男人嘴唇缝成北斗七星状。

李杰的后颈突然刺痛，项圈电极迸发的蓝光在水洼倒影里交织成迷宫。

当李医生的婚戒开始溶解成液态银，他忽然读懂那些悬浮的玻璃渣排列的规律——每块碎片边缘的裂痕，都与林雅南项圈内部电路的烧毁痕迹完美契合。

够了！李杰踢飞脚边正在重组的玻璃字母，飞溅的碎片割破璐璐的小腿，渗出的血珠却在落地前凝固成微型钟摆。

便利店破碎的橱窗深处，某个与夏志豪有着相同鳄鱼皮靴声响的存在正在绿雾中成型。

他拽着李医生退向十字路口的瞬间，瞥见勤劳缝着眼皮的阴影里，藏着半枚被血污覆盖的警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