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墅店影视城
“那个死了的,对,就你,树边上的那个,身子再侧一点。脖子再扭过去点儿,对对,就这样,保持住”导演拿着扩音器冲我大喊。
我又悄悄往树荫下挪了挪,大热天的躺地上演死人真是够受的,要不是看在演死人一天能挣三百块,演伤员只有150块的份上,我才不愿受这个罪呢。
我叫江晓洋,帝都电影学院大三学生,暑假跟同学时磊一起到江南省的墅店影视城找工作,本以为自己是全国顶级电影学院学生,带着漂亮的简历找个小配角应该问题不大,万一运气好,凭着帅气的脸蛋,能撞上一个男二也说不定。
谁知,到了这儿才发现,演员遍地都是,高大帅气的师兄猫着腰在演跑堂的伙计,花容月貌的师姐在演青楼的莺莺燕燕,那妖娆的身段倒是颇有几分勾人,只可惜连句台词都没混上,基本就是个漂亮的背景板。
连跑了好几个剧组都说群演招满了,至于小配角?那是想多了。
总算有个剧组需要‘尸体’若干,演死人比普通群演给的钱还多些,我和时磊毫不犹豫的报了名。
这会儿我们俩正灰头土脸的一个趴着一个躺着,这一场戏都折腾半个多小时了,导演还是不满意。
在附近躺着的时磊都开始打呼噜了,而我趴得快晕过去了,脸被地上小石子硌得生疼,呼吸稍用力点,就吸一鼻子土,差点儿没吐了。
“早知道就演躺着的那个了,趴着太TM难受了。”心里吐槽归吐槽,导演不喊‘卡’,我也不敢动啊。
突然听得有人大喊“啊!!!快躲开!滑轮掉下来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听树枝折断的声音,接着后脑突然一疼,两眼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是在医院里了。
我挣扎着坐起身,环顾了下周围,这是个双人病房,自己躺在靠里边的这张床,外面的床上躺着个腿上绑着石膏的病人,这会儿睡得正香。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还隐隐有些痛,感觉自己意识挺清醒的,应该伤得不重吧。
真倒霉,早知道离树荫远点了,宁可晒着也好过被砸到头啊,不知道有没有工伤补贴。
想到这儿,我摸了摸后脑勺,没包纱布,那么大一滑轮居然没砸破头,工伤补贴估计悬了。
这时,病房门开了,进来了一个疑似护士的小姐姐。
为啥是疑似?因为她戴着口罩,推着小车,可是制服却是嫩黄色的,不是白色的。
难道这里是私立医院?剧组挺大方啊,还把我送到了私立医院。
“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脑震荡要静卧观察3天。现在给你挂瓶营养液。”小姐姐语速很快,手上动作也麻利,说话间已经一把拽过我的手,扎皮筋、消毒、扎针一气呵成了。
“美女,我这是在哪儿?我躺了多久?我伤的不重吧?”我看着口罩上方露出的大眼睛,发出了灵魂三连问。
“你长得好看,嘴也挺甜啊,戴着口罩还知道我是美女。”
小护士声音明显带着愉悦,我有些无语,‘美女’不就一随意的称呼吗?这怎么还当真了,难道江南省不流行这么叫?
“这是墅店第一国立医院,你没躺多久,也就一天多吧,自己都能坐起来了,伤得应该不重,不过还是得静卧三天,观察一下,没有什么症状的话,再拍个CT确认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国立医院?不是一般都叫人民医院吗?这听着挺高大上啊。
护士小姐姐边说边仔细的把我手背上的液管用胶带固定好,滴液速度调慢,大眼睛一弯,露出个笑意,“这三天为防止你呕吐,暂时不要进食,会给你打营养液的。”
“那个……那个医疗费是剧组给付的吗?”我有些讷讷地问。
“医疗费?什么医疗费?我们这是国立医院,你是夏国公民吗?本国公民在国立医院都享有免费医疗啊。”大眼睛有些疑惑。
“夏国?”我有些懵逼,不是华国吗?怎么睡了一天祖国都改名了?虽说这事儿不用征求我同意,可好歹通知一声不过份吧。
“啥时候改叫夏国的?”我弱弱地问了句。
大眼睛睁得更圆了,“1940年建国以来一直都叫夏国啊,你是被砸得傻了吧,我去叫医生过来。”说完她转身就出了病房。
我觉得我应该是被砸坏脑袋了,记忆出现了偏差,祖国改名儿了,连建国时间都提前了9年,咱不是说提前了有啥不好,要是能1849年建国当然更好,只是历史课本上不是这么写的呀。
我觉得自己伤得有点重,决定继续睡觉好好养伤。
还不等我睡着,病房门又开了,这时,穿着蓝大褂的医生,带着两个实习小医生进来了,这家医院制服还真是与众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医生是个中年大叔,头发有点少,体型保持的不错。
“江晓洋,22岁。”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名字和年纪总不至于出现记忆偏差,再要说我答错了,那我真得疯。
“知道自己怎么受伤的吗?”医生斜眼瞅我,那眼神像看个傻子。
“好像是被树上掉下来的滑轮砸到头了吧。”我下意识的摸摸后脑勺。
“记一下,患者大脑受到撞击,记忆出现混乱,继续住院观察,明天去做个CT。”中年医生面无表情的和身边跟班实习医生说道。
等等,我不是被滑轮砸到头了?我赶紧问,“医生,我记错了吗?那我是怎么受伤的?”
“你脑袋被驴踢了。”医生眼皮都没抬一下,低头翻看着手里的病历。
“医生,我记错了你也不能骂人啊。”我有些气愤,这医生怎么这样啊,说好的素质呢?怪不得现在医患关系紧张。
中年医生有些愕然,抬头看着我,“没骂你呀,你确实在片场被一头驴踢了,伤得是不怎么体面,可那是事实啊,当时摄影机还开着,等你出院回剧组问问,应该还能看到。”说完他带着实习医生转身出去了。
我躺在病床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究竟是我的大脑出现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
我在床头柜里翻找手机,确实有一个,但不是我的那个。
奇怪的是,我的拇指按上去时,手机屏幕解锁了,又好像是我的。
可我确实没见这个手机,确切的说,这个手机的品牌我都没听说过——Pear,LOGO是一只被咬了一口的梨,这年头还有山寨机?
手机屏幕上出现的APP有好多是我没见过的,我打开微信——幸好微信还在。
我给时磊发了条消息:【石头,你在哪儿呢?】
时磊秒回:【在家啊,咋了?你回帝都了?还有十天开学,我过几天再回学校。】
他没和我一起来墅店?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稳了稳心神,回复道:【没事,我在医院,有点想你了。】
时磊立马发起了语音通话,我有些感动,刚接通,就听他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出来:“小白,你是快死了吗?我这就去看你,发个定位。”
我的感动消失了,“滚,你死了我都还死不了,在剧组磕着了。”绝对不能说脑袋被驴踢了,能让他笑一整年。
时磊在对面松了口气,“别没事突然说想我了,怪吓人的,以为你要交待遗言呢,我还想你有啥能留给我的。”
“你能盼我点儿好不?少在这儿贫了,过几天我就回学校。”我犹豫了下,又问了句:“咱学校全名叫啥?具体地址你发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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