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衣 第5章 第一次进展

又重新回归到公安局的生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是小陈代我的班，他是一个很踏实的人，办事一直很靠谱，警局的事情交给他办，我很放心。

“怎么样，休个假回来肯定不习惯了吧。”小陈打趣的说，我和小陈是一起进公安局的，关系一直很好。

“开玩笑，我是谁？休完假回来立马进入战斗状态。”我也笑着回应。

“那就好，这段时间代你的班都累死了，等我有时间也要好好放假享受。”说完小陈就抱着文件走了。

我看着小陈的背影，想起了我们一起进入公安局的日子，那时候的我们都很年轻，好像有使不完的劲。现在虽然也正值青年，可某些事情的发生，仿佛注定了我和他要走向两条不同的道路。

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那个地方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去弄个明白？它并没有对我的生活产生实质的影响，我为什么不可以袖手旁观呢？

我完全可以忽视他的存在，然后继续投入我的警局工作，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安稳走完这平淡的一生。为什么不可以？

我又想到了苏星，那个本该拥有美好的未来，却因此退学的少年，那个地方虽然对我没有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但确实真真切切的打断了苏星的人生轨道。

如果一定要为我的行为找个理由为了苏星，那就为了苏星吧。

我从不自诩是无私伟大的那种人，也不知道自己面临道德困境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刻，我想还是愿意和他一起，一起承担未知的结果。

警局的工作有时也令我烦躁，苏星经常来警局找我，他很有趣，是出自灵魂内心的那种，很符合我对大学生的想象，对一切事物都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乐观，也对生活日子有一种百过不厌的喜欢。

一来二去我的同事也都眼熟小苏了，我一个人在外地，他是我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

不仅是因为那件事让我们以一种命中注定的方式认识，更是一种出自基因和本能的熟悉感。

九月的秋很快就到了，看来夏天不能挽留，而应当是用来怀念的。

我办公室窗户外面有一棵梧桐树，秋天的时候金灿灿的，发呆时我总是看着那棵树，看着那些叶子落下，我也会思考自己以后将会落在哪里，那些叶子，那些吹在身上的风，组成我在外地关于秋天的全部颜色。平常只有过年才会回家，其他节假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可这次不一样，这个夏天我第一次认识了苏星，遇到这个对我来说在某一方面极其重要的人。

今年中秋节的月亮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圆和亮，可是对我来说却是毕业以后最有意义的一个中秋节。

这是我在苏星家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小巷子里各家各户饭菜的香混合在一起，飘着很远很远。

“余明，坐坐坐，不用客气，饭马上就做好。”伯母热情地招我。

“嗯嗯，谢谢伯母”我坐在苏星旁边，看着节目里的晚会，感叹着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过电视了。

“没啥好看的，里面的人都长得千篇一律。还不如我身边这个人民警察好看。”苏星一直这么有趣，总是喜欢开玩笑。

“少开我玩笑了，依我看，你长得也不差，去当个偶像，到时候可别忘了我。”

“哈哈，你们别打趣了，饭好了，快来吃饭吧。”伯母已经收拾好了，很有家的味道。

那顿饭吃了很久，我和苏星都喝了很多酒，一直谈到深夜才睡去。

两个少年的人生轨迹因为一些事情而意外的重合在一起。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宿命为我们之间的联系提供了更加重要的意义。

中秋节的假期不长，但足够我们去完成那件延期很久的事情拜访一次卫秋。

卫秋家并不在市区，两个小时的车程足以让我思考接下来要以什么样的理由面对她。

“就是这里了。”我对苏星说，四处环顾周围的山和树，不得不说，乡下的环境比城里好很多。高楼大厦的建筑压的人喘不过气，黑乎乎一片的总让人感觉不到一种故乡的感觉。

木头做的门敲起来很清脆，这是大自然的声音。随着一段吱哑声，迎面走来的是一个束着头发的女人，皱纹，耷拉的眼皮，岁月该在一个人留下的痕迹也丝毫不吝啬的施舍给了她。但是她和那些常年劳动的妇女不同，身上天然带有一种迎面而来的生机感，这种生机感带给她的是由内而外的自信和亲切。想必她就是卫秋。

“你们是？”卫秋半开着门，探出一个头看着我们。

“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这次来访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卫严的情况。”我笑着说，并把证件拿给她看，尽量想表明我们并没有恶意。

“进来坐吧。”卫秋把门打开，说着就要招呼我们坐下。

走进那个屋子，我和苏星都感觉到格外的冷清，不同于苏星家的安静，那是一种没有生活气味的冷清。

“他……他犯什么事了吗？”卫秋好像有些迟疑，这让我更加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没有没有，主要是公安局这边进行人口调查的时候联系不到他，很多信息也失效了，所以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不用紧张。”我表明来意，用着在车上就已经编好的理由。

“他呀……他已经出国很久了，我……我也联系不到他。”卫秋说完也叹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这样，当时是因为什么出国的呢？”得知他出国后我很震惊，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我们的调查会就此中断。

“哎……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既然你们来了解情况，那我还是告诉你们吧。”接着卫秋就开始回忆。

“我们家都是农村的，家庭条件并不算好。但是他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后面顺利考上了大学，也算是为农村争光，毕业后他开始经商，没有过几年就买了自己的第一栋房子，可是在他住进去之后一切都开始变了，他性格变化很大，变得很古怪，而且一直不愿意住在自己家，要住在酒店里，后面生意也失败了，再后来就跑到国外去了。我就再也联系不到他了。自己一个人守着老屋，就想等他回来。”卫秋一边说，眼泪就要流下来。

“那个房子在哪里您知道吗？”

“枫建路二十号，我印象很深，当时买的时候我就找风水大师算过，那个房子风水不好，可是他偏要买，还说自己才不信什么风水，结果却……”

我和苏星对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走之前有和你交代一些什么吗？”

“没有，他走的很坚定，还说不出意外，这是我们最后一面。”卫秋沉默了，多年的兄妹之情被他一手给摧毁。

“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谢谢您的配合，请你放心，如果有他的消息我会通知您的。”我站起身就要拉苏星离开。

马上要走时，我看到桌子上面放着一张合照，照片已经泛黄。

“哦，那是我和他很多年前拍的一张照片，也算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一个念想了。”

突然，我猛的想到了什么！房子墙上的那个洞！那个洞肯定是用来挂照片的！但是挂的是什么照片？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一个人如果离开家乡，那么他肯定会带走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我可以拍一下这张照片吗？”

“这张照片怎么了吗？”卫秋抬了一抬手，指着那张照片。

“哦，没什么，我觉得它拍的很好，自己对摄影也有一点兴趣。”卫秋并没说什么。

我拿起手机拍完之后就带着苏星立刻离开了。

“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吗？”苏星也不解。

“你还记得房子墙上那个洞吗？”

他立刻就明白了，笑着说：“可以啊余大警官，够专业啊。”

“那可不，这么多年不是白干的。”

“不过，我想还有一件事你没发现。”

“什么事？”我很疑惑，自己应该没有漏过细节。

“卫秋在说谎。”苏星斩钉截铁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