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庭之上白骨累累 第六章 是非善恶

“解决了？那你让让。”顾湛向着赵阔走了过来。

赵阔先是一愣，然后让过了身。

顾湛伸手按上了山妖的尸体，神狩之力涌动。

又一具干瘪的山妖尸体出现在了道观之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不用担心，这法子也就看起来邪乎，但本质和普通的吐纳修炼没什么差别。”顾湛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看看那些山妖的样子，不觉得你这话没啥说服力吗？”赵阔嘴角抽搐。

“唉，这我就得和你掰扯掰扯了…”顾湛见天色还早，便是往道观的门槛上一坐，饶有兴致地说道

掰扯掰扯？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赵阔有些纳闷，但还是在顾湛的身边坐下。

“这当然有值得讲的东西了，就比如，你觉得我这法子有点像邪修对吧？可为什么你会绝对它像邪修呢？你这么判定的理由是什么呢？”顾湛转头看着赵阔说道。

“理由？这不明摆着呢吗？你手一挥山妖就被你吸成干尸了，这不是邪修是什么？”赵阔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为什么吸成干尸就一定是邪修了呢？”顾湛追问道。

“按照我从话本小说里面看到的说法，这种生食血肉的法子有伤天和正道不愿使用，只有那些丧心病狂的邪修才干这种事。”赵阔的回答在顾湛的意料之中。

“那我换个问法，你，吃肉吗？”顾湛笑道。

“我当然吃肉啊，这和邪修有什么关系？”赵阔对于顾湛的问题摸不着头脑。

“把山妖吸成干尸有伤天和，你吃肉就不有伤天和了是吧？”顾湛轻笑道。

“这两件事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赵阔说道。

“这两件事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呢？杀山妖是杀！杀牛羊就不是杀了？山妖血肉入我手，牛羊血肉入你腹，这两者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差别。”顾湛淡淡道。

“那照你这么说，这天下要么都是正道，要么都是邪修了，哪来什么正邪之分？”赵阔笑道。

“那你认为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以何来判断正邪？”顾湛又问道。

“斩妖除魔为正，烧杀抢掠为邪！”赵阔正色道。

“那我以生食血肉的手段斩妖除魔，我是正是邪？”顾湛追问道。

“这…”赵阔一时语塞，但马上又补充道：“若是以邪魔手段行正道之事，自然算不得邪！”

“所以你还是认为，手段有正邪之分，但为人正邪还得看其行事对吧？”顾湛向赵阔确认到。

“对！”赵阔没有一丝迟疑。

“那如果我告诉你所谓的邪魔手段和正道手段从本质上来说并无差别，你会怎么想呢？”顾湛幽幽地说道。

许是气氛地缘故，此言一出惊得赵阔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说啥？”赵阔有些难以置信。

“修行本身就是将灵气吸纳为己用的过程，这你能理解吧？”顾湛决定一步一步拆解给赵阔听。

“这个我懂！”赵阔点头

“天地万物皆有灵，山川草木，鱼虫鸟兽，甚至人，它们都是灵气地载体，这个你能理解吧？”顾湛又问道。

“这个…我也懂！”赵阔稍微思索了一下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你所理解的正道的修行方式，包括我教给你的呼吸法都是从天地之中吸取灵气的的方式，而你所理解的邪道的修行方式无论是吸食人的血肉还是吸食山妖的血肉，其实也不过是吸取灵气的一种方式罢了。”顾湛看着赵阔的眼睛说道。

赵阔转头正好对上了顾湛的眼睛，即便是在黑夜之中，赵阔还是能够感觉到顾湛眼睛中的澄澈以及淡漠。

“那如此说来，为什么还会出现正邪之分？大家本质上都一样了”赵阔问道。

“你要吃牛羊，你自然是愿意的，可刘二狗要吃你，你能愿意？”顾湛笑着说道。

顾湛虽然在笑，但是他话语里透出的意味却让赵阔不寒而栗。

顾湛能清楚得理解所谓正邪，更能清楚地剖析两者对立的本质。

但是如此的客观与淡漠则是显得顾湛身上的人性是那么稀薄，反而是一些其他难以名状的东西更多一点。

虽然明知不智，但是赵阔还是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承认你说的从理上面讲，挑不出啥问题，但是这种说法，是不是…”赵阔说到这里顿了顿：“…太没人性了一点？”

顾湛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沉默了片刻。

“也对，这种说法确实少了点人性。”顾湛说道，但是眼睛却不再看着赵阔，而是望向远方那黑色的连绵不绝的山脉

“在没有火的时候，是什么给了他们勇气呢？”顾湛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话，赵阔虽然听见了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话该怎么接，索性闭上了嘴。

只不过顾湛这话显然不是说给赵阔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赵阔先前的话在无意中点醒了顾湛，让顾湛意识到了一些自他苏醒以来并未察觉到的事情。

比如人性…

又比如，我为什么会显得没有人性？

顾湛看着远方，但思绪却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你认识路对吧？天亮咱们就离开这里吧，一直在这荒山野岭也不是办法。”顾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赵阔说了声便又走回了道观。

赵阔应了一声，依旧坐在道道观的门槛上，吹了一会凉风之后也回到了道观之内开始打坐吐纳。

显然，顾湛教给他的呼吸法是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