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隋末,七月十四。
马上就是中元节,百鬼夜出的日子。
京都长安,一座看似繁华却十分暗淡的宅子中,白衣少年仰卧在凉亭之中,坐于一绝色婢女的腿上,仰望星空。
届时,一道白光冲天而起。
宛若一团火焰点燃繁星,而后,在天空中托起一道璀璨的光束,闪耀在夜空中。
彗星!
婢女娇躯震颤了一下,脱口道:“王爷,有妖魔要降世吗?”
白衣少年嗤笑了一声,道:“无碍,只是变天了而已。”
“变天?”婢女若有所思,“明天可是鬼节。”
少年望向凉亭之外的石阶中摆放的桌案,桌案上的贡品还很新鲜,香烛正旺。
“你说,我陈家先祖,尤其是我的父亲,上帝会眷顾他们吗?”
上帝?
婢女的娇躯又是一颤,这个词她好像第一次听到。
“老王爷一定看得到的,王爷您这么出色。”
少年姓陈名澈,乃是陈后主最后一位皇上陈叔宝的孙子,皇太子陈深的独子。
南北朝被隋朝杨广所灭,封陈深为始安王。
陈朝灭亡之后,陈深被杨广永远囚禁于繁华的长安城,郁郁而终。
陈深死后,陈澈继承王位。
此刻的陈澈乃是从一千五百年后穿越而来,自此已经三年有余。
穿越后的陈澈开始散尽家财,装成一个十足的败家王爷。
装,是为了活着。
陈澈依旧躺在婢女的秀腿之上,问道:“听说过上帝吗?”
“嗯?”
婢女的声音拐了三道弯,答道:“没有,王爷说的应该是阎王爷吧!”
陈澈的手指戳了戳婢女的脑门,道:“就你最聪明。”
婢女涩涩含羞,微微低头,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时,大地仍旧一片黑暗。
彗星,依旧闪耀在天空。
“嫣儿,你说,我们这座王府内外,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呢?”
婢女嫣儿的身躯又是一颤,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陈澈忽地坐起,紧盯着嫣儿的一双大眼睛,看了许久。
婢女嫣儿愣了片刻,之后眼神稍微舒缓下来。
“你不可能不知道,以你这么聪明的心智,王府内外任何麻雀飞过你都可能看两眼。”
“尤其,那些被上了色的麻雀。”
嫣儿的目光变得有些狰狞……
而后,强大的心志让她的目光随即舒缓开来。
“王爷,我就当你夸我了。”
陈澈面色平静,淡淡说道:“除了麻雀,还有鸽子。”
鸽子?
嫣儿的神色又是一怔。
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她。
难道,他知道了真相?
婢女的心在不停嘀咕。
但,她不想就此承认,“王爷,我们府上没有几只能够听懂人话的鸽子,都是些野鸽子。”
陈澈没有答话,而是看着夜空。
许久。
他才回神,“鸽子不用多,一两只听懂人话的就够了。”
嫣儿的心乱了,“王爷,你平时一点不关注府内的鸟,你只关心……”
陈澈打断了嫣儿的话:“花天酒地,人生浮沉,穷酸财气。”
“若,我不关心这些,恐怕今天已成地下的枯骨。”
嫣儿有些哽咽,她的心里充满了各种复杂滋味。
凄楚,惆怅,矛盾。
一如思念这般。
“王爷言重了,你大可做一辈子逍遥王爷,风花雪月。”
陈澈嗤笑一声,也是冷笑。
“家里,应该没有余粮了。”
嫣儿眼睛闪烁过一丝晶莹,“若你肯做一个逍遥王,耗费的银子,我来想办法。”
“呵呵……”
陈澈轻笑了几声。
嫣儿走了开去。
陈澈依旧仰望星空。
很快,嫣儿带来了两壶上好的女儿红。
还有,一件披风。
“天气凉了。”
嫣儿将披风披在陈澈的身上,又递过了一碗酒。
酒香四溢,酒花一个个在碎裂。
酒,或许能让人忘掉忧愁。
陈澈端过酒,猛地喝下,笑了。
“嫣儿最懂我。”
声音很淡,淡出了人生风味。
嫣儿也喝了一碗,吐出一口浊气。
“王爷,喝完这杯酒,不知道我们的感情还能否如原来一般?”
陈澈的语气依旧平淡,“这,重要吗?”
“对于您来说,可能,不重要,但,对嫣儿来说,很重要。”
嫣儿的语气很是哽咽。
仿若,喝完这杯酒,便就此形如陌路,天人永隔。
晶莹终于藏匿不住,从美人的眼眶顷刻滑落。
陈澈将碗轻轻放在了凉亭中的石桌上,而后,依旧望向天际。
他背对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八年的婢女。
“其实,你可以杀了我。”
嫣儿身躯再次颤抖了两下。
片刻,她低下头,再次吐出一口浊气,抬起头,道:“或许吧。”
“难吗?”
陈澈转头,犀利的眼神看着嫣儿的眼睛。
嫣儿颔首,低声道:“想过,但不是最好的选择。”
而后,她又抬起头,眸光紧锁在陈澈的脸庞,“王爷,您也可以杀了我。”
陈澈紧了紧披风,平静道:“宗师境界,可在千军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嫣儿淡然一笑,将眼中的晶莹抹去。
“王爷好眼光,不是俗人眼中的败家王爷。”
陈澈转身,将酒倒满,“嫣儿,能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猜!”
“离阳郡主,独孤嫣。”
陈澈话音刚落,独孤嫣娇躯猛颤。
一切真相,皆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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