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罢。”
“公子!”一个灰扑扑的东西冲了进来,直接扑倒在地,又离子龙比较近,使得他急急避开。
“何人?为何非见我不可?”
“公子……”乞丐声音哽咽,抬头已是涕泗横流,两行清泪冲散了脸颊的尘土。
“这……你,请说。”
“在下……在下是肖巡按使部属,晋元,我等在返途时……被贼人伏击,肖……大人,他……他殉职了!他们还把肖大人……情况紧急!肖大人……命我突围而出,一定要将消息送予恁手……”
虽然早早猜到会发生此事,但直到耳闻目睹时,才觉愤慨与震撼,子龙听得瞳孔逐渐放大,听得气血上涌,一股怒火,霎时含腔欲发,“混账!”他猛捶桌案,那木桌怎经得起,一声闷响过后,几欲断裂,族叔曾教他智者藏怒而不发,放屁!他才不认此理。
“莫尘!去杀了那群狗贼,我……要集结人马!那罗桧,一竖子罢了,等他反了再灭他也不迟!”
“将军!这不是胡作非为的地方!”莫尘怒吼了一声,总算让子龙眼里恢复了些清明,见有效果,空间沉默了,他冷静下了语气,接着道:“目前我等最好按兵不动,盲目地出击只会露出破绽,剿灭马贼,是迟早之事,而城内,才是危机四伏,必须优先平定之地。”
“好!”子龙一拂袖,自顾自地坐下,牙根却恨得直痒痒。
莫尘转身看了一眼,道:“若公子不能收敛脾性,也愧为吾主了。”这只是句警示的话,因为他知道,子龙还未经世事,如今参军不在,他就是子龙的主心骨,只是这么久了,连他都觉得子龙还像个孩童。
“你继续说罢。”现在是莫尘发话了。
“嗯,与我一同突围出来的,还有一人,他带着副本……已向北急奔沧俞,大人嘱咐我,务必告知公子!罗桧……欲反!公子小心!”
莫尘抚着眉头,已经有了思绪,既然要杀人灭口,那肯定是有甚么严密的证据了。
子龙默然,几人晾了他许久,他再焦急,再愤恨,也于事无补,他沉沉呼吸,终是重新平复了心情,“哎……”
“肖巡按使,好气节!此番,你也应得重赏,至于战死者,对应名册后,侯府必优厚抚恤!”
眼前保守与激进的方法无异,且只剩下一个——劝父亲发兵,将消息传给族叔,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将军,令尹求见!”
“这……”子龙一看天色,昏昏欲暗,心里寻思着:“这群老狐狸又想打甚么主意?”琢磨了片刻,想着在这也不怕他们如何,就道:“请进来罢。”
然后便见得一衣冠楚楚之人,缓缓移步进来,先行了一礼,再道了一句:“见过公子。”乃敢继续前进。
子龙微微颔首,言语上却是直截了当地说了:“今日吴令尹来的可不是时候,不过,我也不能在正屋接待了,就在此处罢!”那吴逑看到子龙怒气未消,他左思右想,也猜不出个为什么,再看向周围眉眼怒意正盛的士卒,脑中危险的感觉一闪而过,顿时惶恐俯身,道:“公子,卑职前日仓促,未能远迎,此番前来……是邀请公子赴宴的,一是补前日的招待不周,二是,这青钰大大小小的……”
“鸿门宴?”
“卑职,不曾听闻此宴为何……不过既然是延请公子,山珍海味,一应俱全!”
“我应下了!在何处,说罢。”
“今日红袖楼,李氏承办了宴席……公子,去便是,在下告退了。”
接着便是房门迫不及待地呜咽声,急促地开,猛地又关上。
“这吴逑!”子龙一手举在桌案上空,然,终究未拍下去。
“将军看来是未想过,为何李家办一场宴席,却要令尹亲自来请。”
“如何?趋炎附势之辈耳!”
子龙刚下的火气又上来了,莫尘知道拦不住,便道:“将军既然应下了,那背后的李氏、罗氏,必须加以戒备。”
“知道了,缨平,稍后赴宴,如何安排,哎……就交予你了。”(缨平是莫尘的字。)子龙急着站了起来,又寻了件披风披上,便领着宁骁霸出去了。
回房后的子龙,将脸于水中浸湿,一张粗狂却又不失俊秀的脸映在水中,随着波纹摇晃,他想清楚了,虽是鸿门宴,但他去定了,一是坐而论道,看是否能套出些许消息,毕竟莫尘会陪自己去;二是若他们对自己出手,便坐实罪证,自己也能顺理成章地动手了。
既出,莫尘吩咐了苏启光带人留守,自己则与子龙一同出发,李明诲,傍晚回来时也被叫上了,这人到回来时还惦记着他的消息提供地是否及时。
“有用,不过下次不用报了,还有你看到的信息,远无我等观察到的清楚。”
“嘁……”
子龙,左边是近侍宁骁霸,右边是黑衫枢密使莫尘,子龙坐上了马车,二人就骑马护佑在侧,随从只有二三十人,但囊括了黑衫卫中诸如宁洛、常苑等精锐。
渐渐昏暗的石铺街道,几点清晰的马蹄声,踏着黑夜北去,红袖楼,与在城中央的望月阁,隔街相望。
马车里,人皆少言语。终于李明诲憋不出了,就问道:“公子,不知,我该以何态度对待他几个?”
“你如此精明,怎还要问我?”
“嘿嘿,这不是,考虑公子的意见嘛。”
子龙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感情,他望着李明诲,旋即又转过头去,只丢了一句:“那好,我告诉你,他们,与马贼狼狈为奸。”这当然是句气话,现在的证据只能只能支持严重怀疑,但就子龙等人,怀疑也无用,时辰越往后,他们能全身而退的几率就越小,至少现在他们想不暴露地撤出,根本就不可能被成全。
李明诲愣住了,脑中一遍遍地回想着,竟是开始神神叨叨起来,嘴里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甚么?”
说到此时,李明诲也看了他一眼,晃了晃头绪,缓缓道来:“之前下人有说起过,只有花高价买得通行凭证,才可保路途安全,起初我不知详情,以为又是甚么苛捐杂税,也就不以为意,怎知其后屡遭劫掠,我便加强护卫,奈何还是一次次中招,每次都是剩几个人回来告知我,然后,皆离去,致使我每一批商队都需换一批人马,开销也愈来愈大,可怜,竟从未想过这之间的联系!”
“通行凭证?”那可以此为理由出兵了,子龙纠正道:“只怕情况比你想的更糟,现在的马贼,可是看到北边来的商队就掠夺,不记得来时了?所以,你如今只需尽力助我等达到目的,答应你的,我会办到。”
李明诲点头肯定,接下来,他是不会给那群狐狸好脸色看了。
子龙再想起乌燕山的匪寇,脑袋就止不住一疼,要不是在青钰城被卷进了阴谋,他早就领着二百卫士将山头拿下了,他何时受过这委屈。
……
红袖楼,毕竟是官家的地方,李氏又势大,那些个公子哥儿,一见李氏、罗氏的人到来,都灰溜溜地走了。
“一百伏弩与刀斧手,准备得如何了?”座上,李少卿,冲旁人密语道。
“摔杯为号,皆已就绪。”
罗桧是不满,却也只能低声斥责:“弼臣,不得胡来!当然我也阻止不了你,可我话要挑明了,若不是你们非要搅和,这一盘好棋也不至于下得稀烂。”(弼臣是李少卿的字。)
“会之,哪里的话,之前怎么商量的你都忘了,何必紧张如此?”(会之是罗桧的字。)
“哼。”
吴逑在一边看着,不曾插上一句,虽然他是最年长之人,却略无话语权。(几人属同辈,吴逑年已五旬,罗桧、李少卿等年已四旬,李贡最为年轻,三旬,由于身份地位的原因,吴逑普遍得不到敬重,令尹之位,也是罗氏、李氏推上去的。)
“少爷,探子报过,子龙公子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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