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安徒恩 第八章 太古陵寝

插在后心的刀节节退出，王中兴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的力量，那是生命的律动。

后脖颈处传来阵阵冰凉，雨后嫩叶的绿珠吗？

脸颊处的舔舐，是深林中的小鹿吗？

王中兴缓缓撑起身。冷，硬。扶了个空。

哗啦！

王中兴从骨山上滑到谷底，

王中兴禁不住拿新学来的望气术打量一番：

黑雾遮谷，尸气弥漫。土壤暗红，血浸白骨。

双目刺痛，王中兴忙是揉了揉眼睛，暗道：“没生得阴阳眼，还是少看这么阴间的东西吧！”

察见渊鱼者，不祥！

霡霂成阴，沙沙作响！

雨水流经尸骨，淡化了血色，更发黄浑浊，腥鼻的尸臭令王中兴干呕起来。

一堆堆的骨架腐尸，眼窝处鬼火乍现，是错觉吗？

希望是，最好是。

王中兴吓破了胆，向后瘫去，伸手摸处又是一块头盖骨，一时间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少间，已是无胆可碎，忍着腐臭，呼了一大口浊气壮胆，强装镇定，四下望去。

淫雨霏霏，古树遮天，雨水自间隙汇来，黄绿的泥浆冲在脚边，浸泡在尸水中的脚趾间似是夹住了些碎肉渣，如此这般，选择在骨山上难不成更好些。

王中兴捡起一段树枝充当行山杖，登山。

王中兴一脚踏空，小腿套在了半截骨盆中，刺骨的疼痛令他大吼起来，转而咬牙低吠，慌乱中，手掏入了一具腐尸的腹内，只能用手泄劲来减轻痛楚。

“啊！”

王中兴一拉扯将腐尸的肠子拉扯了出来。

污秽的排泄物，黄臭的尸水，这令他崩溃。

雨势愈急，雷声炸响，王中兴循着雷光看去，一人拄杖于骨山之顶，似是俯仰万民，又似登高抒怀，怎管三七二十一，先是大呼救命。

二道雷响。救命之声仅剩命音。

三道雷响，天火落地！

天火落地，遮天古木烟阵阵，暗红的土壤亦渗出血水，谷底周边升起诡异的蓝雾，蓝雾中星光弥漫，化作道道阵纹自谷周朝骨山聚拢，金属法则铮鸣，要崩断了。

空气中传来锁链坠地之声，跪伏之声，谷底回荡着先民祭拜之声。

三息之间，万民痛哭！

妇孺老幼失声凝噎，是何人与世长辞？

三息之后，万籁俱寂！

王中兴惶恐，要跪拜不知拜何方，要痛哭不知何悲切。

“请将奴家肠子归还！”

恍惚间，王中兴见一少女的扣住了自己的手臂，索要自己的内脏。

景象又倏尔遁去，只留余音在耳。

吱呀！吱呀！咔吧！咔吧！

骨架磨损声，下颌复合声，眼球转动声，口水吞咽声，不绝于耳！

一具具骷髅拼装而起，缺腿骨的寻腿骨，少肩胛骨找肩胛骨，头盖骨被掀翻的，其余零件充当了的武器和装饰。

一具具腐尸异变，血管涨烈，烂皮淌血，或发紫发蓝，或发黄发绿。

被掏空的那具腐尸，双目睁得只剩眼白，似乎在为疼痛喊叫，随着嘴部扩张，下颌脱臼，绿液迸溅，大抵是咬断了舌头，片刻后，约莫二尺的白发童尸顺着腹腔爬了出来，面敷白霜，唇舌病紫，瞳眼灰寂，未闻哭啼。

众腐尸骷髅，眸眼皆冷火耀耀，跪拜向那高处之王，眸中鬼火尽显狂热之色。

白发童尸受了传唤，来到那王身边，言语几句，周遭腐尸骷髅顿时沸腾，喊打喊杀，要下场展示展示手腕。

王中兴感觉到周遭的狂热，越发忐忑，脚底抹油却不知溜向何处，只得往后方退去，却见两具骷髅以臂相拦，后有两腐尸来拿他，一时间处处制肘，只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王中兴忙是抄起一节腿骨，率先发难，直取二骷髅膝盖，势要打散了合围，杀出条生路。

骷髅灵智未开，被王中兴一击中的，歪斜倒下。后方腐尸太过迟钝，姗姗来迟，只扑了空。

刚松一口气，王中兴双腿就被两腐尸扯住，如碰了绊马索，啃泥而下，前方骷髅啃的天灵盖作响，后方腐尸咬的汁液横流。

王中兴只觉得痒，就这般？

众骷髅腐尸一拥而上，将王中兴压在枯骨堆里，使王中兴动弹不得，又一层一层推送，送至半高处，如那等待绞的刑徒。

王中兴从下而上，看得真切，原来骨堆是堆叠在一座大陵各处，是陪葬的兵俑还是战死的卫士？

坟陵，成四棱椎，太初砖石堆砌。

祥瑞时宛如九霄之上的宫阙，白玉石阶，仙乐凤鸣，玄女拂琴；破灭又同一座坍塌的城楼，狼烟四起，兵卒喋血。

四条棱，如四条蛟龙被打断脊骨镶嵌于此，太初原石上更绘有古老的图案，记载一段段峥嵘往事，岁月久远，散于亘古。

王中兴看那高台之地，应是初来落地之处。

王中兴粗略一看那高处之尸，便心底发毛，那尸王白发蓝肤，佝偻身材，倒也平常，只是仅有半边脸颊生有腐肉，另半边仅剩骨架，透过骨架，大脑小脑，清晰可见，着实瘆人。

尸王，磨损的战甲套在腐朽佝偻的身上，宛如一阵风吹过便会湮灭，但骨裂的左手却覆盖一层诡异幽蓝的瑞气，势能明灭古今，而那右手分不清是被砍断了还是藏于甲袍之中，腐眼与骨眼上扫九天，下视万民，其中大道法则轰鸣，眼中万古兴替，皇朝崩毁，古庙破灭...一幕幕，一桩桩，尸王在万古间巡视，深谋大事，对王中兴这种蝼蚁自是置之不理。

雨霁月明，谷中大阵逐渐黯淡，诡异的蓝雾又被不详的黑雾替代，骨架崩塌，腐尸瘫地，不多时，谷中寂寥，谷外虫鸣之声，清晰可闻。

王中兴剧烈喘息，危机四伏之局，这般雨过谷清了？竟然只损了毫发？

难以置信！

王中兴捡起不远处的炉岩剑，举头望向山谷口，清冷月光自尸王的半脸骨架透视而下，王中兴颤颤微微，再细瞧，腐尸的死寂的眼盯着他，似是要吃了他？

王中兴可以理解，但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尸王盯着吓破了胆，匍匐在地的王中兴，骷髅的半边脸颊，嘴边似笑非笑，眼角似哭非哭，而腐尸的另半边脸透着讥讽，扯裂的表皮，渗着暗红血液，又如哀怜。

哀怜自己这般处境，无人为他悲鸣了嘛？

尸王手臂微微上扬，一改伤古悯人之态，嘴间轻合，念起一道古老咒语，尸王宝相庄重，诡异般协调，混沌气缭绕，先民祭拜，宝鼎焚香，万寺祷告，佛莲金泉，凤鸦挟来梧桐枝，蛟龙贡上琥珀巢...

四棱大坟，咋咋作响，泯灭在时间长河中四条龙脊尘屑飞扬，一时间竟要活过来了？

四条脊骨自大坟中剥离下来，游戈在谷底，开始吞噬谷底的骷髅和腐尸，王中兴怕被殃及池鱼，向后逃去，怎料骨龙如入大海，巡狩江河，岂是人力可胜？

“呼”！

王中兴惊魂未定，骨龙游戈，只是吃了他腿上套着的骨盆，莫非此骨龙仅是吃这些带死气之物？

四棱大坟没了四条龙脊作棱，开始腐朽，砖瓦成灰，青苔复生，如同千年间的自然演变一瞬完结。

“轰”！

剧烈地爆炸声划破夜空。

坟陵炸开，烟霞弥漫，一物直冲高台之上。

王中兴看那坟冢之中竟是大有洞天，只是模糊见一石棺置于内里，棺盖半掩，又有二三壁画，瞧不清楚了...

尸王掌心粒子跳动，电弧闪灭，虚握此物，抖搂开来。

有如此之威能，竟是一面大旗，此旗黑边红底，黑边是龙镶黑纹，红底是血战铺垫。红底未绘上图案，亦无文字图腾。初时血气外溢，天宝之物，这握在尸王手中，光华尽，朴如凡，却如物我合一，物尽其用。

尸王挥动大旗，阵风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