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重光,我的暴君崇祯路 第25章 老将血书托孤城,寒门虎将夜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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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亲兵跪在地上,哭得嗓子都哑了:“皇上……满总兵刚晕过去了,这是他在昏迷前,死命咬破指头写下的……”

那是一块从内衬上硬扯下来的白布,此刻已经被血浸得褐红发黑,腥气直冲天灵盖。

朱由检接过这块皱巴巴的布条,借着火把的光亮,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那是手指头在剧痛下硬划出来的,每一笔都透着股子回光返照的狠劲。

“请陛下……勿信边镇,唯用寒门。”

短短八个字,力透布背。

朱由检的手指摩挲着那些干涸的血痂,有些硌手。

他沉默地站着,德胜门城楼上的风把他的大氅吹得猎猎作响。

这老东西,都要咽气了,还惦记着这烂摊子。

他心里明白满桂的意思——那些世袭的将门、手握重兵的边镇总兵,早已养寇自重,成了大明身上的毒瘤;只有像满桂这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或者是曹文诏这种没根基的寒门,才肯为了这大明江山把命豁出去。

“抬下去,找最好的太医,用最好的药。”朱由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把那块血布仔细叠好,塞进了贴身的暗袋里,“若能救活,朕给他封侯;若是……撑不住了,便以国公之礼厚殓。棺木用金丝楠木,朕亲自给他扶灵。”

亲兵重重磕了个头,额头砸出血来,被人搀扶着退了下去。

这时候,那个提着描金食盒的小宫女小桃才敢挪步上前。

她一张小脸煞白,显然是被刚才的血腥气吓着了,两条腿都在打摆子。

“皇……皇爷。”小桃声音细若蚊蝇,把食盒高高举过头顶,“娘娘听闻前线惨烈,彻夜未眠。这是娘娘命奴婢送来的……”

朱由检随手掀开盖子。

没有点心,没有参汤。

盒子里躺着一堆奇形怪状的银疙瘩。

有些还能看出簪花的纹路,有些则是凤钗的残肢,显然是被剪断后又胡乱熔在一起的。

银子泛着冷光,但这凌乱的造型却透着一股子决绝的火气。

“娘娘说了,后宫不得干政,但这也没什么别的用处。”小桃怯生生地传话,“只能算是咱们女儿家的脂粉钱,给受伤的将士们……买卷裹伤布也是好的。”

朱由检捏起一块还没完全熔化的银簪头,上面还嵌着半颗烧焦的珍珠。

那是周玉凤大婚时戴的,他记得。

这傻女人。

一股酸涩混着暖流涌上心头,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朱由检把那块银子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很快染上了体温。

“骆养性。”他头也没回,“把这些银子拿去熔了,全部换成烈酒和白布,送到伤兵营。告诉那些兵,这是皇后的‘脂粉钱’,谁要是敢贪墨一厘一毫,朕把他皮剥下来做灯笼。”

“是!”骆养性抱着食盒,转身隐入黑暗。

处理完这些“琐事”,朱由检转身回到舆图前。

曹文诏早就等在那儿了,那一身铁甲上全是刚才搬运火药蹭上的黑灰,看着像个刚从煤窑里钻出来的矿工。

“皇上,此时鞑子主力都在攻打西直门和德胜门,后方必定空虚。”曹文诏指着舆图上一条蜿蜒的黑线,眼睛里闪着狼一样的光,“臣愿领五百死士,趁夜色泅渡护城河,直插敌军粮草大营。只要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皇太极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得饿着肚子滚回盛京!”

朱由检没接话,只是盯着那张由于年代久远而有些发黄的京畿防务图。

他的手指顺着那条河流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上——张家湾。

前世他是历史系高材生,专门研究过这一段。

清军围城,看似铁桶一般,但补给线拉得太长。

而张家湾的水道因为多年失修,早就淤塞不堪,大船进不来,只能靠小船转运。

那里,就是皇太极的七寸。

“泅渡?”朱由检嗤笑一声,指关节敲了敲桌案,“这大冬天的,水里全是冰碴子。你那五百人游过去,还没等摸到粮仓,就先冻成冰棍了。到时候让鞑子捡现成的?”

曹文诏一愣,脸上露出几分窘迫:“这……臣也是急了,那依陛下之见……”

“走水路,但不能游。”

朱由检从笔架上抓起一支朱笔,在张家湾的位置狠狠画了个圈。

“朕查过工部的水利档,张家湾水道淤塞,鞑子的运粮船队为了吃水浅,用的全是征来的民船。你去通州码头,征调三十艘乌篷船,把魏忠贤库里那二十门红夷小炮架上去。”

朱由检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用干草和油布盖住炮身,伪装成去给鞑子送补给的漕运船。鞑子现在正狂着呢,根本想不到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逆流而上。”

曹文诏听得眼睛发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这……这是要贴着鞑子的脸开炮?”

“对,就是贴脸打。”朱由检眼中寒芒一闪,“到了张家湾,什么都不用管,对着那连营的粮草垛子,把炮弹给朕打光!打完就弃船,顺着芦苇荡撤回来。”

他直起身子,双手重重拍在曹文诏满是铁锈味的肩膀上。

“这一仗,是你新军的投名状。赢了,朕封你为伯爵,世袭罔替;输了……”朱由检顿了顿,帮他正了正歪掉的护肩,“朕亲自出城,给你收尸。”

曹文诏只觉得胸口一热,像是被灌了一口烈酒。

他猛地单膝跪地,抱拳大吼:“臣,必不辱命!若不烧了那粮仓,臣就把自个儿点了当柴火!”

子夜,寒风如刀。

阜成门悄悄开了一道缝,像是一只巨兽微微张开了嘴。

三十艘看似破旧的乌篷船顺着浑河的暗流,像一群黑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夜色。

朱由检站在城楼最高处,手里端着那碗早就凉透了的糙米粥,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粥里混着沙子,硌牙,但他嚼得津津有味。

他在等。

远处,十里外就是大同总兵王朴的驻地。

那里的灯火稀稀拉拉,安静得像是一片坟地。

按理说,一旦曹文诏那边打响,王朴作为侧翼,理应出兵牵制。

“王朴那边有什么动静?”朱由检咽下一口凉粥,淡淡地问。

“回皇爷,”黑暗中传来锦衣卫的低语,“王总兵紧闭营门,只派了几个哨骑在三里外转悠,看样子……是在看戏。”

“看戏好啊。”朱由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戏票可是很贵的。”

话音刚落,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暴起一团耀眼的火光。

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声,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城砖微微震颤。

那是红夷大炮的怒吼。

火光迅速蔓延,瞬间染红了半边天,把漆黑的夜空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即便看不清具体情形,也能想象出那边鞑子大营炸了窝的惨状。

“好!”

朱由检猛地将手里的粗瓷碗掷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指着那冲天的火光,放声大笑:“打得好!这一把火,烧出了朕大明寒门儿郎的血性!这一仗,胜过那帮废物边军十年之功!”

城楼上的守军也跟着欢呼起来,压抑了数日的憋屈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然而,欢呼声还没落下,城下的吊篮便吱呀呀地升了上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跌跌撞撞地翻进城垛,正是曹文诏的亲卫队正。

他背上插着半截断箭,血把半边身子都染透了,嘴唇白得像纸。

“皇上……捷……捷报……”队正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得厉害,“曹将军得手了……粮草尽毁……鞑子大乱……”

“好!赏!重赏!”朱由检大步上前,想要搀扶,却发现这汉子眼神涣散,显然是失血过多。

“但……皇上……”

那队正颤抖着手,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件东西,那是半截染血的箭杆。

“我们在撤退时……遭遇了伏击……不是鞑子……是……是从侧翼射来的……”

朱由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一把抓过那半截断箭。

借着火把的光,那箭羽的样式无论如何也造不了假——这是大明边军的制式响箭。

而在箭杆的尾部,赫然刻着一个令他目眦欲裂的小字。

“王”。

王朴。

朱由检死死攥着那截断箭,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不是鞑子。

是在背后捅刀子的自己人。

是为了抢功?是为了灭口?还是单纯见不得寒门将领出头?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之气从朱由检的胸腔里炸开,比刚才看到火光时还要猛烈百倍。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血管爆裂。

“好一个大同总兵,好一个观望良机。”

朱由检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把那截断箭缓缓举到眼前,目光森冷地盯着那个“王”字,仿佛透过了这根木头,看到了那个躲在营帐里算计人心、出卖袍泽的龌龊嘴脸。

“既然你不想当人,那朕就成全你做鬼。”

他猛地转身,大氅在风中甩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擂鼓!聚将!”

朱由检把那截断箭狠狠拍在城墙垛口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把那几个还在京师装死的尚书、御史全都给朕拖到午门去!朕要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嘴里的‘国之干城’,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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