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的诸天，从鹿鼎记开始 第三十一章：大小黄蓉相遇

陆明告诉黄蓉，在襄阳还有一位黄蓉，也是黄药师的女儿，比你大20多岁，想不想去见见？黄蓉说：这就是你说的我会尴尬？不管怎么样，既然有这么奇怪的事，我要去看看。

一行人出了终南山，往襄阳的路走了足足一个月。

离襄阳还有百里时，他们遇到了丐帮弟子。不是一两个，是上百人的队伍，衣衫褴褛但精神抖擞，正押运粮草往襄阳方向去。为首的八袋长老见到小黄蓉，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夫人？您怎么……”

话没说完，他看清了小黄蓉的脸——太年轻了，年轻得像二十年前的黄蓉。

“你是……”长老迟疑。

“我是黄蓉。”小黄蓉坦然道，“但不是你们认识的黄夫人。”

长老更糊涂了。他看看小黄蓉，又看看陆明等人，尤其看到小龙女时，眼中闪过惊疑——这白衣女子，怎么和古墓派那位如此相似？

陆明上前解释，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让长老明白“两个世界”的说法。长老半信半疑，但小黄蓉的容貌做不得假，且她随手露了一手桃花岛武功，让长老再无怀疑。

“既是黄夫人的……姐妹，那便是丐帮贵客。”长老抱拳，“前方就是襄阳，诸位若不嫌弃，可与我们一起进城。”

路上，长老说起襄阳近况。蒙古大军三个月前退兵，但只是暂退，随时可能卷土重来。郭靖日夜操练兵卒，黄蓉（大的那个）则忙着加固城防、调配粮草，夫妻二人几乎不眠不休。

“郭大侠和黄夫人都老了。”长老叹气，“可这襄阳城，离了他们不行。”

小黄蓉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缰绳。

襄阳城比想象中更沧桑。

“他们不怕吗？”双儿轻声问。

带路的长老苦笑：“怕，怎么不怕。三年前蒙古人破过一回城，死了一万多人。可怕有什么用？家在这里，能逃到哪去？”

郭府在城西，原是富商宅邸，郭靖黄蓉入住后，拆了雕梁画栋，改成简朴的军府。门前没有石狮，只有两个持枪的兵卒。见丐帮长老带人至，兵卒行礼：“鲁长老，郭大侠在军营未归，黄夫人在后院。”

鲁长老点头，引众人入内。

府内很朴素，几乎没有什么摆设。正厅墙上挂着襄阳布防图，桌上堆着军报和地图。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墨香。

脚步声从后院传来。一个青衣妇人挑帘而出，手里端着药碗。她约莫四十许人，鬓角已有霜色，眼角有细纹，但眉眼间的灵动依稀可见当年风采。正是襄阳黄蓉。

她抬头，看见众人，目光在鲁长老脸上扫过，落在小黄蓉脸上。

药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两个黄蓉隔着满地碎瓷对视。一个青衣简朴，风霜满面；一个鹅黄衫子，明媚如春。像镜子的两面，一面蒙尘，一面崭新。

许久，襄阳黄蓉深吸一口气，弯腰捡拾碎片：“鲁长老，带客人去客房休息。这位……姑娘，请随我来。”

她声音很稳，但捡碎片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小黄蓉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后院书房里，两个黄蓉对坐。

桌上两杯茶，热气袅袅。窗外暮色渐深，远处军营传来操练的号子声。

“你从哪来？”襄阳黄蓉先开口。

“另一个世界。”小黄蓉老实说，“或者说，是二十年前的你。”

“二十年前……”襄阳黄蓉喃喃，“那时我刚认识靖哥哥，还在和爹爹闹脾气，以为天下没有闯不过的难关。”

她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看着杯中倒影：“你来找我，想得到什么？”

“不是想得到什么。”小黄蓉摇头，“是……迷路了，误入此界。陆大哥说，既来了，该来见见你。”

“陆大哥？那个灰衣男子？”

“嗯。他叫陆明，是个……修行者。”小黄蓉想了想，“和我们练武的人不同，他修的是仙道。”

襄阳黄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隐去：“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同伴。”小黄蓉顿了顿，“我喜欢他，但……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这话说得直白，襄阳黄蓉怔了怔，忽然笑了。不是开心的笑，是那种带着沧桑、带着了然、又带着一点点羡慕的笑。

“年轻真好。”她说，“还有心思琢磨这些。”

小黄蓉脸一红，端起茶杯掩饰。茶是苦的，苦得她皱眉。

“喝不惯？”襄阳黄蓉问，“这是军中的粗茶，提神用的。我喝了二十年，早忘了龙井是什么滋味。”

“爹爹……还好吗？”小黄蓉换了个话题。

“爹爹？”襄阳黄蓉眼神一黯，“他三年前来过一次，留下些丹药和阵法图，又走了。说要去海外寻什么‘仙缘’，其实我知道，他是不想看到襄阳城破的那天。”

“襄阳……一定会破吗？”

襄阳黄蓉沉默了很久。窗外，最后一缕天光消失，屋内暗了下来。她没有点灯，就坐在黑暗里，声音很轻：

“蒙古铁骑百万，中原气数已尽。襄阳能守二十年，已是奇迹。我和靖哥哥都知道，城破是迟早的事。但知道归知道，该守还是要守。就像明知道人会死，难道就不活了？”

“你恨吗？”她忽然问。

“恨谁？恨蒙古人？恨朝廷昏庸？恨天道不公？”襄阳黄蓉笑了，笑声有些涩，“恨太累了，没力气恨。我和靖哥哥现在只想着一件事——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至于身后事，留给后人评说吧。”

她起身，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照亮书房，也照亮她眼角的细纹和鬓角的银丝。

“你该走了。”她说，“襄阳不是你的战场。回你的世界去，过你想过的日子——游山玩水，谈情说爱，做什么都好。别学我，把自己困在一座城里，困了二十年。”

小黄蓉眼眶发热：“我……”

“走吧。”襄阳黄蓉转身，背对着她，“替我活出那份自由。”

那一夜，小黄蓉没睡。

她在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襄阳黄蓉那双眼睛——疲惫的、沧桑的、却又坚定的眼睛。那双眼睛在问：如果换作你，你会怎么做？

她能怎么做？十七岁的黄蓉，聪明机变，武功不弱，可让她守一座注定沦陷的孤城二十年？让她眼睁睁看着百姓死去，战友牺牲，自己一天天老去？

窗外传来更鼓声。三更了。

忽然，她听见屋顶有极轻微的响动——不是猫，是轻功极高的人。她警觉地起身，推开窗，只见一道青影从郭府后院掠出，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那身影……是黄药师？

小黄蓉不及细想，纵身追去。她的轻功得黄药师真传，虽内力不及，但灵巧有余。那道青影似乎察觉有人跟踪，速度加快，往城东方向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寂静的街道，越过破损的城墙，来到城外一片竹林。青影停下，转身。

月光下，黄药师一身青衫，玉箫在手，面色如霜。

“你跟来做什么？”他声音冷硬。

小黄蓉停下脚步，喘了口气：“爹爹……”

“我不是你爹爹。”黄药师打断她，“你那个世界的黄药师，才是你爹爹。”

这话说得绝情，但小黄蓉听出了里面的痛苦——看着一个年轻的、鲜活的“女儿”，而这个女儿却不认识自己，那种感觉……

“可你和他长得一样，武功一样，连皱眉的样子都一样。”小黄蓉走近几步，“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爹爹。”

黄药师握着玉箫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爹爹，”小黄蓉轻声问，“你恨我吗？”

“恨你？”黄药师转过头，“恨你什么？”

“恨我……不是她。”小黄蓉说，“恨我这么年轻，这么不懂事，而她却在襄阳受苦。”

黄药师沉默了很久。竹林里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许久，他开口，声音低沉：

“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

“为什么？”

“因为我救不了她。”黄药师望着襄阳城的方向，“我是东邪黄药师，武功盖世，医卜星相无所不精。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守在一座孤城里，一天天憔悴，一天天老去。我给她丹药，给她阵法，给她一切我能给的。可给不了她最想要的——太平盛世，安稳人生。”

他顿了顿，声音更哑：“有时候我想，如果当年我强硬一点，不让她嫁给郭靖，不带她出桃花岛，她现在会不会过得好些？可我知道，就算重来一遍，她还是会选这条路。因为她是我女儿，骨子里和我一样——认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

小黄蓉走到他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拉住他的袖子：“爹爹，别难过。那是她的选择，她无悔，你也不该有悔。”

黄药师低头看她。月光下，少女的脸庞皎洁如月，眼神清澈，和记忆里那个顽皮捣蛋、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重叠在一起。

“你……”他声音发哽，“你要好好的。”

“我会的。”小黄蓉用力点头，“我会替她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遇见喜欢的人，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把那份她没活成的‘可能’，都活出来。”

黄药师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动作有些生疏，像很久没做过了。

“好。”他说，“那就好好活。”

远处传来鸡鸣，天快亮了。

黄药师收回手：“我该走了。海外有些线索，关于上古修士的，或许……或许能找到破局之法。”

“爹爹要去寻仙？”

“不是寻仙，是寻路。”黄药师转身，“告诉那个陆明——好好待你。若他负你，就算他是修仙者，我也要他付出代价。”

说完，青影一闪，消失在竹林深处。

小黄蓉站在原地，看着父亲离去的方向，许久未动。袖子上还残留着父亲手掌的温度，很暖，暖得她想哭。

但她没哭。她想起襄阳黄蓉的话——替我活那份自由。

她会活的。连着她的份，一起活。

回到郭府时，天已大亮。

陆明等在客房门口，见她回来，松了口气：“去哪了？”

“见了爹爹。”小黄蓉说，“这个世界的爹爹。”

陆明没多问，只点点头：“郭大侠回来了，在前厅等你。”

前厅里，郭靖一身戎装，正和襄阳黄蓉说话。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看到小黄蓉的瞬间，郭靖愣住了，看着这张和妻子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那种冲击依然巨大。

“你……”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小黄蓉行礼：“郭大侠。”

“叫郭伯伯吧。”襄阳黄蓉轻声说，“按年纪，你该这么叫。”

小黄蓉迟疑了一下，改口：“郭伯伯。”

郭靖“哎”了一声，眼圈有些红。他想起很多年前，在张家口的酒楼里，那个穿着男装、古灵精怪的小叫花，也是这样叫他“郭伯伯”。那时他傻，不知道她是女儿身，更不知道她会成为他的妻子，陪他守二十年孤城。

“坐，坐。”他连声说，亲自给小黄蓉倒茶。

陆明等人也到了。郭靖又一一招呼，目光在小龙女脸上停了停，有些惊讶，但没多问。他是实诚人，知道世间奇事多，问也问不明白。

早饭是在前厅用的。很简单的清粥小菜，但郭靖吃得很香——他已经三天没好好吃饭了。席间，他问起陆明等人的来历和打算。

陆明如实说了，包括想在终南山开宗立派的想法。

郭靖听完，沉吟道：“陆公子要开宗立派，是好事。但蒙古大军虎视眈眈，终南山虽险，未必安全。不如……留在襄阳？郭某虽不才，但守城还是有些心得，可护诸位周全。”

他是真心为陆明等人考虑。在他眼里，陆明虽有神通，但终归年轻，身边的姑娘们更是柔弱（他不知双儿阿珂的武功），在这乱世中，襄阳反而最安全——因为他在。

陆明感激郭靖的好意，但婉拒了：“郭大侠厚意，晚辈心领。但修行之路，需清净之地。襄阳军务繁忙，不便打扰。且晚辈既来此界，也想为此界做些什么——开宗立派，传道授业，或许能培养些人才，将来助郭大侠一臂之力。”

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明白：他不会直接参战（修行者插手凡俗战争，因果太大），但会从长远着手。

郭靖听懂了，也不强求，只是感慨：“若中原武林多几个像陆公子这样的人物，何惧蒙古铁骑？”

饭后，陆明等人告辞。

襄阳黄蓉送他们到门口。临别时，她拉住小黄蓉的手，塞给她一个荷包：“里面有些碎银和丹药，路上用。”

小黄蓉接过，荷包很轻，但很暖。

“保重。”襄阳黄蓉说。

“你也是。”小黄蓉用力抱了抱她。

两个黄蓉，一个青衣染霜，一个鹅黄如春，在襄阳城破败的城门下相拥。晨光照在她们身上，像给这沉重的别离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马车驶出城门时，小黄蓉回头。

襄阳黄蓉还站在城门口，对她挥手。郭靖站在她身边，大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夫妻二人并肩而立，像两棵历经风霜的老树，根已经深深扎进这片土地，再也分不开。

马车渐行渐远，襄阳城在晨雾中慢慢模糊。

小黄蓉收回目光，打开荷包。里面除了碎银和丹药，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四个字，是襄阳黄蓉的笔迹：

莫要回头

她盯着那四个字，看了很久，然后小心折好，贴身收起。

陆明握住她的手：“想哭就哭吧。”

小黄蓉摇头：“不哭。她说得对——莫要回头。”

马车沿着官道前行，车轮碾过泥土，扬起淡淡的烟尘。前方是终南山，是五行宗，是全新的、未知的路。

而身后，是一座孤城，两个坚守的人，和一段注定悲壮的历史。

但他们都做出了选择。

一个选择坚守，一个选择前行。

没有对错，只有不同。

就像两条岔路，一条通往责任与牺牲，一条通往自由与可能。她们各自走上了一条，然后把另一条路上的风景，托付给了对方。

马车转过山坳，襄阳城彻底看不见了。

小黄蓉靠在陆明肩上，闭上了眼睛。

她没哭。

只是握着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