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它不是在用网线思考,它是在吃‘规矩’。”
林可可猛地抬起头,瞳孔里倒映着那诡异的血光。
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了自己过去三年的直播录像数据分析图。
屏幕上,一个个红点密密麻麻地连成了一条线,每一条线的起点,都是她那句标志性的开场白——“诡视Live,开整!”
而每一条线的时间戳,惊人地重合在每一次直播的00:13分。
“十三分钟……这就是它的消化周期。”林可可的声音在颤抖,但语速越来越快,像是在跟死神抢时间,“不管我们炸掉多少基站,只要有人还在按照既定的‘剧本’在特定的时间做特定的事,比如我喊口号,比如那些观众准时点进直播间,这个仪式就在继续运转。我们在给它充电!”
欧阳默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脚下那根像活物一样搏动的管道。
怪不得。
怪不得玄渊阁的古籍里说,最高级的阵法不是画在地上的,而是种在人心里的。
习惯,就是最可怕的符咒。
“既然炸不了服务器,那我就把这出戏给它改了!”
林可可猛地抓起挂在脖子上的直播云台,那种面对几十万观众时的疯劲儿又回来了。
她没有切断信号,反而一把推开了全部推流开关。
“大家好,我是林可可。”
这一次,没有那句熟悉的“开整”,也没有那阴森森的背景音效。
她站在昏暗的地下通风井里,灰头土脸,却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比鬼还狰狞的笑容。
“今天不探鬼,今天姑奶奶教你们怎么退订这个世界的会员资格!听好了,这他妈是个霸王条款,不想把脑子捐给这帮老不死的当备用硬盘,就跟我一起念——”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尖利得甚至有些破音:
“老娘不玩了!退订!注销!格式化!”
直播间的人数在疯狂飙升。
弹幕从最初的“主播疯了?”迅速变成了满屏刷屏的“退订!”“不玩了!”。
这种巨大的群体情绪波动,对于依靠秩序和规矩运行的阵法来说,无异于一场海啸。
欧阳默感觉到脚下的管道剧烈震颤了一下,那层血光像是遇到了强酸,迅速黯淡下去。
“乱了。”他低声道。
这种纯粹的、毫无章法的混乱,正是此刻最锋利的刀。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叠A4纸。
那是他随身携带的制式购房合同,本来是为了应付公司抽查业绩的。
欧阳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笔尖划破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没有写任何符咒,而是用最标准的楷体,在每一页合同的甲方栏签下了同一个名字:
【拒绝者】
并在条款处飞快地写下一行大字:【本人自愿退出任何形式的灵魂交易计划,违约金为——零。】
第一张合同被他贴在了管道上那个正在闪烁的铭文节点处。
啪。啪。啪。
一张接一张,原本严丝合缝的能量传输通道,瞬间被这些格格不入的“凡人契约”糊满。
对于那个靠精密逻辑运行的庞大系统来说,这不仅是垃圾数据,更是无法解析的逻辑悖论。
它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拒绝永生,更无法处理这种没有对价的单方面解约。
欧阳默做完这一切,看了一眼胸前那张已经戴了三年的房产中介工牌。
上面印着他假笑的照片,还有那句让他恶心了无数次的格言:“为您寻找五星级的家。”
他扯下工牌,随手一抛。
塑料工牌划过一道弧线,顺着通风口的缝隙,直坠入那无尽的黑暗深渊。
苏氏大厦顶层。
苏清影看着屏幕上林可可那近乎癫狂的直播画面,以及那如洪水般刷屏的“退订”弹幕。
理性告诉她,这不科学。
这种网络狂欢怎么可能影响到物理世界的能量传输?
但她手边的监控数据显示,宁心园区的晶体脉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那些原本贪婪汲取着地下能量的触须,竟然开始回流。
“原来如此……”苏清影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冰冷的蓝光,“这根本不是什么神迹,这就是大数据的逆向攻击。既然你们把人当数据矿,那矿工也能把矿坑给炸了。”
她打开了那个只有最高权限才能触及的集团内部通讯系统。
收件人:全体员工(235,412人)。
标题:关于终止一切非伦理合作的紧急通知。
正文极其简短,只有三行字:
【即日起,苏氏集团将切断所有涉及“生命延续”、“意识备份”项目的资金链与技术支持。
任何签署此类协议的合作方,视为违反苏氏企业核心伦理,立即拉黑。
这封邮件,也是我个人的退契声明。】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邮件不仅发给了员工,也抄送给了证监会、卫健委以及全球三十家主流媒体。
这是商业自杀?
不,这是断尾求生。
城南,幽昙花坊。
一只沾着泥土的快递盒被夜幽兰拆开。
里面是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香水瓶,那是林可可上次来偷师时留下的半成品,瓶身上歪歪扭扭贴着张纸条:“给兰姐的,虽然不知道有啥用。”
夜幽兰没闻,她将那瓶香水直接倒入了面前滚烫的铜鼎之中。
滋啦——
香气瞬间炸开,但这味道不香,反而带着一股子辛辣的烟火气,那是红尘里最俗不可耐的人味儿,是菜市场的喧嚣,是地铁里的汗味,是无数普通人为了活着而挣扎喘息的味道。
在这股味道里,她看到了无数个小窗户亮起。
那是千千万万个普通人,正对着手机屏幕,或是愤怒,或是戏谑,跟着那个疯丫头高喊:“我不签!”
众愿即天意。
夜幽兰咬破指尖,将那一滴混着金色光泽的血滴入鼎中。
“无名者照路,失姓者归心。”
她将一张画着巨大叉号的黄纸引燃,扔进鼎里,做成了一盏灯芯。
火苗窜起,不是红色,而是纯净的白。
那光芒穿透了花坊的窗户,照亮了外面漆黑的街道。
街道上的积水倒映出的不再是扭曲的鬼影,而是清晰、笔直的路灯。
镜中花,水中月,在这一刻被实实在在的人间烟火给烧干了。
地下隧道。
欧阳默猛地抬起头。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了。
脚下的震动戛然而止,那根原本通体赤红、仿佛血管一样搏动的金属管,此刻变成了死寂的灰白色。
罗盘上的指针像喝醉了一样乱晃了两圈,最后啪嗒一声,死死定住不动了。
整个“篡龙摄魄大阵”,出现了绝对的真空期。
就是现在。
欧阳默看向远处那十三口镜棺。
第九面铜镜之上,原本逐渐清晰的那张“苏震南”的脸,此刻像被干扰的电视信号一样剧烈抖动,最后竟然慢慢淡去,变成了一片毫无特征的空白。
系统死机了,它正在疯狂尝试重启,试图重新抓取一个新的宿主来填补空缺。
欧阳默深吸一口气,手伸进怀里贴身口袋,摸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终南山的积雪还未化,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正揪着一个小道士的耳朵笑骂。
小道士只有七岁,一脸不服输的倔强。
照片背面,只有力透纸背的三个字:我姓默。
这是他入世前,师父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我不姓苏,更不是你们剧本里的第九个牺牲品。”
欧阳默将照片高高举过头顶,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隧道里炸响,带着金石之音:
“我是玄渊阁唯一的传人。”
咔嚓!
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处那排整齐肃穆的镜棺同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是镜面承受不住这股决绝意志的冲刷,裂开的第一道纹路。
头顶那块巨大的倒计时屏幕闪烁了两下,鲜红的数字诡异地跳动了一格。
00:12:59。
时间仿佛凝固了半秒。
紧接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齿轮咬合声从那十三口镜棺底部传来,不是崩坏,而是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古老的机关被强行唤醒的声音。
地面开始剧烈倾斜,那断裂的镜面之后,有什么东西正缓缓睁开眼睛。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