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第二天一早,全观空刚推开房门,就看见粗嗓门壮汉蹲在门槛上,手里捏着块新捡的碎片,正对着太阳看:
“少主,这碎片在光底下会发光!你看这纹路,像不像你昨晚补的星图?”
碎片在晨光里泛着淡金色的光,星纹像活了似的,顺着壮汉的指尖慢慢流转。
全观空接过碎片时,眉心的印记轻轻跳了跳。
这次没有涌来画面,只有一股熟悉的暖意,顺着手臂漫到指尖,像握着块被晒暖的鹅卵石。
他把新碎片拿过来,往桌上的镜架上一放,碎片“咔嗒”一声就嵌了进去。
镜面瞬间亮了亮,映出的红泥沟出租屋,又清晰了些。
小猫正蹲在窗台上舔爪子,阳光落在它背上,绒毛像撒了层金粉。”
全观空没说话,只是盯着镜中的小猫。
他发现每次拼上一块碎片,镜面里的画面就会稳定一分,不像昨晚那样总晃悠。
就像他以前拼工厂的零件,少一颗螺丝都转不起来,这镜子也得凑齐了碎片,才能真正“立”起来。
练剑的时候,他试着把这股“拼碎片”的感觉,融进招式里。
老兵教他劈剑的姿势,要求“力从腰发”,他腰侧旧伤一较劲就疼,索性想起扫街时挥扫帚的法子。
不用蛮力拽腰,而是借胳膊带手腕的巧劲,顺着身体的重心转。
木剑挥出去时,竟带起一阵风,把地上的落叶卷得打了个旋。
老兵在旁边“咦”了一声:
“这招星落,原先少主练了半年,才找到巧劲,你居然能凭着感觉,划出来?”
全观空收剑时,指尖还残留着挥扫帚的熟悉感:“可能,习惯了。”
他没说的是,刚才挥剑的瞬间,识海里的星轨图,和红泥沟的街道重合了。
星轨的弯折处,正好对着他常扫的那个积水洼,而扫帚划过的弧度,竟和星轨的走向,分毫不差。
秦老送药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手里的药碗差点没端稳:
“这剑势……带着烟火气。”
“烟火气?”
“原先少主的剑是冷的,像天上的星星,好看却碰不得。”
秦老把药碗递给他,眼神里带着感慨,
“你的剑是热的,像灶台上的火,看着普通,却能暖身子。”
全观空喝着药,突然想起自己扫街时,总有人把热包子塞给他,说:
“小全,你这扫帚挥得好,把路扫干净了,我们心里也亮堂”。
原来不管是扫帚还是剑,只要用对了地方,都能让人觉得“踏实”。
傍晚帮伙房劈柴,他又捡了块青铜碎片。
这次碎片上的星纹很特别,像个小小的钩子。
他刚摸到纹路,识海里就闪过个画面:
原少主蹲在观星台的角落里,用树枝在地上画这个钩子纹,守星女凑过来说:
“这是归位的记号,等我们找到所有碎片,就能用它定位星轨的原点。”
“归位,”
全观空摩挲着碎片上的钩子,突然想起穿越前听到的那句:“星轨已乱,速归”。
原来令牌说的“归位”,不是让他回星轨城,是让这些散落在外的星轨碎片,回到该在的地方。
就像他每天把垃圾扫进簸箕,这些碎片,也得回到镜子里,星轨才能重新“整齐”。
窗外的星星,又亮了些,他摸着眉心的印记,第一次觉得这“少主”的身份,不是被硬按上的担子。
原少主想拼回星轨碎片,想找到守星女。
他想知道工友们好不好,想再抱抱小猫。
他们的牵挂不一样,却都在“找”点什么,找归处,找念想,找一个能让人踏实下来的地方。
他把新捡的碎片,拼上镜架,镜面这次没再映出画面,而是浮起一行淡淡的星纹,像行字。
全观空盯着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那纹路的走势,像他每天扫街时,在红泥沟尽头画的那个箭头,指向他常去喂猫的老槐树。
“原来,你也认识路。”他对着镜子说。
眉心的印记,轻轻发烫,像在回应。
接下来的日子,全观空每天多了件事:带着壮汉,去北狄营地找碎片。
他不像壮汉那样,翻死人堆,只是凭着眉心的感应走。
哪里有暖意,就往哪里去。
有时是在断箭堆里,有时是在倒塌的帐篷下,甚至在一匹战死的马的鞍囊里,都摸出过半块碎片。
每找到一块,他就想起在红泥沟扫街时,总能在犄角旮旯里,找到别人漏捡的垃圾。
原来不管是扫街,还是找碎片,都得有双能“看见”的眼睛。
这天傍晚,他在营地边缘的枯井旁,摸到了块嵌在石缝里的碎片。
碎片刚入手,眉心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暖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烫。
识海里的星轨图,瞬间亮了。
所有星纹,都在往一个点汇聚,而那个点的位置,正好对着星轨城的方向。
“找到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当年工厂评优时,念到他名字的那一刻。
青铜镜的碎片,已经拼了大半,镜面上的星轨越来越清晰。
全观空知道,快到能真正“回去”看看的日子了。
他把碎片揣进怀里,往回走时,夕阳正把青狼关的城墙,染成金红色。
巡逻的士兵看见他,不再是好奇或怀疑的眼神,有个年轻些的,甚至朝他举了举长矛,算是打招呼。
路过墙角那幅星图时,他看见几个小孩正蹲在旁边,用炭笔照着星图画小人。
画里的人穿着粗布短打,手里却举着把剑,旁边还画了只猫,尾巴翘得老高。
全观空停下脚步,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
突然觉得,不管是观空还是阿空,不管是扫帚还是剑,只要心里的牵挂还在,在哪都能扎下根。
他对着夕阳笑了笑,加快脚步往住处走。
秦老肯定在等他回去,喝当归羊肉汤,而桌上的青铜镜,还等着他,把最后几块碎片拼起来呢。
至于回去之后,该做什么。
先给小猫顺顺毛,再去看看王主任和张大爷,要是能再扫一次红泥沟的街,就更好了。
当然,他不会告诉那边的人:在另一个世界,有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少年,也有人,在等着他回家。
青铜镜最后一块碎片,是在青狼关的粮仓顶上,找到的。
那天暴雨刚过,粗嗓门壮汉,踩着梯子爬上去翻晒受潮的粮草,突然大喊:
“少主!房梁缝里,卡着块亮闪闪的东西!”
全观空顺着梯子,爬上去时,裤脚还在滴水。
碎片卡在横梁的裂缝里,被阳光一照,星纹像活了似的,在木头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伸手去抠时,指尖刚碰到碎片,整面粮仓的木梁,突然轻轻震动起来。
不是风刮的,是从碎片里,散出的暖意,顺着木头的纹路在游走,像水流过干涸的河道。
“咔嗒。”
碎片被抠出来的瞬间,全观空怀里的青铜镜架,突然发烫,他赶紧爬下梯子往住处跑。
壮汉举着碎片,在后面追:
“少主等等!这碎片烫得能煎鸡蛋!”
回到住处时,他进入房间,关上门。
桌上的镜架,正自己震动,拼好的半面镜子,亮得刺眼。
星纹,顺着桌面漫出来,在地上画出完整的星轨图,和墙上那幅被他补全的炭笔星图,重合在了一起。
他把最后一块碎片,往镜架上一放。
没有想象中的“咔嗒”声,碎片刚碰到镜架,就化作一道金光融了进去。
整面青铜镜,瞬间亮如白昼,星纹在镜面上流转成河,映出的不再是模糊的片段,而是清晰得像在眼前的红泥沟:
出租屋里,自己还在躺着,小猫不见了。
“能看见……这么清楚。”
全观空的手指贴在镜面上,这次没有穿过去。
镜面像结了层薄冰,能摸到冰凉的触感,甚至能感觉到,镜中阳光的温度。
全观空摸着镜面,冰凉的触感里,藏着暖意,像握着块能透光的冰。
他对着识海默念,“融入!”
这时,指尖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不是碎了,是像被温水化开的糖,顺着他的指尖,往皮肤里渗。
星纹的光芒,顺着血管往上爬,在手腕处绕了个圈,又猛地往眉心涌。
他感觉识海里,像被塞进团滚烫的光,令牌的暖意,和镜面的凉意,撞在一起,疼得他闷哼一声,却死死攥着拳头没松手。
“少主!”
门外的秦老,听见动静想进来,被他用尽力气喊住:“别进来!”
话音刚落,识海里的光,突然炸开。
青铜镜的影子,浮在识海中央,星轨图在镜面周围缓缓转动,像嵌在意识里的小宇宙。
他“看见”自己的灵魂,像团半透明的雾气,正被镜面的光,一点点梳理。
那些属于原少主的记忆碎片,和他自己的红泥沟往事,在光里慢慢分清楚,却又像齿轮一样,咬合在一起。
就在这时,镜面,突然投射出一行行金色的字,悬浮在识海的雾气里,《分神观照诀》。
“分神……观照?”
全观空在心里,念出这几个字,字迹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道光,钻进他的灵魂里。
无数信息涌进来:
此诀能以神魂为根,借星轨镜之力,修出双分神,一者守本位,一者探他方,需以七日为限,承神魂撕裂之痛,方可功成。
“能……真的回去?”
他的灵魂,在识海里微微发抖,不是怕疼,是激动。
这不是镜中虚影,是能让元神归乡的法子。
他没再犹豫,对着那道金光默念:“我修。”
修习的头三天,还算安稳。
《分神观照诀》的法门,竟和他扫街的法子有些像。
先把神魂这团“乱麻”,理清楚,分出“属于全观空”,和“属于阿空”的两股气息。
再用星轨镜的光,当“扫帚”,慢慢把两股气息,往两边引。
白天练剑时,他能感觉到左手,带着原少主的剑意,右手却总想去握扫帚。
晚上打坐时,识海里的镜子,会同时映出红泥沟的月光,和青狼关的星子,像两幅重叠的画。
到了第四天,疼开始找上门。
不是伤口疼,是灵魂深处的拉扯感。
像有人拿着两根绳子,一头拴着他的记忆,一头拴着原少主的执念,往两边拽。
他夜里常疼醒,浑身冷汗,却一睁眼就去摸眉心。
镜子还在,诀法还在运转,就咬着牙继续坐。
第六天,最疼的时候到了。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识海里,喊着“我要回家”,一半却在留恋青狼关的灯火。
星轨镜的光,变得极烫,像要把他的灵魂,烧化了再重铸。
他咬着牙没哼一声,只是在心里一遍遍想红泥沟的街景:
老槐树的位置,积水洼的形状,还有小猫蹭他裤腿的温度。
这些画面,像根定海神针,让他在剧痛里,保持着一丝清醒。
第七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全观空突然觉得识海里的拉扯感,消失了。
他“看见”自己的神魂,分成了两个虚影,一个穿着环卫工装,眉眼间带着红泥沟的烟火气。
一个穿着星纹锦袍,眼底藏着星轨城的清冷。
两个虚影对着彼此,像在镜子里,看见自己。
“去吧。”
穿锦袍的虚影,对着穿工装的虚影说,声音里带着阿空的温柔。
“你在这等着。”
穿工装的虚影,笑着点头,声音是观空无自己的。
下一秒,穿工装的虚影,化作一道光,冲进星轨镜映出的红泥沟画面里。
全观空感觉眉心一轻,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暖意,包裹了他。
是出租屋的霉味,是窗外老槐树的清香,是自己躺在旧木板床上的踏实感。
他缓缓睁开眼。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手背上。
他动了动手指,是熟悉的、带着薄茧的手掌,床头柜上,放着没吃完的止痛药,旁边压着工友的合影。
“喵~”
小猫从床底钻出来,跳上他的肚子,用头蹭他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我回来了。”
全观空抬手抱住小猫,指尖能摸到它柔软的绒毛,不是镜中的虚影,是真真切切的温度。
而另一边,青狼关的木板床上。
穿锦袍的虚影,慢慢融入身体。
全观空(阿空)睁开眼,眉心的星轨镜印记,亮了亮,识海里,还留着另一个自己的气息。
在红泥沟,在出租屋,在他牵挂的地方。
他抬手摸了摸腰侧,旧伤在令牌的暖意下,已经轻了许多。
窗外传来老兵练剑的声音,粗嗓门壮汉在伙房喊着:“少主!今天有你爱吃的煮鸡蛋”。
他对着窗外笑了笑,起身拿起木剑。
从此,红泥沟有个全观空,抱着小猫,听着工友们的笑声,慢慢养好了腰伤。
青狼关有个阿空,握着木剑,带着星轨镜的光,准备去星轨城找回守星女。
两个元神,两处牵挂,却像一枚令牌的两面,永远连着彼此。
就像《分神观照诀》最后那句:分神不分心,两处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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