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领主：我的子民皆是古神眷属 第142章 凛冬之怒与肮脏的交易

北境的风雪从未像今年这般凛冽。

灰熊王国，首都凛冬城。这座依山而建的巨型要塞此刻被厚重的乌云笼罩，暴风雪像无数把白色的刀子，疯狂地切割着黑色的城墙。但在王宫的议事大厅内，气氛却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凝重寒冷，甚至带着几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巨大的橡木圆桌旁，围坐着二十几位北境最有权势的领主。而在长桌的尽头，年轻的女王埃兰娜端坐在王座之上，虽然她只有十八岁，但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上此刻却覆盖着一层如万年玄冰般的冷硬。在她身侧，帝国元帅格里芬像是一尊苍老的石狮子，闭目养神，只有那只按在剑柄上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陛下！这是自杀！这是彻头彻尾的自杀！”

一声尖锐的咆哮打破了压抑的沉默。说话的是一位身穿丝绸礼服、满脸油光的中年贵族——灰熊王国南境的伯爵，也是投降派的领袖人物。

他挥舞着手中那份来自教廷的“最后通牒”，唾沫横飞：“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南边的惨状吗？那个所谓的‘终末净化者’……那根本不是凡人能抵抗的力量！那是神！真正的神！只要它动一动手指，整个凛冬城就会变成一片死寂的水晶坟墓！”

“所以呢？”

一个低沉、粗粝，仿佛两块花岗岩摩擦般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圆桌的另一侧。那里坐着一个身材敦实、胡须编成粗大辫子的矮人。他穿着一身在此刻显得格格不入的重型板甲，战盔放在手边，那张布满伤疤的脸上写满了不屑。

他是博尔·G·铁拳，北境矮人部族的领主，也是格里芬元帅最信任的先锋大将。

“所以我们就该把脖子洗干净，然后跪在地上，求那些南方佬把我们的脑袋砍下来？”博尔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粗气，那是矮人特有的嘲讽方式，“或者是像你一样，把女王陛下绑起来送给他们，以此来换取你在那个什么‘水晶天堂’里当一条会微笑的看门狗？”

“你——粗鄙的矮子！”伯爵涨红了脸，“这是为了生存！是为了保留灰熊王国的火种！赫克托冕下承诺过，只要我们交出‘异端同谋者’，北境就能得到宽恕……”

“宽恕个屁！”

哐当！

博尔猛地抓起面前的金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酒液四溅，金杯瞬间变成了一块扭曲的废铁。

“我的祖先用战斧和鲜血在冰原上开辟了这片土地，不是为了让你们这群软蛋跪着把它献给别人的！”博尔站起身，虽然身高只有人类的一半，但他散发出的气势却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神？如果那个要把我们变成石头的混蛋就是神，那老子的战斧就是专门用来给神开瓢的！”

“野蛮！无知！”伯爵尖叫道，“你会害死所有人！那是不可战胜的……”

争吵声瞬间引爆了整个大厅。主战派的将领们纷纷拍案而起，怒骂投降派是懦夫；而那些早已被恐惧吓破胆的传统贵族则痛哭流涕，声称抵抗是亵渎神灵。

女王埃兰娜紧紧抿着嘴唇，目光扫过那些丑态百出的贵族，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这就是她的王国吗？在真正的灾难面前，竟然如此脆弱。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格里芬元帅突然睁开了眼睛。

“够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威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有客人到了。”格里芬淡淡地说道。

大厅的门被推开，寒风卷着雪花灌入室内。一名身穿灰色斗篷、其貌不扬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太普通了，普通到如果把他扔进人群里，转眼就会找不到。

但在场的几位高阶骑士却本能地绷紧了肌肉。因为这个男人走路没有声音，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与周围的风声完美融合。

那是一名伪装成人类的“窃光者”，卡斯的特使。

面对一众北境领主审视甚至敌视的目光，特使面不改色。他走到圆桌前，没有行跪拜礼，只是微微欠身。

“我是拉莱耶领主卡斯的信使。”

特使的声音平静而冷漠，“我带来了一笔交易，以及……一份真相。”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深蓝色的记忆水晶，放在了桌面上。

随着魔力的注入，水晶投射出一道清晰的光幕。画面中出现的，正是前教廷圣女薇丝珀。

当看到那位曾经代表着绝对圣洁与权威的圣女，此刻竟然穿着囚服，神情憔悴却目光坚定地指控教廷的罪行时，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连那个叫嚣最凶的伯爵也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声音。

“……所谓的‘圣脉’，不过是吸取众生血肉的血管。赫克托正在透支这个世界的未来，来维持他的虚假神国……”

薇丝珀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领主们的心头。

圣女亲自指证！

这比任何雄辩都更有说服力。那些原本动摇的中间派领主，眼中的恐惧逐渐被愤怒所取代。原来他们敬畏的“神罚”，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和掠夺。

影像结束，特使收起水晶，环视四周。

“这就是真相。你们所恐惧的神，不过是一个靠吸血维持呼吸的垂死老人。”

特使看向埃兰娜女王，语气中多了一丝郑重，“我家领主并不要求结盟。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北境并不信任拉莱耶。所以，他提出一个交易。”

“交易？”埃兰娜开口了，声音清冷。

“灰熊王国负责切断北境境内的三座‘圣脉’枢纽教堂，迫使‘终末净化者’的能量护盾过载。”特使竖起三根手指，“作为回报，拉莱耶将派出精锐部队，协助你们在白石隘口正面抵挡教廷的先锋军。同时，我们将提供一批最新的……‘渎神武装’。”

大厅里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正面抵挡教廷先锋军？那可是有着“铁罐头”之称的圣殿骑士团！

“不是结盟，是交易。”格里芬元帅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卡斯那个小鬼，倒是很懂分寸。”

如果不提结盟，就意味着北境不需要向拉莱耶臣服，也不需要承担政治上的风险。这是一种纯粹的、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这种务实的态度，反而让这些精明的领主们感到安心。

“我要怎么相信你们能挡住那些铁罐头？”博尔瓮声瓮气地问道，虽然语气依然不善，但眼中的敌意已经消退了不少，“如果是靠那些软趴趴的触手怪，还是趁早滚蛋吧。”

特使看了矮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博尔将军，您很快就会看到。有些东西，比斧头更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女王身上。

埃兰娜缓缓站起身。她看着窗外肆虐的风雪，又看了看那些神色各异的领主，最后目光落在了那枚记忆水晶上。

“历史将证明，今天跪下的人，明天将失去一切。”

女王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果决与霸气，“传我命令！全军备战！灰熊王国，永不屈服！”

“吼！！！”

博尔第一个举起拳头咆哮响应，紧接着是主战派的将领们。那股热血的浪潮瞬间淹没了投降派的微弱呻吟。

……

半小时后，凛冬城的地下军械库。

格里芬元帅和博尔将军站在一排刚刚运抵的巨大黑铁板条箱前。这些箱子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寒意。

“这就是那个长触手的混蛋送来的‘礼物’？”博尔咕哝着，伸手就要去撬盖子，“希望能有点像样的东西，别是一堆烂鱼臭虾。”

“小心点，老伙计。”格里芬眯起眼睛，“雷纳德那个疯子的作品，通常都很……劲爆。”

随着撬棍的用力，沉重的箱盖被掀开。

一股暗金色的光泽在火把的照耀下流淌而出。那不是普通的金属，而是一种仿佛在呼吸、在蠕动的活体装甲。在装甲的旁边，整齐地码放着一排造型狰狞、剑刃上布满锯齿和倒钩的巨型斩剑。

即使是见惯了神兵利器的博尔，此刻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触碰那冰冷的甲胄表面。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深渊的饥饿咆哮。

“见鬼……”矮人将军的瞳孔猛地收缩，胡子兴奋地翘了起来，“这东西……简直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艺术品。”

格里芬看着那满箱的狰狞武装，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大手一挥：

“立刻装备第一突击营。今晚，我们要给教廷的那帮神棍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