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王冠下的吻 第011章：“卓晚，别妄想攀高枝”

顶层套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酒意和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张力。

谢言蹊站在门口，身形依旧挺拔，但微微泛红的眼尾和略显凌乱的呼吸，泄露了他的醉意。他看着卓晚，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最初的惊讶迅速褪去，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冰冷的审视，有毫不掩饰的嘲讽，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卓晚僵在原地，手里那张8888的房卡烫得像块烙铁。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任何语言在此刻看来，都像是苍白无力的辩解。

“我……”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谁让你来的？”谢言蹊打断她，声音比刚才更冷，他反手关上了房门，发出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惊雷。“或者说，谁给你的胆子，敢进我的房间？”

他一步步走近，带着压迫性的气势和浓烈的酒气。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严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性而危险的气息。

卓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落地窗玻璃。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却无法照亮她此刻内心的慌乱。

“是行政部……艾米莉给我的房卡，说公司为住得远的同事预订的……”她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里的微颤出卖了她。

“艾米莉？”谢言蹊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卓晚，五年不见，你撒谎的功力倒是见长。我的行程和房间，艾米莉会不清楚？她会把给你的房卡，错给成我的顶层套房？”

他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量和酒意。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目光像鹰隼般锁住她苍白的脸。

“还是说，”他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裹着冰渣，砸进她的耳膜，“这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的结果？趁着庆功宴，拿到我的房卡，自荐枕席？”

“你胡说！”卓晚猛地抬头，屈辱和愤怒让她暂时压过了恐惧，声音也拔高了些，“谢言蹊，你别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

“龌龊？”谢言蹊重复着这个词，眼底的寒意几乎能将她冻僵，“那你告诉我，一个被当众剥夺了项目、只能打杂的助理律师，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顶头上司的酒店房间里？嗯？”

他的手指猛地抬起，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疼得蹙起了眉。强迫她仰起头，直视他那双燃烧着暗火的眼睛。

“卓晚，收起你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酒后的沙哑，“五年前，你看不上我谢言蹊是个穷学生。五年后，看我功成名就，就又想着法地往我身边凑？”

他的话语，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她最痛的伤口。

“不是的……我没有……”卓晚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眼眶因为屈辱和疼痛而泛红。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他如此不堪地揣测。

“没有？”谢言蹊逼近一步，将她彻底困在他与落地窗之间，无处可逃。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气氛暧昧又剑拔弩张。

“那你告诉我，”他的目光掠过她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最后定格在她微微颤抖的唇瓣上，眼神幽暗难辨，“深更半夜，在我的房间，你想做什么？重温旧梦？”

“你混蛋！”卓晚再也忍不住，积蓄的委屈、愤怒和被他话语刺伤的痛楚瞬间决堤，眼泪夺眶而出。她猛地用力，想要推开他。

然而，她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显得如此徒劳。谢言蹊轻易地制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牢牢禁锢。

“哭？”他看着她脸上的泪水，眼神有一瞬间极其复杂的波动，但很快被更深的冷嘲覆盖，“这招五年前或许有用，现在……”

他顿了顿，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地说：

“卓晚，别妄想攀高枝。”

“现在的你，连给我暖床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落下的瞬间，卓晚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她停止了挣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寒冷和绝望。

看着她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和失去光彩的眼眸，谢言蹊捏着她下巴的手，几不可察地松了力道。他眼底翻涌着剧烈而矛盾的情绪，最终，都被一层更厚的冰霜覆盖。

他猛地松开她，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滚出去。”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疲惫。

卓晚踉跄了一下，扶住冰冷的玻璃窗才稳住身体。她看着那个冷漠决绝的背影，心脏疼得快要裂开。

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一眼那张滚落在地上的房卡。只是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挺直了几乎要折断的脊梁，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门口。

打开门，走出去，再轻轻关上。

将这满室的羞辱、难堪和他刺骨的话语，彻底隔绝在身后。

走廊柔软的地毯吞噬了她的脚步声，就像吞噬了她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谢言蹊站在原地，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直到彻底消失。他缓缓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火和……更深处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烦躁。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渺小的车流灯火，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紧绷的脸。

“别妄想攀高枝……”

这句话，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口，眼中一片晦暗难明。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