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陈星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对着闹哄哄的中心地带提高了音量:“骁然!差不多得了!那盆……咳,留着给海哥洗脚吧!锐子酒量浅,别折腾他了!都消停点,明天……还有正事!”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算不上严厉,但奇异地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平静力量。尤其是那句“明天还有正事”,像一盆冷水,精准地浇在李骁然那颗正熊熊燃烧的酒精脑上。
李骁然举着啤酒瓶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狂野的笑容僵了一下,回头看向陈星。看到陈星微微发白的脸和额头的汗,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挠挠鸡窝头,讪讪地放下酒瓶,嘴上还不肯完全服软,嘟囔着:“切……星子你就是太正经……行行行,听队长的!”他悻悻地放下那个承载了他太多“豪情壮志”的洗脚盆,转而一把搂过旁边还在懵逼状态的小网管,“来!小刘!陪哥干一瓶!哥给你讲讲最后那波老子是怎么一夫当关……”
沈锐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一眼陈星,赶紧贴着墙根溜了,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基地里依旧喧闹,但那股“洗脚盆对吹”的狂野劲头总算被按了下去。陈星重新坐回椅子,手指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和恶心感退去了一些,但精神深处那种空乏无力的感觉,以及……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冷冷窥视的不适感,却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他攥紧了手中那张硬质的LPL参赛证,边缘硌得掌心生疼。LPL……终于来了。但这扇门背后等待他们的,绝不仅仅是欢呼和荣耀。
……
清晨的阳光带着宿醉未醒的慵懒,艰难地透过星星网吧二楼那扇积满灰尘的窗户,斜斜地照进基地。光线中飞舞着细小的尘埃,懒洋洋地飘荡。
“嗷!我的腰!”李骁然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蜷缩在两张拼起来的电脑椅上,身上盖着一张印着某洗浴中心广告的廉价毯子。阳光正好刺在他眼皮上,他痛苦地呻吟一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熊,猛地坐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差点从并不宽敞的椅子上滚下去,带倒了脚边几个空啤酒瓶,乒铃乓啷一阵乱响。“操……几点了?”
他揉着仿佛被灌了铅的太阳穴,眯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四处张望。基地里一片狼藉,昨晚的狂欢留下的“遗迹”触目惊心:东倒西歪的啤酒瓶、沾满油渍的一次性餐盒、散落各处的竹签子、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在空气中发酵。角落里,赵海庞大的身躯塞在椅子里,鼾声如雷,肚皮上还留着那张参赛证的压痕。
林森已经醒了,坐在他那台相对整洁的电脑前,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比赛录像。他戴着耳机,神情专注,仿佛基地的混乱和他毫无关系。唐昊则靠在自己椅背上,闭着眼,眉头微蹙,显然也没睡好,但精神头比李骁然强多了。沈锐正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的空瓶,尽量不发出声音,看到李骁然醒了,腼腆地笑了一下。
“妈的……”李骁然骂了一声,晃晃悠悠站起来,感觉脚下有点飘。他踢开脚边的障碍物,揉着酸痛的脖子,目光下意识地寻找那个主心骨。
陈星的椅子是空的。
一股莫名的凉意瞬间冲淡了李骁然的宿醉头痛。他几步走到阳台上。
小小的阳台,堆着些杂物。陈星背对着基地,面朝着清晨蒙蒙亮的天空,双手撑着有些锈迹的栏杆。城市刚刚苏醒,远处高大的建筑在薄雾中勾勒出朦胧的轮廓,车流开始稀疏地流动。他站得很直,但李骁然还是捕捉到了他微微绷紧的肩膀线条。
“星子?”李骁然走过去,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杵这儿干嘛?吹冷风醒酒呢?昨晚……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陈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的目光投向城市东面那片天空之下,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似乎也能“看”到那座通体由玻璃幕墙构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庞然大物——LPL江南市主场馆。那将是他们未来战斗的地方。
“没事,透口气。”陈星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觉得……从今天起,不一样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重量,“每一步,都得算得清清楚楚,走得踏踏实实。”
李骁然愣了一下,仔细咂摸着陈星话里的意思。不一样了?LPL?他刚想咧嘴说“怕个球,干就完了”,目光却扫过陈星撑在栏杆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再联想到昨晚那阵眩晕……李骁然心里咯噔一下,那句豪言壮语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他难得地沉默下来,学着陈星的样子,也望向远处那座在晨曦中渐渐清晰的巨大场馆,一股无形的压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压在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夫心头。是啊,LPL……那不是网吧赛,也不是LSPL了。
“哐当!”
基地里传来一声巨响,同时响起的还有赵海那标志性的、带着宿醉迷茫和巨大惊喜的嚎叫。
“我的证呢?!我崽儿们的宝贝疙瘩呢?!谁他妈动老子证了?!”
陈星和李骁然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那点沉重的气氛瞬间被这接地气的惊慌打破。草根逆袭的剧本,还在继续上演。只不过,舞台升级了。
……
基地里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和……消毒水味。
昨晚的狼藉已经被沈锐和林森配合着大致清理掉,垃圾堆在门口散发着余味。哲少张启哲站在那块白板前,身姿笔挺得像棵白杨树,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此刻更显严肃。白板上贴满了打印出来的资料和照片,最上方是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LPL夏季赛首周简报WE战队深度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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