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谍战：外卖骑手的逆袭 第八章 狡猾的鼹鼠

经费充足，人员补充也陆续到位（曹满福塞来了几个看起来还算精干的生面孔，李明用系统扫描后，剔除了两个忠诚度堪忧的，留下了三个潜力不错的），特别行动组可谓兵强马壮，士气正旺。

借助从“夜莺”巢穴缴获的密码本和电文底稿，沈之远带领新扩充的电讯小组，接连破译了数份日谍往来密电，锁定了几处新的可疑信号源。赵大刚摩拳擦掌，带着行动队员四处出击，又端掉了两个日谍的联络站，虽然没抓到太大的人物，但也算是战果累累。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李明脑海里的系统光屏上，却有几个灰色的光点，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存在着。它们不像“夜莺”那样颜色深黑、威胁等级“极高”，活动也并不频繁，甚至有些“安分守己”。但它们的位置，却让李明隐隐感到不安。

其中一个光点，就在距离他们军统上海区驻地不远的一条街上，开着一家小小的、不起眼的杂货铺。

【目标：周福海（化名）】

【身份：日本特务机关“竹机关”长期潜伏谍报员，代号“鼹鼠”】

【位置：闸北，宝山路，“福记杂货铺”】

【威胁等级：中】

【状态：深度休眠，近期有被动激活迹象，负责观察军统上海区外围动向及低级别情报收集。】

“深度休眠”、“被动激活”、“观察外围动向”……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让李明嗅到了一股不同于“夜莺”那种凌厉杀气的、更加阴险和难以捉摸的味道。

这个“鼹鼠”，不像“夜莺”那样主动出击、策划大行动，他更像是一颗被埋藏得很深的钉子，一颗眼睛，静静地待在那里，观察着，记录着，只在必要时才会被唤醒，传递出可能微不足道、但累积起来却足以致命的信息。

李明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个“鼹鼠”。他没有带大队人马，只让赵大刚带两个人在远处策应，自己则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工装，脸上抹了点机油，扮作一个刚下工的工人，溜溜达达地来到了宝山路。

“福记杂货铺”门面很小，货品摆放得倒也整齐，油盐酱醋、针头线脑、香烟火柴，一应俱全。店主周福海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干瘦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脸上总是带着一副谦卑又有点麻木的笑容，见人先点头哈腰，一口带着苏北口音的上海话。

怎么看，都是一个在这乱世中挣扎求存的小生意人。

李明走进杂货铺，买了一包最便宜的“老刀”牌香烟，借着点烟的功夫，用余光仔细打量着周福海。

对方动作慢吞吞的，找钱时手指有些粗糙，眼神似乎有些浑浊，与顾客交谈时也带着小商贩特有的那种算计和讨好。一切看起来都天衣无缝。

但系统不会错。

李明没有多留，买了烟就离开了。接下来的几天，他又换了不同的装扮，不同的时间点，多次“光顾”福记杂货铺，有时买盒火柴，有时称点糖果。

他发现，这个周福海记忆力极好。第二次去，就能认出他，还能记得他上次买的是什么烟。杂货铺里人来人往，他似乎对每个常客的习惯都有些印象。

他还发现，周福海的活动极其规律。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开门，晚上九点准时打烊，几乎雷打不动。除了去隔壁烟纸店借火、或者去不远处的公共厕所，他很少离开店铺。偶尔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来送货，他也只是站在门口交接，从不让人进屋。

没有无线电发报的迹象（沈之远监控确认过），没有与可疑人员接触，甚至连打电话都很少。

他就像一颗真正的、沉入地底的石子，毫无波澜。

“组长，这老小子也太干净了吧？”赵大刚有些烦躁，“盯了快一个星期了，屁都没发现一个。要不直接抓回来，大刑伺候，不信他不招！”

李明摇摇头：“不行。‘鼹鼠’的特点就是沉得住气。我们没有他直接通敌的证据，贸然动手，打草惊蛇不说，还可能被他反咬一口。这种人，骨头往往比那些行动特务更硬。”

他沉吟片刻，对沈之远说：“之远，重点监控所有与宝山路区域相关的、非正常的通讯信号，哪怕是再微弱的异常也不要放过。另外，查一下这个周福海的底细，看他是什么时候来上海开店的，户籍档案有没有问题。”

他又对赵大刚说：“大刚，让你的人撤远一点，别被他察觉。另外，找两个生面孔的兄弟，扮作吵架的或者醉汉，去他店铺附近制造点小纠纷，看看他的反应。”

安排下去后，李明自己则再次来到宝山路，不过这次，他没有靠近杂货铺，而是走进了杂货铺斜对面的一家小茶馆，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最便宜的茉莉花茶，慢慢地喝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对面的“福记杂货铺”。

他在等，等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破绽。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周福海依旧如同上了发条的钟摆，规律得令人窒息。

直到第三天下午。

一个穿着邮差制服的男人骑着自行车来到杂货铺门口，喊了一声：“周老板，有你的信！”

周福海应声出来，接过信，和邮差寒暄了两句，无非是“天气不好”、“生意难做”之类的废话。邮差随即骑车离开。

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但就在周福海转身准备回屋，低头随意地瞥了一眼那封信的信封时，李明的系统光屏上，代表周福海的那个灰色光点，极其轻微地、几乎是难以察觉地，闪烁了一下！

不是位置移动，而是光点本身状态的一种微妙变化！

有情况！

那封信！问题一定在那封信上！

李明心脏猛地一跳，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立刻行动。他看着周福海拿着信走回店里，像往常一样，将信随手放在了柜台一角，然后继续招呼其他顾客。

他并没有立刻拆信。

直到晚上打烊前，店里没什么人了，周福海才不紧不慢地拿起那封信，撕开信封，抽出信纸。

李明透过窗户，能看到他确实是在阅读信纸上的内容，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的表情。

但系统光屏上，那个灰色光点的闪烁虽然停止了，颜色却似乎比平时略微深了一丝丝。

他在接收指令！或者是在阅读某种用暗语写成的信息！

那封看似普通的家书，就是激活“鼹鼠”的媒介！

李明立刻起身下楼，快步离开茶馆，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通过微型通话器联系赵大刚和沈之远。

“大刚，立刻找到今天下午给福记杂货铺送信的邮差！控制起来！但要秘密进行，不要声张！”

“之远，重点排查今天下午从宝山路区域发出的所有信号，尤其是短暂、微弱、看似无关紧要的那种！”

命令下达后，李明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间即将打烊的杂货铺。

周福海已经看完了信，他将信纸随手塞进了灶膛，划了根火柴点燃。然后，他像往常一样，开始收拾店铺，准备关门。

他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李明知道，这只狡猾的“鼹鼠”，已经被唤醒了。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是把观察到的关于军统驻地的人员、车辆信息传递出去？还是会有其他动作？

不能再等了！

李明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再次朝着“福记杂货铺”走去。

此时，周福海刚刚上好一块门板，看到李明走过来，脸上露出熟悉的、谦卑的笑容：“这位先生，打烊了，明天请早吧。”

李明也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冷：“周老板，不着急关门。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周福海眼神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恢复了浑浊和麻木：“先生有什么事？我就是个卖杂货的……”

李明没有理会他的装傻，目光扫过他那双看似粗糙、指关节却异常稳定的手，缓缓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关于……‘竹机关’的事。”

周福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层麻木的伪装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出现了一丝裂痕，眼底深处，一丝极其隐蔽的惊骇与冰冷一闪而逝。

他沉默了几秒钟，干瘦的身体似乎微微绷紧，随即又松弛下来，脸上重新堆起那种小商人式的、带着点无奈和讨好的笑容：

“这位先生，您说什么？什么猪机关狗机关的？我听不懂啊……我就是个本分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