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宋后，全天下骂我 第258章 雷霆之怒

北霆军营辕门外，夜风卷着未燃尽的篝火余烬，打在凌烨玄黑战甲上，噼啪细响。甲胄表面凝着一层未干的血渍，那是方才清理完颜赫心腹时溅上的，冷月之下，血色沉如泼墨，将他本就冷峻的侧脸映得愈发森寒。

帐中，霆武帝密旨仍摊在案上，墨迹淋漓欲滴：

“查凌烨所辖工坊，疑有私炼妖器、暗通南人之嫌，着完颜赫彻查，据实回禀。”

短短数行，字字如淬毒刀锋。凌烨指尖拂过纸面，触感冰如霜刃，眼底却翻涌着灼人的怒焰。

他并非怒于武帝猜忌，自叛宋投霆那日起，他便明白北霆朝堂从无坦途，帝王信任不过是镜花水月。他怒的是完颜赫步步紧逼，是那群守旧贵胄鼠目寸光，更是这番无端构陷，险些将他拼死护下的十七名虞朝老匠，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将军。”

老钱的声音自帐外传来，急促中压着忧惧。他躬身递上一封密信，指节微颤：“暗桩急报，完颜赫点齐三百亲兵，已往工坊方向扑去……还扬言要‘活剐南人工匠，拆了凌烨的反骨’。”

凌烨接过密信，展信一瞬，指节因发力而根根泛白。信上字迹潦草，却字字透出完颜赫的张狂怨毒。他想起数日前，为救那些曾为磐石营锻造军械的老匠人，他连夜调遣幽灵营，以无声弩箭与地下暗道将人悄然转移至秘坊。本以为天衣无缝，却仍被完颜赫的眼线窥见蛛丝马迹。

“倒是急着寻死。”凌烨低笑一声，音色压得极沉，寒意却渗入骨髓。

他转身入帐，抬手取下挂在帐柱上的那杆蟠龙吞口长枪。枪杆铜环相撞，清越铮鸣惊起帐外夜枭，扑棱翅声划破寂夜。

“备马。”凌烨声音斩钉截铁，“传令牛皋，率幽灵营随我行动。工坊那边，死守入口，无论外面发生什么，绝不可开门。”

老钱心头一紧：“将军，完颜赫手执武帝谕令，硬闯恐落人口实……不如暂避锋芒，容老奴另寻……”

“避？”凌烨倏然打断，眸色如深潭寒冰，“避到他屠尽工匠？避到他持‘罪证’面圣，参我通敌叛国？”他抬手抹去颊边血点，动作利落如刀，“老钱，我凌烨此生，从未学过‘避’字。”

指尖血污在甲胄上擦出一道暗痕，他继续道：“今日若容他动工坊一人，我这些年忍辱负重，换来的便不是骂名，而是真正的山河破碎。他要查，我便让他查。只不过，得看他有没有命查到底。”

话音未落，人已提枪出帐。

帐外月华如霜，将他身影拉得颀长孤绝。幽灵营三百精锐早已列阵静候，人人黑衣蒙面，腰佩凌烨亲手改良的无声弩，甲胄寒芒在夜色中如星点隐现。

“将军！”牛皋单膝跪地，声如闷雷，“幽灵营整军完毕，听候调遣！”

凌烨翻身上马，长枪遥指工坊方向：“随我去会会完颜赫。记清，不伤无辜，只诛首恶。若有拦路者，格杀勿论！”

“诺！”

马蹄踏碎夜色，如惊雷裂空，向着城郊秘坊疾驰。凌烨伏身马背，冷风灌入领口，他却浑然无觉。脑海中掠过那些老匠面容，须发皆白者，犹能精准打磨弩机枢窍；满手老茧者，可凭记忆复刻磐石营旧械图稿。这些人，是虞朝军工命脉，亦是他将来北击霆都的根基，绝不可失。

工坊隐于城郊深谷，四周密林环抱，唯有一条窄道通抵石门。凌烨率众赶至时，完颜赫三百亲兵已将石门围得水泄不通。完颜赫一身猩红战甲，立于阵前，举刀厉喝：

“凌烨的走狗！速开石门受死！否则待本将破门，定将尔等剁为肉泥！”

石门后传来压抑惊泣，偶有青年匠人怒起欲搏，却被老匠死死拽回：“莫冲动！凌将军必来！”

“完颜赫”

凌烨声音如雷霆乍落，震彻山谷。他勒马立于山道高处，长枪斜指地面，玄甲沐月生寒。身后幽灵营如黑云压境，转瞬已成合围之势。

完颜赫猛然回头，见是凌烨，先是一怔，随即纵声狂笑：“凌烨！你来得正好！本将奉陛下旨意，查你私藏南匠、暗炼妖器之罪！识相便让开，否则连你一并拿下！”

“陛下旨意？”凌烨眉峰微挑，策马缓步下坡，“我倒要问问，陛下可曾许你擅闯军营、惊扰匠作？”

他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完颜赫。军靴踏碎山石，每一步皆带千钧威压。完颜赫亲兵下意识后退，却被其厉声喝止：“怕什么！区区降将，今日便替陛下清理门户！”

刀光乍起，裹挟腥风直劈凌烨面门。凌烨侧身轻闪，长枪如蛟龙出海，枪尖精准撞上刀背....

“铛！”

金铁交鸣震耳欲聋，完颜赫虎口迸裂，大刀几欲脱手。

“就凭你？”凌烨声冷如九渊寒冰，“完颜赫，你屡次构陷，我念你北霆旧臣，一忍再忍。但你不该动我的人，更不该碰我护着的东西。”

“你护着的东西？”完颜赫啐出口血沫，“不过一群南人贱匠！凌烨，你莫非忘了自己已是霆将？忘了叛宋时立下的血誓？我看你早存反心，暗通南朝！”

“反心？”凌烨低笑，笑中讥诮如刀，“我若真有反心，北霆江山早已易主。完颜赫，你鼠目寸光，只知争权夺利，却不知天下大势，从来不是靠杀戮能定。”

话音未落，枪出如电，直刺心口。完颜赫慌忙横刀格挡，岂是凌烨对手？凌烨枪法融现代搏杀之巧与古战狠绝，招招致命，步步逼魂。不过三合，完颜赫已狼狈败退，猩红战甲被枪锋撕裂数道，鲜血浸透内袍。

“动手！”

凌烨一声令下，幽灵营如黑潮奔涌，瞬间吞没敌阵。无声弩箭破空疾射，刀光闪处血花迸溅，却无一声惨嚎，这些精锐皆凌烨亲手锤炼，配合无间，不过片刻，三百亲兵已尸横遍野，余者溃散。

完颜赫见大势已去，转身欲逃。枪尖如影随形，抵其后心。

“想走？”凌烨声音贴耳传来，寒意刺骨，“今日你带来的人，一个也走不了。”

“凌烨！你敢杀我？！我乃北霆贵胄，陛下定不饶你！”完颜赫浑身剧颤，嘶声厉吼。

“贵胄？”凌烨冷笑，手腕骤沉，枪锋透背贯胸，“在我眼中，你不过碍眼蝼蚁。陛下如何，轮不到你操心。”

鲜血自完颜赫胸前喷涌，他双目圆瞪，颓然扑地，再无声息。

凌烨收枪静立，望向满地尸骸，眸中无波。转身行至石门前，屈指轻叩：“开门，无恙了。”

石门缓缓洞开，老匠们颤步走出，见遍地血色，皆面如土灰。凌烨上前，声调转缓：“诸位受惊。今日之事，凌某一力承担，必不令任何人再伤各位分毫。”

一白发老匠扑跪于地，叩首泣道：“将军活命大恩，我等没齿难忘！若有驱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请起。”凌烨扶起老人，“我护诸位，非为恩报，只为这天下，留几分公道，存一线希望。”

他回首北望，那是北霆中都方向。武帝猜忌、旧派算计，仍如乌云压城。但他不畏，手中有枪，胸中有谋，身后有愿效死的匠人，更有那谤满天下却源源赋能的系统。积分，是他最坚硬的甲胄。

夜风过谷，卷起浓腥。凌烨拄枪立于月下，身影如孤松傲崖。他明白，今日仅是北霆内乱序幕，真正风暴犹在后面。但他无惧。足下是虞朝故土，心中有光复执念，身后是万民待晓。

“清理战场，将完颜赫尸身带回营，就说他谋逆作乱，已就地正法。”凌烨沉声吩咐牛皋，“另传令：工坊即日起增哨加防，擅近者，斩。”

“诺！”

望着老匠们重返工坊的背影，凌烨眼底寒冰渐融，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柔光。他抚上胸口。系统界面正疯狂跃动：

【诛杀完颜赫，北霆守旧派骂名+10000】

【护佑南人工匠，虞朝百姓感念+5000】

【业火积分累计突破二十万，解锁：初级爆破原理】

积分暴涨刹那，业火反噬如潮袭心。凌烨闷哼一声，强咽喉间腥甜。这焚身之痛，是他必付代价。但只要能护住这群匠人，为虞朝存一缕星火，纵使谤满天下，纵使业火焚身，他甘之如饴。

月已西沉，凌烨翻身上马，向军营驰去。身后工坊渐隐密林，唯余数点灯火，在黑暗中如不灭星辰，照亮他前路。

他知道，道阻且长，杀机四伏。但他的脚步永不会停。

因为他是凌烨，是叛宋降将，是北霆战神，更是这虞朝长夜中，那道永不熄灭的光。

营帐内，凌烨伏案书奏。他将完颜赫罪行逐条罗列：克扣军饷、私通西蜀、构陷忠良……桩桩件件，皆附铁证，这些，皆是他蛰伏多年暗中收集，只待今日，一击绝杀。

“将军，奏疏已成？”老钱端热汤入帐，见凌烨面色苍白，忧色满眼，“您先歇息吧，业火反噬又起，这般硬撑，身子怎受得住……”

凌烨搁笔接汤，一饮而尽。热流暂压心火，他摇首：“歇不得。完颜赫一死，旧派必群起攻讦，武帝那儿也需及早交代。此时若退，便是予人刀柄。”

他凝视奏疏，目光沉定：“老钱，明早你亲携此疏面圣。无论陛下如何责问，只照实陈述。其余，我自有应对。”

老钱应喏，望着凌烨倦容，心酸难抑。随凌烨多年，从磐石营到北霆军，他亲见这少年将军从意气风发，至而今负骂衔耻、隐忍筹谋。其中苦涩，唯他最懂。

“将军……您究竟图什么？”老钱终忍不住问，“若求安稳，凭您之能，在北霆做个富贵闲人未尝不可。何苦如此搏命？既要防北霆明枪，又要护南朝暗火，还要受这业火焚心之苦……”

凌烨默然良久，抬眸望向帐外月色，声轻似叹：

“老钱，你可知‘长城’何解？”

老钱摇头。

“长城非砖石垒砌之墙，而是人心。”凌烨嗓音低哑，“我叛宋，非为投霆，是为让这崩毁的长城，终有一日重立天地。我所承骂名、所受苦楚，皆是为让流离百姓有家可归，让血战将士有土可安。”

他指尖抚过案上军械图稿，描过那些精密墨线：

“这些匠人，这些图纸，便是重建长城的砖石。我护着他们，便是护着这天下最后的希望。纵使千夫所指，纵使永坠无间，我亦不悔。”

老钱怔望凌烨眼中那簇光，那是深陷黑暗却从未熄灭的火。他不再多言，深深躬身：

“老奴明白了。必不负将军所托，护好匠人，护好此疏。”

凌烨颔首，重提笔，于奏疏末端落下“凌烨”二字。笔力透纸，如他脊梁，宁折不弯。

夜更深了，帐外风息，唯远山孤狼哀嚎偶撕寂静。凌烨独对烛火，心如明镜：完颜赫之死，定将在北霆朝堂掀起滔天风浪。

但他无畏。

因他手中握有颠覆乾坤之力，心中装着天下苍生之重。

雷霆之怒，固然可畏。

然较之山河重任、光复执念。

这点风波，不过沧海一粟。

凌烨深吸一气，压下胸中波澜，目光落回案上图稿。他知道，唯有不断变强，唯有紧握手中枪与谋，方能于这乱世之中。

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一条通往黎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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