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被震散的瞬间,张若尘踉跄着退后半步,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后颈灵藤脉络烧得发烫,像是有团活火顺着脊椎往头顶窜——那是识海被侵入的征兆。
他咬得腮帮发疼,血腥味在齿间炸开,却听见耳畔传来低沉的诵经声,像是有人在他颅骨里敲木鱼,每一声都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众生执妄,道亦成劫...
这声音比黑雾更冷,顺着耳道往脑子里钻。
张若尘眼前突然浮现出一片虚无的空间,无数道袍身影跪在半空中,手里攥着泛黄的经书,脸上带着虔诚到扭曲的笑。
为首的老道士他认识,是三年前在青城山见过的玄真观主,此刻正将《道德真经》往火盆里送,经页上的道可道三个字被火焰舔舐着,扭曲成不可道。
师父!他脱口喊了一声,喉头发紧。
幻象里突然多了道熟悉的身影——清瘦的老道穿着补丁摞补丁的道袍,手里举着三清观的《玉枢宝经》,那是师父用毛笔抄了三遍的手抄本,边角还沾着他小时候偷吃糖画蹭上的蜜渍。
老张头抬头看他,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可那笑比哭还让人心慌:若尘啊,道该灭的......
放你娘的屁!张若尘猛咬舌尖,剧痛让幻象出现裂痕。
心口的执道令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金光顺着领口窜出来,在他眼前织成一道金线。
他抓着那线往上爬,像是抓住悬崖边的藤蔓,终于看清幻象边缘——那些道士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蠕动的黑雾;老张头的嘴角咧得太开,几乎要撕裂到耳根。
假的!他吼了一嗓子,金光骤然暴涨,幻象碎成星屑。
再睁眼时,铜棺就在眼前。
他扶着棺沿站起身,指腹擦过棺盖密文,触感像是摸在烧红的铁块上。哐当一声,棺盖被他推开半寸,腐臭的气息混着血腥气涌出来——棺里没有尸体,只有一卷人皮诏书,纸页泛着青灰色,上面的字是用黑血写的,每一笔都像是要从纸里爬出来咬人。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炸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警告!
检测到道灭级污染源!
道统污染度43%↑】他的右手刚要碰诏书,墙角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抬眼时,一道黑影已经扑到面前——是夜无痕!
那家伙浑身裹着破黑袍,胸口的断剑还在渗血,可眼神比石道兵还空洞,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染着黑渍的牙齿:不准碰......这是......真理......
张若尘本能地侧身,夜无痕的指甲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在墙上抓出五道焦黑的痕迹。
他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却觉得那骨头软得离谱,像是泡了三天水的朽木。判官笔·截脉式!
他屈指如笔,点在夜无痕肩井穴上。
往常这招能让武夫当场瘫软,可此刻对方只是闷哼一声,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声音像是两个人在说话:没用的......诏在我血里......
张若尘的掌心突然刺痛——他摸到了夜无痕皮肤下的凸起,像是有活物在血管里爬。
凑近看,能看见青色血管里游动着细小的黑字,正是诏书上的经文。
识海里影我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锥:别让他念出来!
这是活诏容器,一旦诵出全文,方圆十里都会变成寂域,连鬼都活不成!
夜无痕的嘴已经张开,舌尖上沾着黑血,喉咙里滚出破碎的经文。
张若尘脑门青筋直跳,他抓过棺里的诏书,想都没想就撕下一角塞进嘴里。
腥臭味瞬间填满口腔,像是嚼了块泡过尸水的抹布,还带着铁锈味。
更难受的是那些黑字,刚进嘴就化成细针往脑子里钻,他听见有人在喊:道该灭!万法皆虚!你师父早信了!
信你奶奶个腿!他咬碎纸页,血腥味呛得他咳嗽,可反而笑得更凶。
胸口的香火金身虚影浮现,那是他用香火功德凝练的护道之法,此刻正泛着暖黄的光,把钻脑的黑针一根根烧化。
后颈灵藤脉络逆着往上冲,他感觉有团火从丹田烧到头顶,那些负面道念被卷进拳意熔炉,噼里啪啦地炸成火星。
执道令突然发出蜂鸣,金光裹住他整只手。
他这才发现,诏书碎片在嘴里溶解时,竟有丝丝缕缕的金光顺着喉咙往下钻,像是在修补被污染的经脉。
夜无痕的身体突然抽搐,血管里的黑字开始褪色,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在吃诏!
吃你家米了?张若尘把整卷诏书揉成一团,塞进拳套夹层。
拳套是他用玄铁蝉蜕打的,能封印邪物,此刻被诏书撑得鼓囊囊的。
他活动了下手腕,感觉浑身轻快得像是刚喝了十斤烧刀子,连识海里的头痛都消了大半。
地藏真人是吧?他转身对着铜棺,拳套上的符文泛着微光,你要清净?
行啊——但老子告诉你,这世道的规矩,得由能打的定!
他扬起右拳,拳风带起一阵风,把棺盖上的血字吹得猎猎作响。破!他吼了一嗓子,这声吼像是撞在铜钟上,嗡嗡的回音震得人耳膜发疼。
说也奇怪,空中竟浮现出一个金色的破字,笔锋刚劲得像是用刀刻的,轰地砸在棺盖血字的灭字中心。
铜棺发出裂帛般的声响,三道缝隙从灭字中心蔓延开来,黑雾尖叫着从缝隙里钻出来,像是被烫到的蛇。
系统提示音终于消停了些,却又蹦出一行字:【道性共鸣达成】【解锁技能雏形:言出法随(初级)——真言附拳,一语成符】
张若尘喘着粗气,看着裂开的铜棺。
棺底不知何时升起一块玉简,上面用朱砂刻着两个字:归墟。
他刚要伸手去拿,地底突然传来轰隆隆的机关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移动。
抬头看时,大殿尽头的青铜墙正在缓缓下沉,墙后露出一截黑黢黢的阶梯,不知通向何处。
夜无痕在地上发出最后一声呻吟,昏了过去。
张若尘弯腰把他扛起来,转身看向那截阶梯。
执道令还在发烫,可这次的热是暖的,像是在给他指路。
他摸了摸拳套里的诏书,又看了眼地上的小脸——少年正抱着膝盖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走了,小祖宗。他把小脸抱起来,踢了踢夜无痕的屁股,先把这倒霉蛋送出去,再回来收拾你的烂摊子。
地底的机关声还在响,青铜墙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
张若尘走到阶梯前,回头看了眼裂开的铜棺,突然笑了:地藏真人啊,你留的这摊子,可比老张头当年坑我的那堆破符纸难收拾多了......
话音未落,阶梯下突然吹上来一阵风,带着股熟悉的香火味——是三清观的味道。
他脚步一顿,怀里的小脸突然拽了拽他的道袍:张哥哥,这风......像师父的拂尘。
张若尘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低头摸了摸小脸的头,又抬头看向漆黑的阶梯。
执道令在胸口轻鸣,像是在应和那阵风。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迈上了第一级台阶。
地底的机关声里,隐约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响——像是有人转动了某个古老的锁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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