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算你赢。”
柳白的声音清冷平静,却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死寂的广场上空。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思绪,都凝固了。
赢了?
陈砚赢了?
那个持着枯树枝、杂役出身、浑身浴血几乎站不稳的少年,赢了外门公认的剑道天才柳白?以这样一种方式?
短暂的极致寂静后,广场上如同炸开了锅,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声浪!惊呼声、质疑声、议论声、甚至还有激动的呐喊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混乱而灼热的洪流,几乎要掀翻整个广场!
“柳师兄……认输了?!”
“剑意之争已无意义?什么意思?”
“陈砚!是陈砚赢了!外门小比榜首是陈砚!”
“这……这怎么可能?!”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擂台中央那两道身影上,充满了难以置信、探究、狂热,以及隐藏在深处的嫉妒与阴冷。
陈砚拄着那半截树枝残骸,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再次栽倒。柳白的认输,并未带来多少喜悦,反而像抽空了他最后支撑着的一口气。剧烈的疼痛、极度的疲惫、以及心神过度消耗后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外界的喧哗。
他只是凭着本能,死死地站着,不让自己的脊梁弯下去。
柳白说完那三个字,便不再看陈砚,也不再理会台下的哗然。他默默转身,抱着他那柄已然归鞘的古朴长剑,步伐依旧稳定,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一步步走下擂台,穿过那自动分开、眼神复杂的人群,径直离去,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他的认输,并非力竭,更像是一种对某种界限的尊重,或者说,是对陈砚那“决断”剑意背后所代表的某种东西的……一种止步。
执事长老站在擂台边缘,看着眼前这完全超出预料的结局,脸上也满是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动,运足灵力,声音盖过了全场的喧嚣:
“肃静!”
声浪如同实质,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他。
执事长老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摇摇欲坠的陈砚身上,沉声宣布,声音传遍四方:
“经最终裁定,外门小比,决赛,陈砚,胜!”
“本届外门小比,榜首,陈砚!”
轰!
虽然已有预料,但当这结果被正式宣布时,广场上再次掀起一阵波澜。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打在陈砚那狼狈却挺拔的身影上。
“现在,颁发奖励!”执事长老继续道,“榜首陈砚,获入内门资格,赏下品灵石三百,极品法器‘流云剑’一柄,并获‘剑池’感悟一日之机!”
随着他的宣布,一名执事弟子托着一个玉盘走上擂台,玉盘之上,放着一枚代表着内门弟子身份的青色玉牌,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以及一柄剑身修长、隐有云纹流转、灵光熠熠的长剑。
那柄“流云剑”,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远非陈砚那截碎裂的枯树枝可比。
然而,陈砚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奖励,尤其是那柄流光溢彩的“流云剑”,眼神却是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艰难地抬起那仅存的半截树枝残骸,对着执事长老和那托着玉盘的弟子,微微拱了拱手,声音沙哑虚弱:
“多谢……长老。弟子……伤势颇重,可否……容后再领?”
他现在连站着都勉强,实在没有余力去接这些东西,更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显露更多。
执事长老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满身的血迹,理解地点了点头:“可。奖励暂存执事堂,你伤势稳定后,凭玉牌领取即可。”
他示意那名弟子将玉盘端下。
陈砚松了口气,强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泄去,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早有准备的执事长老袖袍一拂,一股柔和的灵力托住了他,同时对台下喊道:“甲字柒号院弟子何在?扶他回去疗伤!”
人群中,石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那高大的身影挤开人群,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冲上擂台,小心翼翼地扶住几乎昏迷的陈砚,看着好友浑身是伤、气息微弱的模样,这憨直的汉子眼圈都红了,瓮声瓮气道:“陈哥!俺扶你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半抱着,将陈砚搀扶下擂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他们离去。那目光中,有敬佩,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一丝……莫名的敬畏。
今日之后,陈砚之名,将响彻整个青玄门外门,甚至传入内门。他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登顶外门,其过程之曲折,展现出的实力与意志之强悍,注定将成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外门弟子谈论的传奇。
然而,在这表面的荣耀与喧嚣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高台之上,巡守堂主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砚被搀扶离去,眼神深处,冰寒刺骨。他手指轻轻摩挲着座椅扶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赵师兄脸上的温和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平静。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同样难看的赵雄,嘴唇微动,传音入密。
传功长老则是一直目送着陈砚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目光深邃,带着浓浓的探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啊。”他低声自语,声音微不可闻。
石柱搀扶着陈砚,艰难地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向着甲字柒号院走去。
陈砚意识模糊,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经脉如同被撕裂,识海中的心灯也黯淡到了极点,只有一点微光顽强不灭。他能感觉到石柱那坚实的臂膀和小心翼翼的动作,也能感觉到周围那无数道针扎般的目光。
他知道,他“赢”了。
但这“赢”带来的,绝非仅仅是荣耀与资源。
柳白那最后一刻的认输,与其说是对他的认可,不如说是一种更危险的标记。从此,他将真正进入某些人的视线,再也无法隐藏于杂役的灰色阴影之下。
巡守堂,赵师兄……还有那枚藏在怀中、冰寒刺骨的玉瓶……
这一切,都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嘴角扯出一个无人察觉的、带着疲惫与冰冷的弧度。
嘿。
这外门榜首的位置,坐上去,才知道有多烫屁股。
前方的路,似乎并未因这场胜利而变得平坦,反而更加……迷雾重重,杀机四伏了。
石柱感受到他身体的微颤,更加放慢了脚步,憨厚的脸上满是担忧:“陈哥,撑住,马上就回去了!”
陈砚没有回应,只是将身体的重量更多地倚靠在石柱身上,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欢呼,不是奖励,而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和足够的时间,来舔舐伤口,消化这一切,以及……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在这漩涡中,活下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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