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清晨的风裹挟着焦土与残灰,吹过殡仪馆那片烧得只剩骨架的废墟。
钢筋扭曲如枯骨,水泥剥落处露出内里锈蚀的网状结构,像一具被剖开胸腔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精心策划的焚毁。
十余名死者家属围在焦黑的大门前,手中横幅上的字迹歪斜却刺目:“还我亲人真相!”“谁在掩盖非正常死亡?”他们不是来祭奠的,是来讨命的。
小陈母亲跪在碎石地上,膝盖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
她双手颤抖地捧着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声音嘶哑如刀刮铁皮:“我儿子……他昨晚十一点多还给我打电话!说要加班整理遗体登记表!他还说——他还说拍到了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往冷藏车里倒东西!桶上写着‘福寿化工’!”
人群一片哗然。
苏晚晴站在警戒线外,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接过那部手机时,指尖触到的是冰冷的玻璃碴和残留的泪痕。
没有多言,她立刻拨通沈玥的号码:“图像增强,优先级最高。视频最后一帧,一个背影,提着铁桶,目标企业‘福寿化工’。”
电话挂断后,她抬头望向废墟深处,目光落在那扇曾属于值班室的位置。
火焰吞噬了一切证据
而在城市另一端,江城郊区一处废弃修车厂的地下车库中,楚休正靠在斑驳的墙边喘息。
右臂的伤口仍在渗血,浸透了绷带边缘,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
他的视线牢牢钉在墙上——那里贴满了从火场抢出的档案照片:一张张死者的脸,生前资料,死亡证明,还有那一模一样的、笔迹工整得诡异的“自愿放弃尸检同意书”。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角落的一张合影——一群参加“社区心理重建项目”的受试者,笑容僵硬,眼神空洞。
而站在他们前方的讲师,正是周默。
楚休瞳孔微缩。
这些死者……全都参与过同一个项目。
这不是偶然清除,也不是临时起意的灭口。
这是一次系统性的记忆清洗。
把不该存在的痕迹,从人间彻底抹去。
他翻出老周留下的唯一一张现场偷拍照片——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影站在停尸房门口,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一道环形灼伤。
楚休将图片放大,再放大,直到那道疤痕清晰显现。
紧接着,他抽出许知远实验笔记中的一页扫描件,对比之下,呼吸骤然停滞。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形状,像是某种高频声波仪器长期接触造成的组织坏死。
“声律组……”他低声呢喃,嗓音沙哑,“你们没死。你们只是换了个名字,藏进了光底下。”
就在此时,手机震动。
是苏晚晴发来的加密消息:“火调报告确认,助燃剂含高浓度甲醛与乙二醇——殡仪馆专用防腐液。纵火使用警方淘汰的监控延时器,编号JS097,属技术科报废清单。”
楚休盯着那行字,久久未动。
警方内部有人参与纵火。
而这不是第一次。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三年前任务失败当晚的画面——通讯中断前,耳机里传来一句模糊低语:“别信代号Ω0。”
如今他终于明白,那不是警告,是确认。
他们在确认“楚休”是否已经死亡。
因为他们早已准备好替身,只等一具尸体盖上印章,从此世上再无此人。
可他们漏算了老周。
那个每晚默默扫地、点香、为无人认领的骨灰鞠躬的守夜人,竟也是逃出来的棋子之一。
楚休睁开眼,目光重新落回墙上的照片。
他在寻找什么——某个细节,某条线索,足以撬动整个阴谋的支点。
突然,他注意到一张焚毁前的平面图:值班室东墙第三块砖的位置,有一道不易察觉的修补痕迹。
老周最后一次见他,曾欲言又止地说:“有些话,死了也不能说。但要是你还能回来……去看看东墙。”
那时他以为那是临别的疯话。
现在他明白了。
那不是告别。
是遗嘱。
夜色如墨,江城市殡仪馆的废墟在残月之下宛如一座被遗弃的墓碑林。
风穿过断裂的梁柱,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楚休蹲在东墙前,指尖抚过那道修补过的砖缝。
水泥已经干裂,边缘泛白,显然是仓促填补。
他从工具包里取出薄刃撬棍,轻轻插入缝隙。
一声轻响,整块砖松动脱落。
墙洞深处,静静躺着一本用油纸包裹的日记本。
他将它取出,动作极缓,仿佛怕惊扰了某种沉睡的讯息。
翻开第一页,字迹歪斜却用力,每一笔都像刻出来的:
“他们叫我守夜人,其实是看坟的。”
楚休呼吸一滞。
继续往下读:
“阿哲没死,被带走了,脑接了线,说能听见‘集体痛苦’……那是真的,我听他哭过,不是为自己,是为所有死在项目里的人。声律组还在运作,只是换了名字,穿上了白大褂。楚休不能知道……否则他也活不成。”
他的手指猛地攥紧纸页,指节发白。
阿哲——三年前任务中“牺牲”的情报员,尸骨未寒便被宣告死亡。
可现在,这本日记说他还活着,成了某种实验的容器?
而自己……竟是一直被屏蔽的关键变量?
他翻到最后一页。
日期是火灾前夜,墨迹新鲜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今天来了个年轻人,问我楚师傅的习惯。我说他从不戴表睡觉。那人笑了,说‘可我们给他的尸体戴了’。”
楚休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一具焦黑、扭曲、戴着机械表的“尸体”——警方通报中确认为“疑似入殓师楚休”的遗体——根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陷阱!
他们不是要杀他,是要测试他是否还活着。
他们知道他会回来。
知道他会查看火场。
知道他对死者有执念。
于是,他们制造了一具“属于他的尸体”,戴上他从不佩戴的手表,等着他在悲痛或愤怒中暴露踪迹。
这不是灭口。
这是围猎。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他缓缓合上日记,将它贴身收进内袋,紧贴心脏的位置。
那里不再跳动着一个普通男人的怯懦与逃避,而是重新燃起猎手的警觉与锋芒。
凌晨两点十七分,江边码头。
浪拍碎在生锈的铁桩上,雾气弥漫。
楚休站在栈桥尽头,手中握着那枚曾出现在“焦尸”手腕上的机械表。
他凝视片刻,然后松开手。
金属坠落,划破水面,沉入漆黑的江底,无声无息。
“从今往后,”他低声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寒风,“我不再是楚休,也不是入殓师。”
身后阴影中,苏晚晴缓步走出,大衣沾满夜露。
“我是他们最怕的那种人——”他转过身,目光如刀,“一个不肯闭嘴的死人。”
她没有退缩,反而向前一步,站到他并肩的位置:“那你让我当你的法医。”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继续听你说真话。”
远处,一艘货轮正缓缓离港,汽笛长鸣,撕裂寂静。
甲板最暗的角落,一道身影举起对讲机,压低嗓音:
“B07脱离掩体,进入游荡状态。执行下一阶段:唤醒Ω0。”
而在殡仪馆烧塌的主楼断墙上,不知何时,一行鲜红如血的字悄然浮现,像是从地底渗出的控诉:
“这里埋着七个真相——你敢挖吗?”
风掠过,灰烬盘旋升起,如同亡灵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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