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骨登天我以凡躯撼天道 第971章：荒岛寻踪，故人痕迹

星槎撞进蓝光裂缝的瞬间，我听见了金属断裂的声音。

那道血线从控制台石盘里渗出来，顺着地面爬行，像一条活物。月璃的手还按在我眉心，暖意尚未散去，可那股热流突然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咽喉。我们同时转头看向晶壁外——黑暗裂开了，露出一片灰蒙蒙的天幕，海面翻涌着死寂的浪花。

冲击来得猛烈，我和月璃被甩出舱门，柴刀脱手飞出，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钉进远处沙滩。身体砸在粗粝的地面上，喉头一甜，我强行咽了回去。翻身坐起时，第一件事是去看月璃。

她已经站起来了，银发贴着脸颊，赤瞳扫视四周。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前方。

星槎残骸半沉在浅水里，船首朝下，晶壁碎了一角，内部铭文忽明忽暗。雾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岸边一圈黑礁石，形状古怪，像是某种阵法的残迹。再往里，一座低矮的石丘静静立着，表面布满刻痕，看不出年月。

我走过去拔起柴刀，刀身微震，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左眉骨开始发热，不是痛，而是一种熟悉的预警。我把刀横在胸前，缓步走向月璃。

“血不是我们的。”我说。

她点头，“但有混沌气息，和刚才那张脸有关。”

我盯着星槎的方向。它本不该坠落。那一击之后，航路已通，不该再受阻。除非……有人在船体落下前动了手脚。

“先查船。”我说，“不能留隐患。”

月璃伸手探向空中，指尖凝聚一丝妖力，轻轻一引。远处星槎底部的裂缝中，飘出几缕黑气，被她握在掌心。她皱眉，“不止是侵蚀，还有寄生符纹，正在缓慢修复裂痕。”

“想让它重新启动？”我冷笑，“打得好算盘。”

正要迈步，眼角忽然扫到右侧礁石后有人影晃动。

是个老头，披着破旧蓑衣，手里拎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鱼竿。他慢悠悠从岩石后走出来，脚步不急不缓，像是真在收网归家。脸上皱纹很深，眼神却亮得不像凡人。

他在离我们十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我的柴刀上。

“这刀……”他开口，声音沙哑，“我见过。”

我站着没动，手指微微收紧。月璃退了半步，靠在我侧后方，手已搭上肩后的寒冰碎片。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二十年前，在玄天宗外门，有个杂役天天抱着这把刀劈柴。后来他不见了，刀也丢了。”他顿了顿，“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看见。”

我低头看了看柴刀。刀身黯淡，没有任何标记。这世上知道它来历的人，早就死了。

“你认错人了。”我说。

“是吗？”他歪头，“那你为何不敢抬头看我？”

我缓缓抬起眼。

他的脸还是那副苍老模样，可就在对视的刹那，我眉心的火焰纹猛地一跳。真火自行运转，顺着经脉冲上指尖。我没有压制它。

老头笑了，笑声越来越响。他抬起左手，抹过自己的脸。皮肉像是蜡一样融化，露出底下另一张面孔——阴沉、冷厉，带着几分讥讽。

李沧溟。

“惊喜吗？”他咧开嘴，声音变了，不再沙哑，而是透着一股熟悉的恶意，“我还以为你们会死在星槎里。”

果然是他。

我没说话，也没动。这种时候出现的，绝不会是真身。李沧溟再疯，也不会在这种地方露头。这是分魂，或是投影，用来试探，也可能是诱饵。

“你潜伏这么多年，就为了说一句废话？”我问。

“我不是来聊天的。”他冷笑，“我是来告诉你们，这条路走不通。岛中心的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

“那就别说了。”月璃忽然开口。

话音未落，她右手一扬，掌中寒冰碎片化作一道白光射出。李沧溟反应极快，鱼竿横挡，可那冰刃直接穿透铁钩，命中胸口。他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冻住，从脚底往上结出厚厚冰层。

我没有出手。

因为我看到他的嘴角还在动。

冰封完成的瞬间，那具身体突然发出另一个声音。

“小心岛中心……”

是楚红袖。

我瞳孔一缩。

这声音太熟悉。上次听到是在朝阳峰顶，她替我挡下化神一击后，魂魄残缺，只剩一丝意识沉入法宝。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月璃也愣住了，手停在半空。

“假的。”我说。

可我不确定。

我把柴刀插进地面，单膝跪地，用指尖蘸了点唇边的血，在沙地上画下《太虚引》的半道符印。符成，我将手掌覆上去。

血符微微发烫，映出冰雕内部的景象——没有第二道神识，没有寄存痕迹，只有李沧溟的分魂烙印，以及一段被篡改过的传音。

是他模仿的。

我松了口气，却又更紧绷起来。他能模仿楚红袖的声音，说明他已经接触过她的残魂。而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玄天宗禁地。

这意味着什么？

我站起身，拔出柴刀，走到冰雕前。刀尖轻点冰面，低声说：“你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

冰雕里的李沧溟睁着眼，嘴角扭曲，像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你以为你能赢？”他喃喃道，“萧明渊只是开始。真正要你们命的，还没现身。”

“那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问。

他闭上嘴。

我抬手，真火自掌心涌出，贴上冰面。火焰顺着冰层蔓延，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冰开始融化，速度很快。我知道他撑不了多久。

“最后一遍。”我说，“谁让你来的？”

他睁开眼，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话音落下，冰雕轰然炸开，碎冰四溅。我挥刀格挡，余光却见一道黑影从残冰中弹出，直扑月璃。她早有防备，双臂一展，寒气凝成屏障，将那道影子冻在半空。那是枚漆黑的符纸，上面写着一个“囚”字。

我走过去，用刀尖挑起符纸。火光一闪，符纸化为灰烬。

风停了。

雾依旧浓，但似乎稀薄了些。远处石丘的轮廓更加清晰，那些刻痕像是文字，又像是阵图。星槎残骸静静沉在浅海，再没有动静。

月璃走到我身边，低声问：“你还信她吗？”

“我不知道。”我说，“但我信她说出这句话的方式。”

她没再问。

我把柴刀重新系回腰间，摸了摸左眉骨。那里还在发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提醒我。我看向石丘，脚步迈出。

刚走两步，脚底踩到一块硬物。低头一看，是半截断裂的玉佩，埋在沙里。我捡起来，擦去泥沙。

玉佩背面刻着两个小字：陆丰。

这是我当年在玄天宗用的假名。

我盯着那两个字，许久没有说话。

月璃站在我身旁，看着那块玉佩，又看向石丘。

“有人等我们很久了。”她说。

我点点头，把玉佩攥进手心。

前方雾气深处，石丘静立如墓碑。风从那边吹过来，带着一丝腐朽的味道。

我们一步步往前走。

脚下的沙地开始变硬，颜色发黑，像是被火烧过。路边出现几根断裂的木桩，上面缠着褪色的红布条，早已腐烂，一碰就碎。

再往前，是一道石门。

不高，只有一丈，两侧立着两尊残破石像，面目模糊，手中兵器断折。门楣上刻着四个大字：

**入者无名**

我站在门前，抬起手，摸了摸那四个字的刻痕。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