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骨登天我以凡躯撼天道 第777章：真火净化·碎片重生

风停了，沙粒悬在半空。

我弯腰捡起柴刀，刀刃上的血已经干了。月璃站在我身边，手还在流血，但她没管。她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和我并肩站着。

萧明渊的虚影还在空中，那张脸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他没动，也没说话。可我能感觉到，他等着我看向他，等着我动摇。

我没有。

我把柴刀插进地里，刀柄震了一下，发出低沉的嗡鸣。眉心那道火焰纹缓缓亮起，不再是乱窜的火光，而是稳稳地跳动，像心跳一样。左臂上的黑线退到了指尖，颜色也淡了。

我不是来继承过去的，是来改写它的。

七块碎片从储物袋里飞出，在空中排成环形。它们没有声音，但我知道它们在回应我。三块悬浮的碎片还在原地，围绕着那个模糊的核心缓缓转动。十二个位置，刚好对应鼎纹上的古阵。

玄黄鼎升了起来，悬在中央。

一道光从鼎口溢出，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影。是个老者，穿着褪色的灰袍，面容苍老却不显疲态。他的眼睛睁开时，我认出来了——就是当年在雪地里，默默看着我背妹妹逃命的那个身影。

他是残魂。

“你终于动手了。”他说，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整个裂谷。

我没问他等了多久。有些事不用问。他一直都在，从我第一次拿起柴刀劈开狼妖喉咙那天起，他就看着我一路爬过来。

“这鼎不肯合。”我说，“它不想被用来毁掉什么。”

残魂点头。“它记得上一次的事。陈无涯斩断天道，三千神魂炸裂，天地失衡。它以为你要走老路。”

“我不是他。”

“我知道。”残魂抬手抚过鼎身，“可它不知道。它只记得火焰、鲜血，还有那一声‘断’字。”

鼎身上那个“断”字依旧黯淡，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光。

“怎么让它认我？”我问。

“用你的血。”他说，“不是精血，是带着记忆的血。你要让它知道，这一刀不是为了毁灭，是为了救。”

我咬破手指，一滴血落进鼎中。

刹那间，画面翻涌而出——十六岁那年，我在山洞里抱着发高烧的妹妹，外面狼嚎不断；杂役院三年练气失败，经脉逆行，差点废掉；秘境中伪造死亡，顶替身份，反杀仇敌……一幕幕闪过，最后定格在我背着月璃穿过南荒风雪的那一夜。

鼎身轻轻颤了一下。

“还不够。”残魂说，“它要的是决心，不是回忆。”

我抬头看向月璃。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割开手掌，让血顺着指尖滴下。这一次，我不再压制体内的真火。眉心火焰纹猛然燃烧，一股热流从丹田冲上手臂，顺着血液流入鼎中。

玄黄鼎开始震动。

十二块碎片同时发出长鸣，彼此靠拢，边缘泛起金光。它们不再抗拒融合，而是主动旋转，寻找契合的位置。一个残缺的鼎形渐渐成型，只有底部还缺了一角。

“差一点。”残魂低语，“还差最后一道引子。”

我知道是什么。

我转头看月璃。

她已经明白了。她抬起双手，掌心对准自己手腕，用力划下。

血立刻涌出来，银白色的妖血顺着她的指尖洒落，像雨一样飘向鼎心。我没有迟疑，紧跟着割开自己的血脉，精血与她的妖血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螺旋状的金纹，缓缓坠入鼎底。

就在那一刻，空中萧明渊的虚影猛地暴涨。

他的脸扭曲了一下，身体拉长，千手恶相再次浮现。无数漆黑的触须从他体内伸出，直扑玄黄鼎，想要抢夺控制权。

与此同时，我体内的无涯真火突然失控，像野兽一样在经脉里冲撞。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喉咙一甜，差点吐出来。

不能倒。

我单膝跪地，左手撑住鼎底，右手死死按住胸口。真火在血管里乱窜，烧得五脏六腑都在发烫。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神志才勉强稳住。

“我不是你的替身！”我吼出声，“我是新的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真火变了。

它不再狂暴，反而变得温顺，金色的火焰顺着我的手臂流入鼎身。十二块碎片齐齐一震，完全嵌合，只剩中央那个黑洞般的核心仍在剧烈跳动。

那是欲念球体。

所有修士的贪婪、恐惧、执念都压缩在里面，像一颗随时会爆开的心脏。

“唯有至善之血，方可洗其浊根。”残魂的声音响起，“她是冰凰后裔，心无私欲，血可净世。”

月璃半跪在鼎侧，脸色苍白，但眼神没变。她把手伸向鼎心，妖血还在流。

“等等。”我抓住她的手腕。

她回头看我。

“我们一起。”我说。

我把手覆上她的手背，两人的血混在一起，沿着掌心滑落，滴入核心。

金纹缠绕上去，一圈又一圈。

欲念球体开始颤抖，表面裂开细纹。里面传出无数声音——

“杀了她！用她的魂换我们自由！”

“放开我们！让我们重生！”

“你不配决定我们的命运！”

吼声如潮，冲击识海。我几乎握不住她的手。

残魂站在鼎口，抬手抚过鼎身。

“以爱破恶，自此始。”

风忽然回来了。

不是吹动沙石的那种风，而是一种从地底升起的气流，卷着热浪往上冲。十二方位的光点不灭，映照在整个裂谷上空。

玄黄鼎嗡鸣不止。

欲念核心在金纹束缚下剧烈震颤，裂缝越来越多。一丝丝黑气从中渗出，又被金焰当场烧尽。

月璃的手越来越冷。

我抓得更紧。

残魂闭上了眼，灵体微微晃动，光芒比刚才弱了一些，但他仍站在那里，守着这座鼎，守着我们。

远处，萧明渊的虚影正在消散。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嘴角那抹笑还没完全消失。

“那就看看。”他的声音随风传来，“你们的情能否烧穿这轮回。”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盯着鼎心，看着那团黑暗一点点被金纹绞紧，看着它挣扎，看着它嘶吼，看着它终于——

裂开一道缝。

一道白光从缝隙里透出来。

不是刺眼的亮，而是一种温和的光，像是清晨第一缕照进山坳的太阳。它扫过我的脸，扫过月璃的手，扫过残魂的身影。

鼎身上的“断”字，开始发烫。

我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响动。

像是锁链，松了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