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骨登天我以凡躯撼天道 第306章：丹中隐秘·故人重逢

我睁开眼，密室的灯还亮着，墙上的残图映在石壁上，桥头那人影的衣角随光影微微晃动。火晶贴在胸口，余温未散。

楚红袖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只青瓷药匣，见我出来，只点了点头：“你用了焚心草，三日内不能动情，否则心脉自焚。”

我没应声，把火晶攥紧。那影像断得太早，沉寂之地在哪？陈昭说的路究竟指向何处？

“他在逃命时还能留下火晶传讯，”我说，“那就一定还有别的线索。”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往药园走：“那就找。”

我在她身后跟着，脚步比之前稳。密室三天，不是为了压下悲痛，而是要把怒意炼成刀锋。焚心草的热流在经脉里游走，像烧红的铁丝缠绕五脏，但我没皱一下眉。

药园深处，一株漆黑扭曲的焚心草枯在盆中，根系焦裂——已被取走一株。我知道那是为我准备的，也明白代价是什么。

“陈昭留下的东西，你还带着什么？”她忽然问。

我从怀中取出半枚辟谷丹。灰褐色，表面有细微裂纹，是他早年给我的，说是能顶饿，其实灵力稀薄得几乎无用。我一直收着，没吃。

“就这个。”我把丹药递过去。

楚红袖接过，指尖轻轻摩挲表面，忽而冷笑：“他真是疯子。”

“什么意思？”

“这丹里掺了南荒秘药‘雪髓粉’，只有王族血脉才能察觉味道。普通人吃了没事，可若你是月璃……它会在体内留下一丝共鸣痕迹，像引线。”

我心头一震。

他还算到了我会用这颗丹寻踪？

正想说话，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少年跌跌撞撞冲进药园，脸上全是尘土和擦伤，衣袖撕裂，露出手臂上的烫痕——是玄天宗杂役烙印。

“小周？”楚红袖眉头一皱。

他扑到我们面前，喘得说不出话，最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湿布，打开来，里面是一截泛青的藤蔓，上面浮着细密符纹，像是从什么东西上长出来的。

“我……我把那辟谷丹种在灵土里……”他喘着说，“它发芽了！还长出这种东西！陈大哥说过，若有异象，立刻送来！”

我盯着那藤蔓，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我母亲用过的封印手法！

楚红袖眼神一冷，抽出魔旗，割破指尖，血滴落在辟谷丹上。

丹体瞬间崩裂。

一团黑雾腾起，在空中扭曲成形——竟是地图！山谷纵横，中央标着两处：一处寒泉涌动，写着“冰魄泉眼”；另一处岩层赤红如血，刻着“赤髓岩心”。

我脑中轰然炸开。

母亲临终前的画面猛地撞进来——她躺在血泊里，手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声音微弱却清晰：

“以冰魄洗魂，赤髓封脉……唯有双源交汇，方可解咒。”

我踉跄一步，扶住石台才没倒下。

这就是解药的关键！

“南荒西部，赤脊谷一带。”楚红袖盯着地图，“传闻那里曾是初代飞升者炼药之所，后来被封禁。若真有赤髓岩心，也只有那种地方才可能留存。”

我抬头：“我们必须去。”

“去不了。”她冷冷道，“你现在出门就是靶子。妖族通牒已发，北境三城每月一屠，萧明渊要的是玄黄鼎，不是解药。你若现身，只会让更多人死。”

“那怎么办？”我攥紧玄阴珠，“等他们杀光所有人？等陈昭毒发身亡？”

她没答，只是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等我自己做出选择——不是冲动，而是决断。

片刻后，我开口：“拍卖会。”

她挑眉。

“中州三日后的珍宝会，有消息说会出现赤髓岩心。只要我能拿到它，就能配出解药，也能顺着这条线找到沉寂之地。”

楚红袖沉默了一瞬，终于点头：“可以去。但你不能以真面目出现，也不能带玄阴珠显眼之物。”

“我不怕藏。”我说，“我只怕来不及。”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库房：“换装，易容，带够保命药。今晚出发。”

我没动。

“还有事？”她问。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截藤蔓，轻声道：“小周带来的这个……能不能留给我？”

她回头，目光微动，随即颔首：“拿去。或许它还能感应更多。”

我把藤蔓小心收进内袋，紧贴胸口。

焚心草的热还在烧，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痛。

天快亮时，风雪停了。

我和楚红袖并肩走出药园，身后小周被安排留守，目送我们离去。他没多问，只是用力抱了抱柴刀——那是陈昭当年救他时用的同一把。

官道上积雪未化，远处中州城轮廓隐约可见。

我们刚行出十里，前方树影下一袭青袍缓步踱出。

李沧溟。

他穿着玄天宗长老服，面容古板，眼神却像毒蛇盯住猎物。

“好久不见。”他微笑，“陆丰师弟不在，你们倒是替他活得挺热闹。”

我没说话，手已按在玄阴珠上。

他抬手一挥，身后树林中走出二十人，皆是玄天宗弟子，双目呆滞，脚踝缠着锁魂链，灵力波动紊乱——被人控了神识。

“我知道你们要去哪。”他说，“拍卖会上的赤髓岩心，是我放出的消息。”

楚红袖冷笑：“所以呢？拿这些人命换路？”

“不。”他摇头，“我要的是玄黄鼎碎片。交出来，我放人，也让你们平安抵达中州。”

我盯着他：“你不怕我反悔？”

“你不会。”他淡淡道，“因为你比谁都清楚，若这些人死在你面前，下一个就是北境千万百姓。”

风卷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一枚残破黑旗——和老仆袖中滑落的那一块，纹路一致。

我咬牙，缓缓松开玄阴珠。

“我们可以谈条件。”我说，“但你要先解开他们的控制。”

“不可能。”他笑，“等你们交出鼎片，我自然会做该做的事。”

“那你也不怕我们中途动手？”

“怕。”他承认，“所以我只带你们两个去。楚长老若敢出手，这些弟子立刻金丹爆裂，血染十丈。”

楚红袖站在我身旁，一言不发，却微微侧身，挡在我与李沧溟之间。

我知道她在等我决定。

我上前一步，直视李沧溟的眼睛：“带路。”

他笑了，转身前行。

二十名弟子机械地跟在他身后，步伐整齐，如同傀儡。

我走在最后，手伸进怀中，指尖触到那截藤蔓。

它很凉，但靠近火晶时，竟微微颤了一下。

楚红袖忽然低声道：“别信他给的任何东西，尤其是拍卖品。”

我点头。

风重新刮了起来，吹过雪原，发出低沉的呼啸。

我们一行人踏上通往中州的官道，身后药园早已看不见影。

前方城门高耸，守卫森严。

李沧溟在城门前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记住，进去之后，别说名字，别露身份，更别——碰不该碰的东西。”

我盯着他：“比如？”

他嘴角微扬，伸手推开城门。

门轴转动的刹那，一股浓烈药香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