痫光：罪毒之瞳 第315章：虚拟诊疗·意识攻坚

他眼前骤然一黑，身体如断线木偶般失控下坠，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拽入灰白数据流的深渊。

耳边响起低语。

“别抵抗。”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脑子里响起。他认得这语气，是陈薇。

可陈薇已经消失了。上一秒还在暴雨中化作光点，下一秒她的声音却出现在这片虚空中。

他咬牙，手指蜷紧。肩上的痛感成了唯一真实的锚点，他顺着那股刺痛往深处追，像是攀着一根绳子爬出深渊。

四周开始扭曲。画面闪现——庇护所崩塌，混凝土砸向人群；林小雨倒在血泊里，眼睛睁着；张医生抱着孩子后退，脸上全是灰。

都不是真的。

他知道这不是现实。但那些画面带来的窒息感太真实，胸口发闷，呼吸变浅。

他闭眼，默念口诀。

“神在秋毫，守而不离。”

一遍，两遍。心跳慢慢稳下来。幻象开始抖动，像信号不良的屏幕。

前方出现一道微光。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悬浮在数据洪流中，轮廓模糊，却带着某种熟悉的温度。

“你来了。”她说。

林风盯着她，“你还活着？”

“不算活，也不算死。”陈薇的声音像隔着水传来，“我现在是系统残留的意识体，能撑多久，看它想不想吞我。”

林风没再问。他抬头看四周，灰白空间正不断裂解，边缘浮现出黑色裂缝，里面涌动着青紫色代码。

“变异体首领在里面。”陈薇说，“它藏在你的记忆底层，用你的童年影像做屏障。”

林风瞳孔一缩。

“它用了我的脸？”

“不止是脸。”她冷笑一声，抬手间，掌心骤然飞出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银针，那银针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瞬间化作一道凌厉的数据链，直刺影像背后的核心。

轰——

代码层崩解，青藤纹身如蛇般剥落。那具高大狰狞的变异体开始萎缩，鳞甲片片脱落，露出底下苍老的躯体。

一头白发浮现。

皱纹深刻如刀刻。女性面孔，眉心有一道细缝，正缓缓裂开，流出暗红色数据流。

林风喉咙发紧。

“她才是真正的初代会长。”陈薇低声说。

那双眼睛睁开，直视林风。

“你终于来了。”声音沙哑，“我等了八十年。”

林风没说话。他看着那张脸，陌生又熟悉。记忆深处有什么在翻涌，却被一层厚障壁挡住。

“1942年的事，你想起来多少？”老女人忽然问。

林风皱眉。那段记忆一直是碎片。只记得自己被绑在实验台上，有人在他头上扎针，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

“第七代融合体……今日激活……”

那句话突然冒出来。

他心头一跳。

陈薇察觉到他的异样，“你在回忆？”

“那个声音……”林风按住太阳穴，“不是王教授。”

“不是他。”陈薇调出一段记忆碎片，“看清楚。”

画面闪现：昏黄灯光下的实验室，泛黄的墙，老旧仪器。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手里拿着银针，正俯身靠近实验台上的幼童。

林风呼吸一滞。

那人转过侧脸。

年轻，瘦削，眼神冷峻。袖口露出一截青色纹身，缠绕着手腕。

周宇。

“不可能。”林风声音发沉，“他那时候还没出生。”

“时间在这里不按常理走。”陈薇说，“你看他的手法。”

画面放大。银针落下时，有个细微的逆旋动作，针尖在皮肤上划出一个小圈。

林风瞳孔骤缩。

这是周宇的习惯。他在现代用的所有针法，都带这种旋转，像是刻意强调控制权。

“他不是后来加入的。”陈薇说，“他是起点。”

林风脑中嗡鸣。血液似乎倒流，指尖发麻。

所有线索串在一起——周宇对青藤会的了解、他对实验进度的精准操控、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

原来他不是追随者。

他是创始人之一。

“为什么是我？”林风盯着画面中的自己，“为什么选我做第七代？”

老女人笑了，“因为你不是普通人。你是第一个成功融合神经芯片与经络系统的载体。1942年那次实验，死了六个人，只有你活下来。”

林风想起赵老曾说过的话：“有些病，不是治出来的，是试出来的。”

他是试验品。从一开始就是。

“那你现在是什么？”他问老女人，“你也被改造了？”

“我是自愿的。”她抬手，眉心裂缝扩大，“我把意识上传，成为系统的母体核心。只要实验继续，我就不会彻底消亡。”

陈薇突然抬手，拦截一道袭来的数据波。

“她在试图读取你的神经密钥。”她警告，“别让她碰你。”

林风后退一步。老女人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团跳动的光球，里面是无数记忆片段在旋转。

“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她冷笑，“你每一步都在我们设计的路径上。”

林风感到一阵眩晕。那些画面开始入侵他的意识，强行往深处钻。

他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一瞬。

“用望气术。”陈薇急声说，“看气机走向！”

林风闭眼，调动赵老教的技法。不再依赖视觉，而是感知能量流动的方向。

他“看”到了。

每段记忆都有气脉轨迹。真记忆是流畅的，假记忆则有断点。

他锁定那条从百会穴直贯督脉的线路——正是当年施针的路径。

顺着这条线，他反向追溯。

画面再次定格：周宇将银针拔出，转身走向记录台。他写下一行字，墨迹清晰——

【第七序列启动，宿主存活率100%。预计觉醒时间：2023年秋。】

林风睁眼，声音发颤：“他早就知道我会醒来。”

“不只是知道。”陈薇说，“他一直在等你醒。”

老女人突然抬手，整片空间剧烈震荡。黑色裂缝扩张，数据洪流倒灌，试图将林风拖入更深的记忆层。

“别进去！”陈薇扑上前，展开一道防护罩。

林风感到意识被撕扯，像是身体要四分五裂。他死死抓住那根银针的数据残影，把它插进自己意识核心的位置。

痛感炸开。

但他稳住了。

“她不能完全控制这里。”陈薇喘息，“你还有一部分自主权。”

林风盯着老女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进化。”她回答，“让人类摆脱肉体限制。你只是中间的一环。”

“我不是工具。”

林风猛然发力，体内热流如狂龙般冲破意识桎梏，顺着银针化作一道凌厉的数据剑光反冲过去。轰！老女人眉心瞬间喷出滔天数据流，身形剧烈晃动，宛如狂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

“你伤不了我。”她嘶吼，“我存在于所有时间线上！”

“但你可以被干扰。”陈薇冷冷说，“只要切断你的主频共振。”

她抬起手，银针分裂成七道，分别刺向空间七个节点。

老女人发出尖啸，身影开始闪烁，像信号中断的投影。

林风趁机后退，靠在虚空中一块稳定的数据块上。他左眼开始闪烁青紫光纹，像是量子系统在超负荷运转。

“你还不能回去。”陈薇看着他，“现实里的身体还在战斗，你的意识一旦抽离，神经突触会断裂。”

“那我该怎么办？”

“留在这里，守住这段记忆。”她声音变弱，“只要你知道真相，他们就无法完全操控你。”

林风点头。他看向老女人残存的影像，那双眼睛仍在盯着他。

林风盯着老女人那双充满诱惑又透着诡异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与不屈。‘我不是工具，更不会成为你们进化路上的牺牲品！’他在心底怒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下次见面，我会让你彻底消失。”

话音未落，陈薇的身影突然抖动，边缘开始像素化。

“系统在清除我。”她苦笑，“记住……周宇不是最终目标。”

林风还想问什么，但她已经抬手，将最后一道数据链打入他左眼。

刹那间，无数信息涌入。

他看见自己躺在不同年代的实验台上，每一次醒来，身边都有一个戴戒指的男人。

每一次，都是周宇。

他张嘴想喊，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整个虚拟空间开始坍塌，只剩下他一人悬在数据虚空中央，左眼持续闪烁，耳边回荡着八十年前那一针落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