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摆烂道士，开局镇杀西桑国 第六卷 第八章：糖人藏火待庆典

东元1940年秋。庆典前一天的午后，江南水乡的阳光终于挣脱云层，洒在青石板巷上。光落在石板缝的青苔上，泛着淡淡的绿，连空气都暖了些。

“甜香居”的木门虚掩着。门轴上的铜环磨得发亮，风一吹，门就轻轻晃，发出“吱呀”的轻响。

门内飘出的蔗糖甜香比往日更浓。甜得能粘住人的舌头，却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硝石味，混在甜香里，不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

哑女站在土灶前。仅存的右臂握着长柄铜勺，勺柄上缠着布条，是怕烫手。她正将最后一勺金棕色的糖浆倒入元宝模具，糖浆顺着勺边往下滴，在模具里慢慢填满。

这是最后一批火药糖。糖芯里混着磨细的硝石与硫磺，颗粒细得像面粉，只需一枚火星就能引爆，威力可不小。

“哑女姐姐，我来帮你！”小豆子提着个竹篮跑进来。篮子上系着红绳，里面装着红色绸缎与金线，跑的时候绸缎还飘了出来。

他踮着脚凑到灶台边。个子太矮，得仰着头看，不小心把篮子里的普通糖人蹭到地上。糖人“啪”的一声摔成两半，甜香散了一地，连蚂蚁都被吸引过来了。

哑女放下铜勺。勺子在灶台上磕了一下，发出“当”的轻响。她弯腰捡起碎糖人，手指轻轻碰了碰，糖渣就掉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把碎糖人递给小豆子。又指了指桌上的绸缎，手指在绸缎上划了个方形，意思是“你帮我把绸缎剪成方形”。

小豆子接过糖人。塞进嘴里，糖渣粘在嘴角，边嚼边含糊地说：“哑女姐姐做的糖真甜！比镇上李记的糖还甜！李记的糖总有点苦，你这个一点都不苦！”

哑女看着他满足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眼里也软了些。可指尖触到模具边缘时，旧伤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有针在扎。

左臂空荡荡的袖口在风里晃了晃。布料轻飘飘的，那是星门之战时被西桑兵的刀砍断的，现在想起来，伤口还像在疼。

她想起山佑当年为她包扎伤口时说的话：“伤口会愈合，只要心不认输，就永远不算输。”那时候山佑的声音很稳，给了她不少力气。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笃笃笃”，节奏很慢，是约定好的暗号。

“哑女姑娘，是我。”门外传来茶馆老板王阿爷的声音。声音压得低，怕被路过的人听见。

哑女赶紧打开门。动作很快，又轻，生怕动静太大。王阿爷提着个油纸伞走进来，伞面朝下，伞骨上还沾着泥，是从城外过来的。

他把门关上。还仔细插上门闩，压低声音：“庆典的布防图我画下来了，你看。”说着，他撑开油纸伞，伞面上用炭笔勾勒着庆典广场的布局——中央是高台，四周有西桑兵巡逻，贺礼需从东侧入口检查后送入。线条画得简单，却很清楚。

“多谢王阿爷。”哑女用手势比划着。她先指了指桌上的火药糖，又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双手往两边一扩，意思是糖能炸。

王阿爷看着那些元宝形状的糖人。眼神里满是担忧，眉头都皱成了疙瘩：“姑娘，这计划太危险了！庆典当天西桑兵肯定看得紧，贺礼要打开检查，万一被发现了……你这一条命就没了！”

哑女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布包是蓝色的，上面绣着朵小梅花。她打开来，里面是白色粉末，细得像滑石粉。

她捏起一点撒在火药糖上。粉末遇热后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瞬间盖过了硝石味，空气里满是甜香和桂花香，闻着特别舒服。

她又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左臂。意思是“我是残障，他们不会对我太警惕”，再指了指糖人，手指在糖人上敲了敲，“只有我知道怎么触发机关，别人碰了也没用。”

“可你一个人去……”王阿爷还想劝。话没说完，却被哑女打断。哑女握住王阿爷的手，她的手很凉，却握得很紧，眼神坚定——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像寒夜里的星火，虽微弱却执着，谁都劝不动。

王阿爷叹了口气。气叹得很长，满是无奈：“好吧，我听你的。庆典当天我会带着几个老伙计在广场东侧接应，都是信得过的人。只要你把糖人送到高台上，我们就制造混乱，帮你脱身，保证让你安全走出来。”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香囊，香囊是棕色的，上面还绣着“平安”二字：“这里面是打火石，你藏在袖口，用的时候方便。别弄丢了，丢了就没法点火了。”

哑女接过香囊。塞进袖口，用布条缠了缠，怕掉出来。又指了指小豆子，眼神里满是托付的意思。

小豆子立刻挺直腰板。胸膛挺得高高的，像个小大人：“王阿爷放心！我会帮哑女姐姐看着糖铺，要是有特务来，我就假装哭，把他们引开！我哭得可像了，上次我娘都信了！”

王阿爷摸了摸小豆子的头。手指在他的发顶揉了揉：“好小子，有志气。你们都要小心，小满还等着咱们救他呢。小满在监狱里肯定盼着咱们，可不能让他失望。”

送走王阿爷。哑女开始包装火药糖。她把冷却成型的元宝糖人放进红木礼盒，礼盒是之前客人送的，上面还有雕花。

用红色绸缎衬底。绸缎滑溜溜的，把糖人衬得更亮了，再系上金线蝴蝶结，线打得很结实，不会松。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礼盒上。金线闪着光，看起来像极了富贵人家送的贺礼，谁也不会想到，这精致的礼盒里藏着能掀翻高台的力量，是给西桑人的“惊喜”。

“哑女姐姐，你看我剪的绸缎好不好看？”小豆子举着剪好的方形绸缎跑过来。绸缎剪得歪歪扭扭，有的边还毛了，却很得意。

可他跑的时候太急。手上沾了刚才没擦干净的糖浆，一碰到礼盒，绸缎就粘在了上面，怎么撕都撕不下来。

哑女哭笑不得。只好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把绸缎从礼盒上揭下来，生怕把绸缎弄破，也怕碰坏礼盒。

小豆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头发都被挠乱了：“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手上粘了糖，没注意就粘上去了。”

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落在他肩上，示意他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她把揭下来的绸缎剪成细条。缠在礼盒提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打了个结。又在提手处挂了个小吊牌，上面写着“贺自治政府周年庆典”。

这是她昨天让识字的孩童帮忙写的。字迹工整，墨色黑亮，看不出任何破绽，谁看了都会以为是正经贺礼。

包装好礼盒。哑女又检查了一遍。她拿起一个火药糖，放在耳边轻轻摇晃，听不到硝石的声响——糖芯封得很严实，不会露出破绽。

她又闻了闻礼盒。只有桂花香与糖香，硝石味完全被掩盖了，就算凑得再近，也闻不出别的味道。

“哑女姐姐，要不要我先去筹备处试试？”小豆子突然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跃跃欲试，“我假装是送贺礼的，看看他们怎么检查，回来告诉你，这样你明天就不用慌了。”

哑女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她不想让小豆子冒险，筹备处都是西桑人和傀儡兵，万一被抓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小豆子却拉着她的袖子。摇了摇，眼神坚定：“我不怕！我能帮上忙！而且我是孩子，他们不会怀疑我的。孩子送贺礼，多正常啊，他们肯定不会查太严。”

哑女看着小豆子的眼睛。那里面满是认真，没有一点胆怯。她想起小满——小满和小豆子一样大，却还被关在监狱里，每天都在受苦。

最终，她点了点头。把礼盒递给小豆子，又做了个“小心”的手势，手指在他胸口点了点，意思是保护好自己。

小豆子提着礼盒。蹦蹦跳跳地走出糖铺，脚步又轻又快，还回头冲哑女挥了挥手，示意她放心。

哑女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背影，手心捏出了汗，连指尖都在抖。她怕小豆子出事，可现在只能相信他。

很快，小豆子就到了庆典筹备处。筹备处设在县城的一座旧宅里，宅子的门是朱红色的，却掉了漆，看着很破旧。

门口站着两个傀儡兵。手里端着枪，枪托在地上磕得“咚咚”响，正检查来往的人，眼神又凶又不耐烦。

“小孩，你干什么的？”一个傀儡兵拦住小豆子。声音粗粗的，还带着口气，语气特别不耐烦，像谁欠了他钱。

小豆子举起礼盒。露出天真的笑容，嘴角还翘着：“我是甜香居的，我家老板让我来送贺礼，祝自治政府周年快乐！老板说，这糖人甜，讨个好彩头！”

另一个傀儡兵接过礼盒。打开来一看，里面是精致的元宝糖人，还散发着桂花香，闻着就让人想吃。

他闻了闻。把鼻子凑到礼盒边，深吸了一口，没发现异常。又把糖人倒出来，翻了翻礼盒，连角落都看了，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行了行了，进去吧。”傀儡兵把礼盒还给小豆子。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快点送完快点走，别在这里捣乱。里面的大人忙着呢，没空陪你玩。”

小豆子提着礼盒走进筹备处。里面摆着很多贺礼，有绸缎、字画，还有西桑人喜欢的清酒，堆得像小山。

他假装四处看。眼睛却偷偷记着里面的布防——有三个傀儡兵在巡逻，手里都端着枪，贺礼都堆在西侧的房间里，房间门还没关。

送完礼盒。小豆子赶紧跑回糖铺，跑得太快，连气都喘不上来，一进门就大喊：“哑女姐姐！他们检查得一点都不严！就打开看了看，闻了闻，没发现什么！里面有三个兵巡逻，贺礼都堆在西屋！”

哑女松了口气。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走上前，摸了摸小豆子的头——这孩子，真的长大了，比以前勇敢多了。

她指了指礼盒。又指了指自己，手掌拍了拍胸口，意思是“明天我去送贺礼”，让小豆子放心。

小豆子点头。用力点了两下：“我会在巷口看着，要是有特务来，我就给你发信号。我把我的弹弓带上，看到特务就打石子，你一看到石子就躲起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糖人，糖人是小兔子形状的，还沾着点灰：“这是我刚才在筹备处偷偷拿的普通糖人，给你吃。他们都没发现，我藏得可好了！”

哑女接过糖人。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糖在嘴里慢慢化了，甜意在嘴里散开，却让她想起了很多事。

她想起山佑教她做火药糖的日子。山佑手把手教她调比例，还说“糖是甜的，可里面的火，是用来烧侵略者的”。

她想起小满第一次来糖铺买糖的样子。小满攥着皱巴巴的铜板，说要给妹妹买，眼睛亮晶晶的。

她想起那些被西桑人杀害的同胞。想起他们临死前的眼神，满是不甘，这些都刻在她心里，忘不了。

她看着桌上的红木礼盒。内心暗道：“小满，还有所有被西桑人欺负的同胞，这次庆典，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最甜蜜的糖里，藏着最炽热的反抗之火——这是东唐人用智慧，给侵略者准备的‘贺礼’，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夕阳西下。青石板巷上的人影渐渐少了，只剩下几个回家的老人，脚步慢悠悠的。

哑女把红木礼盒放在床底。还用布帘遮住，布帘上绣着荷花，能挡住礼盒，不被人发现。

她坐在灶台前。看着灶膛里的柴火慢慢熄灭，火星一点点变小，最后变成灰烬。她眼神里满是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明天，就是庆典了。她会提着这个藏着火的礼盒，走进那个沾满奴化气息的广场，给那些侵略者送上一份永生难忘的“贺礼”，让他们知道，东唐人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