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药箱震个不停,里面像是有东西要醒过来。顾言溪猛地把手按在箱子上,指节使劲到发白,胳膊上的黑脉络跟活物似的扭来扭去,一路爬到脖子根。他咬着牙,一拳砸在岩壁上,疼得脑子暂时清醒了点。
“闭嘴。”他低吼,不知道是在对幻听说话,还是在对自己说。
那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跟电流钻过神经似的:“选……必须选……谁值得活下去。”
他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玉简,指尖在上面划,留下三道深印子。一道是给持剑的,一道是给带光翼的,最后一道,划得最深——是他自己的。
“我不再替你们选了。”他盯着那三道刻痕,声音冷得像冰,“谁先倒下,就看命。”
苏绮梦靠在墙上,肩膀上的血已经凝成暗红,她没再说话,就默默把剑横在膝盖上,指节一松一紧地动着。漓洛站在几步外,光羽一片接一片往下掉,没声儿的,她没去捡,也没抬头。
药箱底的银纹开始发烫,频率慢慢跟他的心跳合上了。每跳一下,都像有电流窜过脊梁骨。系统界面在脑子里闪,乱码跟裂纹似的蔓延,功能栏灰扑扑的一片。灵药推演启动不了,伤病回溯就剩一次能用,体质重塑还在冷却。
积分:1700。
不够救第二个。
前面的通道突然分岔,三道入口并排着,岩壁上的符文各自转着不同的气儿。左边那道泛着点灵光,符文排得跟门派典籍里的“通脉阵”特别像;中间那道,空中飘的光点跟漓洛掉的羽片起了共鸣,隐隐牵着劲儿;右边就不一样了,黑得跟墨汁渗进石缝似的,一股熟悉的烂味儿扑过来——跟傀儡残骸里的魔气是一个源头。
蓝线,分开了。
顾言溪站在岔口正中间,目光扫过三人。苏绮梦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发白。漓洛的指尖微微哆嗦,光流在手心聚了又散。
没人说话。
他知道她们在等啥。
等他像以前那样,用系统看透一切,用丹药改生死,用命令决定谁走哪条路。
但他不会再干了。
他闭眼,硬调用【伤病回溯】,把最后一点系统能量投到三条路上。画面在脑子里闪——苏绮梦走进灵光那条路,经脉通了,战力能恢复八成;漓洛走向光点那条路,血脉起了共鸣,能暂时使出远古的力气;而他自己,要是选黑暗那条路,系统反噬居然轻了三成,黑脉络蔓延得慢多了。
睁眼的时候,他的目光第一次没落在漓洛身上,也没看苏绮梦。
他看向那条黑通道。
苏绮梦终于开口,嗓子哑得很:“你要我们自己选?”
她站起来,血从肩膀滴下来,在地上砸出小坑。
“可你才是那个……能看透一切的人啊。”她盯着他,眼神复杂,“你要是选错了,我们都得死。”
漓洛轻轻接话:“你要是走错了,我们都会死。”
两人眼神碰在一起,头一回没吵,没带敌意,就只是一起逼着他——逼他做决定。
顾言溪笑了。
那笑里没温度,只有累和决绝。
他举起药箱,箱子表面的银纹已经暗得跟锈似的,里面又“滴”了一声,短得很,还挺有规律。
“它快不行了。”他声音沉沉的,“我也快了。”
他看了看两人,一字一句说:“你们要我救谁?用啥救?用她的羽毛?你的血?还是我的命?”
没人搭话。
他把药箱放在三岔口正中间,往后退了三步。
“现在,你们选路。”他声音硬得像铁,“我只跟着——活到最后的那条。”
空气冻住了。
苏绮梦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最后转身,一步踏进左边的灵光路。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剑没拔出来,可已经有杀气飘出来了。
漓洛站在原地,指尖的光流慢慢灭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掉的羽片,过了好一会儿,迈步走向中间的光点路。光点跟着她动,聚过来,好像在迎接回来的人。
顾言溪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
直到她们的影子消失在各自的通道里,他才慢慢抬头,看向那条黑通道。
烂味儿扑过来,可他身上的黑脉络倒不那么疼了。系统界面的乱码居然开始慢慢变好,像是被啥力气反过来养着。
他抬起手,药箱自己开了道小缝。
一枚青铜齿轮静静地飘在里面,表面刻满老符文,边儿磨得厉害,像是从哪个大机器上掉下来的零件。它慢慢转着,每转一圈,药箱的震动就轻一分。
他没伸手去拿。
就盯着那条黑通道,一步踏了进去。
通道深处,传来特别轻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拖锁链,又像是齿轮咬在一起。
他的心跳跟药箱的“滴”声完全合上了。
一步,两步,三步。
黑暗把他的影子吞了。
药箱留在岔口正中间,盖子开了一半,青铜齿轮慢慢升起来,飘在空中,符文一个接一个亮了。
一道极细的蓝线,从齿轮中心射出来,指向黑暗深处。
而在那尽头,一扇石门静静立着,门缝里渗着黑雾,门上刻着半个不全的“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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